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真的？”虞醉看向雍离, 表情因为太过抗拒变得有些扭曲，“我真的是他的太太太……姨姥姥么？”
小沈凛插话：“你少说了两个太, 你是我太太太……”
“闭嘴。”虞醉阴森森地扫了眼沈凛一眼, 他马上闭上了嘴巴, 黑葡萄似的眼睛瞪着雍离, 警告他乖乖说实话。
雍离看着虞醉：“他说的是真的。”
“那我现在算什么？转世么？”虞醉感觉这个世界太玄幻了，继雍离不是人以后, 她可能也要不是人了。
“不, 你就是你。”雍离摇头, “你没有死，只是从一个世界换到了另一个世界, 失去了记忆和能力而已。”
沈凛敏锐地听出雍离声音里的沉重，雍离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 幸灾乐祸地补充：“雍离都找了你三千年了，找了几百个世界, 一直都没有找到你, 这就是法则对妄图觊觎神的他的诅咒，让他永远都找不到你。”
虞醉被沈凛的中二言论暴击了：“什么叫做觊觎神的诅咒？”
沈凛挺起小胸脯，又开始端起睥睨众生的范儿：“我和你都是神, 神在出生的时候, 就已经确定了伴侣，他们的伴侣也必须是神，其他肮脏的东西没有资格觊觎我们。”
说到肮脏的东西，沈凛特意看了眼雍离, 虞醉特不爽他那个眼神，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有神。”
这是实话，前世她在最难过的时候，也曾祈求过神的存在。
但没有任何回应。
反而是在她死后，所谓的规则出现了。
要她去帮那些曾经带给她绝望的人，才能换来一个重新人的机会。
不顾是非因故，也不看黑白对错，只是规则规定如此，就必须如此。
如果这就是神的安排，那她宁可不要这种安排，她也不想这样安排别人的人生。
“你怎么可以是无神论者啊？”这回轮到沈凛被暴击了，小脸垮下来，“太太太……姨姥姥你怎么还像从前一样啊？那不是白受天罚了么？”
又冒出来个天罚，虞醉彻底头大了。
下意识看向雍离，雍离冲她弯弯唇：“如果你不想记起来以前的事情，那就不要想了，我会护住你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郑重。
沈凛翻了个白眼：“不要说得那么深情，我又不是来害我太太太……”
虞醉看了沈凛一眼：“叫我虞醉。”
沈凛乖乖地改口：“我不是来害虞醉姨姥姥的，我是来带她老人家回家的。”
你才老人家，你全家都……算了。
虞醉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已经相信沈凛没有骗她，如果沈凛说谎，雍离不可能不告诉她。
至于回家。
虞醉一点也不感兴趣，她觉得她的家就在这里，就在雍离的身边。
不过看沈凛这个态度，就知道她的其他家人对雍离也怀有偏见。
“我不想回你说的家，我在这里有家了。”虞醉伸手拉过雍离的手，并把手指穿进他的指间，“我和雍离已经在一起了，我也不在乎我是什么，他是什么，我们过去是什么样子，我只想和他过好现在。”
雍离看着虞醉，眼里的深情并不浓烈，却是几千年一直存在的。
沈凛急得跳脚：“姨姥姥，可是你有未婚夫了，你就是因为不想嫁给他，才被天罚罚到凡间历劫，这个世界应该是天罚的最后一个世界，如果你还不回心转意，是会魂飞魄散的！”
虞醉：哇哦。
神仙也这么狗血嘛？
还有这种戏码。
沈凛看虞醉对他说的魂飞魄散反应不大，第一次用求助的眼神看雍离：“雍离，你难道想看到我姨姥姥为了你魂飞魄散么？”
“她不会。”相对于声情并茂的沈凛，雍离非常冷漠。
沈凛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没想到自己的谎言这么不堪一击。
雍离见沈凛露出崩溃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看来我猜对了。”
“你诈我！”沈凛抱住脑袋后悔死了，“你这个狡诈的臭魔！”
臭魔？虞醉看了看雍离，然后笑起来：“原来你是魔啊。”
沈凛捂住嘴巴，这么大的悬念，就被他顺口给秃噜出来了，他还准备让雍离喝下恢复原形的药剂，让他的姨姥姥看看，他的本质有多么邪恶。
虞醉踮脚，雍离顺势低下头，她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我可喜欢吃馍了。”
沈凛感觉没法活了，他好不容易利用蒋峯做了个局，结果药剂被他自己喝了；本来想留个悬念让他的姨姥姥受到更大的冲击，结果他一激动把什么都交代了，还他妈把姨姥姥不会魂飞魄散的底牌透给了雍离。
最后还被塞了口口粮，别欺负他是个三千四百岁的小孩，他懂“吃”这个动词的潜藏意义！
沈凛急得嗷嗷叫，最后不管了，直接抱住虞醉的腿：“姨姥姥，你要是不跟我回去，那我也回不去了，你得养我，我可能吃了！”
