面对一个送菜的,纳兰夙玉不忍直视的撇开眼, 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雪灵族都这么奇葩的吗?
拿出一根捆灵绳, 轻而易举地的将两个雪灵族捆成一团, 面无表情的她拖着这么一大团在雪地上行走着。
在寻到一块偌大的大石头, 她才拖着他们跃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在瑟瑟发抖着的两个雪灵族:“你们,可知五行冰莲?”
紧紧的贴着自己亲哥哥异肩膀的荇, 懵懵懂懂的抬眼望着她:“什么五行冰莲?我们这里只有五色雪莲!”
“五色雪莲?”纳兰夙玉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之后脸色微变,心里寻思着可能是册子写的五行冰莲, 在雪灵族的眼里是另一个名字:五色雪莲。
从荇出声的那一刻, 来不及阻止的异,在听到五色雪莲这四个字, 他的脸色就一青一白的,五色雪莲可是雪灵族的绝密, 要是族长知道这个消息是从他们兄妹嘴里吐出去,估计,整个雪灵族就没有他们容身之所了。
面如死灰的异侧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坑兄的亲妹妹, 幽幽地吐出一句:“荇, 你要是再说多一句, 从此, 我们就无家可归了。”
荇眨了眨眼睛,怀着侥幸的心态和自己哥哥对视:“不...不会吧。”
两兄妹四目相视,但却似在鸡和鸭讲话一样, 难以沟通...
若有所思的看着雪灵族的两兄妹的对话,纳兰夙玉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看来想要套话只需从这个荇入手了。
随手用灵力画了一个简单的禁音符,轻飘飘的往异的嘴巴一贴,还想说话的异,瞬间就被封上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招出青枫剑,往异的脖子一架,微笑地看向荇说:“告诉我五色雪莲在哪?”
着急的跺了跺脚,荇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哥哥脖子上的剑,深吸了一口气,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就说:“我说了,你就放过我和异吗?”
明白自己妹妹荇是什么坑货的异,眼睛一瞪,恨铁不成钢的想抬脚狠狠的踢一脚她,但是却没有阻止到荇继续。
纳兰夙玉清了清嗓子,和蔼慈祥的看着她:“好。”
荇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干巴巴的的说:“我只听说五色雪莲,但是详细在哪里,我和异就不知道了,这需要问族长。”
收起青枫剑,纳兰夙玉追问:“你们族长在哪?”
指了指底下,荇天真无邪的笑着说:“我们当然住地下呀。”
此时,异两眼一翻,更加没眼看了,他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完了,完了,这憨货,连自己族地都一下子曝出去了。
最后,还是荇兴高采烈的带着纳兰夙玉去到了雪灵族的驻扎地。
雪灵族的驻地是在一块大石头之下,上面伪装着一个大型的幻阵,下面却是一条长长的白玉长梯,通往着不知名的地下。
有着荇的带路,纳兰夙玉很顺利的踏入了雪灵族的驻扎地,虽然避开了地面上的风雪,但不代表地下就温暖如春,反而是出奇的寒冷,是那种冷到骨子缝的湿冷。
她对着自己冰冷的双手轻轻的呵了一口暖气,刚出口的暖气瞬间就被凝结成冰凌,“咯咯”的落在坚硬的白玉的阶梯上。
荇四处张望着没发现到有族人,这才放下心中大石头,恰好回头望见纳兰夙玉这个动作,便随口为她解惑:“这阶梯是万年寒玉,不是普通白玉。”
感觉这似曾熟悉的刺骨的寒冷,双手便不禁紧握成拳,纳兰夙玉突然晃了神,痴痴的蹲下身,缓缓的伸出手指去碰触这洁白无瑕的万年寒玉石阶。
这是她之前回家,发现亲人皆已经化成一堆黄土,那种彻底的刺骨的寒冷。
双手颤抖着环着自己的肩膀,在这一刻,纳兰夙玉那些尘封的记忆,又重新翻涌于脑海,整张脸都是一片苍白。
在纳兰夙玉晃了神的那一瞬间,她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两个雪灵族在诡异的对视一笑,就在刚才,他们已经用眼神交流过了,决定故意将纳兰夙玉引入这个幻阵。
看似已经穿过了幻阵,但其实他们却早已深陷其中,而镇守着幻阵的族长早已发动了攻击,就从他们踏入的万年寒玉石阶开始,那所谓的寒冷,其实是引出了纳兰夙玉心里最深处的畏惧。
而纳兰夙玉的最大的弱点便是她始终遗憾着亲人之丧,先从心底而引发的寒冷,不然以纳兰夙玉的修为怎会觉得这万年寒玉冷入骨。
一旦纳兰夙玉晃了神,也就意味着,她已经陷入了这幻阵之中了。
在哀痛着的纳兰夙玉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唤叫声,她就双眼无神了,整个心神已经彻底投入了这个诡异庞大的幻阵。
这个幻阵又唤:黯。顾名思义就是引出人心底的畏惧,然后放大,先得到再失去,击垮了人的心神,从而彻底摧毁了一个人的心神,此幻阵比较阴毒,一旦毁了那个人的心神,那么那个人就被这个幻阵吸收,从此成为幻阵的养料。
幻阵中的纳兰夙玉。
纳兰夙玉抬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双亲和大哥,他们含笑着坐在一张餐桌前,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他们似乎不曾被无情岁月摧毁,黑鸦鸦的青丝,年轻的轮廓。
他们齐声,声声都在唤着她那熟悉的乳名:“玉儿,玉儿,快快来坐下...”
