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章
肖战被门砸的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时，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拒绝回答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问，刚刚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却撞上了男孩这么个回应。
他皱着眉头往床边走，走了半路，猛地回过身快去往浴室走去。
门没锁，他直接推了进去。
“不行王一博，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了，哦越想越气，你这小子……”
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他看着眼前的画面，脸“唰”地红了起来。
男孩正脱衣服，刚脱了个精光，肖战冲了进来。
两个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怎么……脱那么快。”肖战移开视线挠头。
浴缸里正放着水，水流很快，将近半浴缸。
氤氲的雾气一下子在浴室里弥漫起来，王一博只是愣了一会，随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抬脚迈进了浴缸里。
他蹲下，脸嗑在浴缸壁上，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竟然直接无视了肖战的存在。
肖战本来还有点尴尬发热，被无视了个彻底，那点还没下去的火苗一下子又上来了。
他走到浴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男孩抬头看他，懒洋洋的样子像是餍足的猫。
肖战只跟那双眼睛撞上了一瞬，浑身便如同触电般麻了一下。
他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只觉刚洗过澡，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
“我问你喜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回答？”
男孩两只手从手里伸了出来，湿哒哒地搭在浴缸壁上，他将两只手叠在一起，下巴嗑在上头。
“哥哥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我想听什么样的回答你就回答什么，那跟你不回答有什么区别！！”
肖战不太敢看男孩，可心里气，一巴掌呼在对方头发上。
男孩倒是没什么反应，半晌后他问：“我要是回答不喜欢呢？”
肖战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个没良心的狗崽崽！！”
男孩仰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眼底的颜色深了两分：“那我要是回答喜欢呢，哥哥。”
声音里似是掺进了两分温柔。
肖战的心一紧，一下子没声了。
刚刚问时没什么别的想法，这回听“喜欢”两个字从男孩的嘴巴里吐出来，一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旖念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浴室的雾气蒸腾得他浑身发烫，他半点不敢再多待：“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你快点洗，洗完出来早点睡觉。”
刚转身要走，手忽然被男孩拉住了。
男孩的手在浴缸里泡得发热，贴上来就像是一块烙铁，捞在肖战的心上。
肖战心里叫嚣着赶紧走赶紧走，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
他听到“哗啦”的水声，是男孩从浴缸里站起来了。
耳旁传来低沉的声音：“哥哥，我想听你的回答了。”
肖战的身体从耳朵开始，麻到全身。
他的心理防线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崩塌，死咬着牙冠，才没有把“喜欢”两个字说出来。
沉默了半晌，他哑声打趣道：“你刚刚都不回答我，还想要我回答你？没门，赶紧洗你的澡。”
说完他去拽王一博的手，要挣开，却发现对方用了死力气。
他皱着眉头扭回头看男孩，对方忽地伸手一拽，将他整个人都扯了过去。
浴室的地本来就滑，肖战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向男孩栽去。
而后只听见“哗啦”一声，他整个人栽进水里，脑袋直接埋到了浴缸的水里，呛了一鼻子的水。
“咳咳咳。”他被男孩从水里捞进来，眼睛都没能睁开，出声道：“王一博你疯了吗？忽然拽我做什么？”
他脸上全是水，遮着眼帘难受，抬手要去擦脸上的水，却被男孩钳制住了手。
他身上穿着浴袍，半跪在浴缸的水中，对面是男孩炽热的身躯。
他感觉到灼热的温度贴到眼睛上，男孩没有擦干净他眼睛上的水，而是遮住了他的眼睛。
男孩的唇贴到他耳旁，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里。
肖战半边耳朵全麻了，瑟缩了一下，却被男孩禁锢着无法动弹。
“哥哥，有时候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你要去感受。”
肖战被捂住了眼耳朵又被侵占，其余的感官的敏感度瞬间被放到最大。
这时男孩忽地拉起他一只手，带着贴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滑腻温热的触感下，是男孩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和男孩形成了同步，一同有节奏的跳动了起来。
“哥哥，再问我一遍刚才的问题。”
肖战手底下的心跳声没什么变动，自己的心却是疯狂跳动了起来。
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巴，明明只是几个字而已，堵在嘴边却怎么都出不来。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男孩沾着水渍的手贴到了他脸上：“哥哥，问我。”