打了个响指，小黑猫也跳了出来，抱住虞醉的另一条腿：“喵咪~”喵也可能吃了。
“没关系，我男朋友养得起。”虞醉根本不怕，冲雍离弯起眼眉，“大不了我用别的多补偿一下他，你们随便吃，吃得越多，我补偿他的就越多。”
说完还冲雍离wink了一下。
沈凛立刻叫起来：“不要不要！”
沈凛想起，昨晚他附身到小黑猫身上，就想破坏虞醉和雍离单独相处的时间，没想到，这个狡诈的臭魔，竟然利用他，骗了他姨姥姥一个吻！
还说有尾款没付！
再说一次，别欺负他只有几千岁，这方面他可全懂！
又冲雍离喊：“你个□□的臭魔，心跳得那么快干什么？不许跳啦！”
一个还没虞醉小腿高的小屁孩的咆哮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特别可爱。
虞醉抱起小黑猫，示意雍离抱沈凛，沈凛大叫着拒绝，但又因为喝了药剂，法力也都暂时无效，腿又特别短，根本跟不上虞醉和雍离，最后只能拉着小胖脸屈辱地被雍离抱起来。
上车后，虞醉想来一件事：“为什么管你的猫叫梨梨？”
提起这件事，沈凛乐了，冲小黑猫勾勾手：“梨梨，滚。”
小黑猫立刻把自己团成个小黑毛球，在车子后座上滚来滚去。
沈凛鼓掌：“梨梨滚得真好。”
虞醉一言难尽：“……说真的，神都像你这么幼稚么？”
沈凛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神痛恨魔，是一种本能。”顿了顿，看向正在开车的雍离，“魔痛恨神，也是一样。”
他说的特别深沉，一副在说电影里名台词的样子。
然而虞醉像是没听到一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和雍离聊天：“这边新开了一家日式火锅店啊，哪天我们过来吃啊？”
被完美无视的沈凛气鼓鼓：“姨姥姥，你别不相信我的话，雍离是魔里的另类，但其他魔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眨眨眼，“比如他的那个弟弟，雍灼。”
沈凛提起那个明明比他还小却比他三倍还高的魔，就非常不高兴。
神的发育时间要比魔长很多，他之前没少被雍灼那个坏魔笑话。
所以无论是化形成沈凛还是沈慕，他都故意把身高拉得比雍灼那个坏魔高。
虞醉听沈凛又叫她姨姥姥，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我和雍离谁的年纪大？”
沈凛特别骄傲地昂起头：“当然是姨姥姥您啦！魔界除了第一代的魔王和他的随众，别的魔都没有您大！”
虞醉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么，大多少？”
“没大多少。”沈凛有点遗憾，“也就几千年吧。”
也就几千年……
虞醉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不排斥姐弟恋的，但这年龄差让她觉得有点阔怕。
“你没见过最原始的魔王么？”雍离突然开口。
沈凛纠结了一会要不要跟这个臭魔说话，但实在没忍住：“没有，虽然我们神是为了除魔而诞生的，但大魔王实在太邪恶了，没等我们出手，就被天道用雷劈死了！”
“他死后，其他的魔就被我们驱逐到现在的魔界了，因为忌惮我们的神力，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乖乖呆在魔界，偶尔溜到我们神界，也都被我们打跑了。”
雍离安静地听着沈凛嘚瑟，把车停在新号灯前，手肘搭在车窗上，修长的指放在唇边，笑了一声：“你们见过大魔王的尸首么？就说他死了。”
沈凛回忆着他的长辈说的话：“大魔王都被雷劈得灰飞烟灭了，哪还有尸首？我太太太……姥姥说了，大魔王是唯一有专属烙印的魔，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人看过他的烙印。”
沈凛蹬着小短腿，得意地炫耀：“我在历史书上还看过那个烙印呢。”
烙印？虞醉感觉这个词有点耳熟诶。
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她记得雍离以前跟她说过，无论她去哪里，他都能找到，就是靠他留在她身上的烙印。
那个烙印不会就是沈凛说的烙印吧？
沈凛还在炫耀自己读书多：“书上说了，大魔王可以给对手标记烙印，以控制对方的行动甚至思想。”
虞醉指尖微微一颤。
雍离好像发现虞醉的异常，侧过头，弯唇：“他也可以给他最在乎的‘人’标记烙印，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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