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不觉中纳兰夙玉泪已成两行,颤抖着伸手向着亲人,嘶哑的嗓子却哽咽难以出声。
而他们看见唤不来纳兰夙玉,于是便齐齐起身,快步的围着纳兰夙玉,父亲关切的轻声问:“玉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修炼太辛苦了?要是辛苦,你便留在家中吧,纳兰家族不缺你一口吃。”
母亲依旧慈祥的笑着,抬手轻轻地安抚着她的头顶,温声的说:“对啊,留下来吧,日后父母养你。”
站在一旁的大哥爽朗大笑了几声,宠溺的弯腰伸手点了点纳兰夙玉的鼻头:“放心,大哥已经为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的嫁妆。”
感受到大哥指尖的温度,不敢置信的纳兰夙玉快速出手紧紧抓住眼前的大手,真切的感受到温暖的体温,她鼻头一酸,眼泪更是不要钱似的一滴滴的落下。
看见还在流泪着的纳兰夙玉,他们心疼的用手背轻柔地拭去她的泪珠,默默地陪着她的身边,直到纳兰夙玉停下流泪。
这温度太过炙热,让纳兰夙玉不由自主的就放下心去接纳这明明知道是假的,但却不舍得放手的一幕。
伸出自己双手,看着铜镜中,稚嫩的脸庞,一切都在说明,她回到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而在现实世界外面,她十六岁的时候,还在璟洪仙门苦心修炼着。
有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再有一个选择,她或许会自私的选择留在纳兰家族中浪费所谓的天赋,平平淡淡的和亲人过着平凡的一生。
在亲人的拥抱中长大,在青春豆蔻年华中遇到自己心仪之人,然后走着所以女子最平凡的路线,嫁人,生子,一生都在为柴米油盐打交道。
当真的回到了十六岁,得到新的机会,这种感觉特别令她着迷,若是可以她真的就希望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个幻境,不算太过真实,甚至还有错漏百出,但是却是完美的按照自己曾经幻想过的情节来进行,就像:自己大哥娶了新娘子,膝下还有了一儿一女,并不像无儿无女孤独终老的样子;再有自己弟弟并没有走失,而是去了紫云仙门修炼;再再有和她订下婚约的不是端木邢宇,而是他弟弟端木璟恒...
好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她嫁给端木璟恒的良辰吉日。
萌动的少女心怀,坐着梳妆台前的她,娇羞的望着窗外的大大的囍红剪纸,以及屋内点燃着的龙凤红烛,所目到之处皆是大红囍。
浓妆淡抹总相宜,脸上的新娘妆,显得本来姿色不凡的纳兰夙玉更是娇媚,侧耳细听着听着身边各个对她的祝贺声不断,嘴角就一直一直的上扬着。
外面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炮竹声,以及隐隐约约的敲锣打鼓的喜乐,众人便喜笑颜开的拿来一张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由母亲亲手帮她盖下。
透着朦朦胧胧的红盖头的,顶着重重地凤冠,她一步一步的被母亲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走出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闺房,也就是出阁。
在即将离开自己的小院时,纳兰夙玉微微的转头回头望着身后,模糊不清的一切,即便她看得不清楚,但她还是准确的朝着自己常坐的秋千,浅浅的轻笑了一声。
前方的路,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会永远都铭记这一幕。
然后头也不回地步出自己的小院,顺着搀扶,又一点点的望着喜堂前往。
这一段往日要行走半个时辰的路,现今被她走了一个时辰。
没有人发现,大红盖头之下的纳兰夙玉是泪流满面,无声地哭泣着走完这段路的,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清晰的在妆面上留下两行泪痕。
走完这段路,她的衣襟已经湿漉漉,双眼通红的走向她的新郎:端木璟恒。
即便再朦胧的盖头,她也似乎清晰可见那个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喜袍,头戴金冠,脸上着掩盖不住的笑意,他的星眸之中,只容得下眼前这个盖着红盖头,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在风华正茂的时候,他们相遇得正是时候,不早不晚,男俊女俏。
喜乐再次响起,锣鼓喧天,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猩红色的那一轮弯月也如约而至的挂上夜空中,星星点点的点缀。
这一切都很好,很美...
就如一个美轮美奂的舞台,而所有人都是演员,他们表演得太过于生动,就如,就如,眼前并不是舞台,是一场美梦,而沉溺于美梦的人儿,怎会轻易醒来呢,他们只会继续沉沦,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们也在所不惜,无怨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两更哦ヘ(_ _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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