肖战的防线一下子崩塌：“王一博，你……你喜不喜欢我？”
他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毛孔在这一瞬间打开，耳朵更像是安了千里耳，他甚至觉得自己不用手去感受，都能听到男孩心跳的声音。
肖战几乎没有一刻，觉得时间那么慢过。
就在他的心提到最高点的时候，一个声音忽地撞了进来：“小战，你在房间里吗？妈妈现在进来方便吗？”
肖战浑身顿时一僵，像是与世隔离的玻璃球被打碎出一道裂缝，他幡然醒悟地摘到男孩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慌乱出声：“妈，我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
“洗澡啊，没事，刚刚你表姐来了个电话，你爸提到你那个朋友，问他明天有什么安排，要是有空，一起去你表姐的婚礼也成。人多热闹，你朋友来得那么赶巧也不容易。”
肖战的一颗心跳的厉害，几乎没怎么过脑子肖妈妈的话，直接答应：“好，我知道了，我一会问问他。”
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方才旖旎的氛围却顷刻间倒塌。
肖战不知道心底里是庆幸还是可惜，可理智上来了，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
他忙得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捂着湿哒哒的浴袍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男孩的手还僵持着方才盖住青年眼睛的姿势，过去半晌，他才合拢了手指，低着头道：“还没定机票。”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我姐的婚礼？”
男孩没什么犹豫：“好。”
肖战看着眼前低垂的黑脑袋，心脏抽了一下，却还是开口道：“我出去了，你快点洗，水该凉了。”
话落他拖着湿哒哒的衣服走出门。
门关上，将男孩彻底挡在门后，肖战的淡定诙谐一下子剥落。
他的视线投降挂着男孩外套的衣架，漂亮温柔的眼底被一丝愁绪霸占。
而门里，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男孩才抬起脸，黑漆漆的眼睛紧盯着刚合上的房门。
婚礼在第二天傍晚，白天肖战带着王一博逛了一圈周边的美食，两个人赶去婚礼现场时，肚子都是饱的。
亲属桌分了好几桌，肖战带着王一博径直往角落的那桌走去：“我表姐特地吩咐我妈让我坐角落里一点，她说不想在婚礼上被我出了风头。”
婚礼现场以天蓝色为主色调，偌大的厅堂里高朋满座，最中间的舞台吊坠满蓝色气球和鲜花，十分梦幻。
肖战和几个亲戚打过招呼，凑在王一博耳旁轻声道：“还挺好看的。”
婚礼现场人多，怕有人认出来，两人都戴了口罩。
肖战的话刚落下来，男孩扭头看他：“你喜欢？”
肖战没多想，答应了声“挺不错的”，说完忽然一愣。
这种浪漫婚礼现场的喜欢一般不是问女生的吗？
“那什么……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客观评价哈，客观评价。”
男孩笑了一声，看不到上扬的嘴脸，眼睛却弯得明显。
婚礼正式开始，主持人在礼台上开始讲话，活络着气氛。
不多时，现场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大堂的投屏里开始播放新娘新郎相处点滴的照片。
煽情的音乐声响起，肖战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身旁的男孩。
男孩仰头看着大屏幕，漂亮的眼睛被大屏幕的光反着，像是眼里落进了星辰。
他看了一眼，一下子忘记移开视线。
直到和男孩的视线撞上，他才恍然回神：“我……我姐姐好看吧？”
男孩看着他，回答地认真：“没你好看。”
肖战本来脸上还有点僵，听到这话，一瞬间笑开：“又开始了吗王一博？今天是我姐婚礼，你得吹吹我姐的彩虹屁，吹我的没用。”
男孩还是盯着他，借着暗色在眼底藏了温柔进去：“不是彩虹屁，你最好看。”
肖战有两分害臊地移开视线，假装看向投屏，眼神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照片放了五分钟左右，结束的瞬间，全场一下子黑了下来。
肖战愣怔了一瞬，下意识去看男孩。
男孩怕黑。
果不其然，他见对方微不可见地朝自己这边锁了一下，虽然看不清黑暗下的神情，男孩身上淡淡的紧张却是能够感觉到的。
他正打算出声安慰，会场中间的礼台上忽然亮起一束光。
礼台的尽头，穿着婚纱的新娘在他父亲的搀扶下，缓缓朝礼台中间的新郎走去。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开始，男孩扭过头，看向了身旁的青年。
新娘走向新郎，主持人宣布誓词。
“请男方握住女方的手。”
青年的手在桌下的腿上放着，室内暖和，他没戴手套，双手握成拳头搭在大腿上。
“新郎，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男孩贴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从桌子底下绕过。
他盯着那双搭在腿上的手半晌，温热的，浸出一层薄汗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我愿意。”他被口罩藏住的声音混着礼台上新郎的回答声里，沉寂了下来。
肖战感觉到手背上忽然传来的触感，手抖了一下，扭过头在微弱的灯光中看向男孩。
两个人的视线一瞬间撞上，男孩的瞳孔缩了一下：“哥哥，我……”
“新娘，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青年没等男孩把话说完，扭过头看回了礼台。
男孩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
桌子下，男孩逐渐变凉的手微微抬起抽离，却在下一秒被另一只更加宽厚温热的紧紧包裹握住。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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