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云瑾明天要来, 太守一晚上都十分兴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旁他的娇妾有些不满道:“老爷, 不就是一个女子吗, 用得着这般高兴,而且这宜州是老爷的地盘, 就是龙来了也得盘着。”
太守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起身披上外套就往外走,果然妾就是妾, 目观短浅, 可笑至极。
太守一边往主院走, 一边想着这样的妾还是赶紧发卖了, 若不然什么时候惹出大事, 那他冤不冤。
太守夫人有些诧异太守的到来,不过还是很快吩咐下人伺候铺床。
“明儿,你就找人把柳姨娘给卖了。”
太守夫人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柳姨娘可是老爷的心头好, 怎么突然……
太守臭着脸把刚才的事给说了一遍, 然后脱下外套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没看到, 给他挂外套的太守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那柳阿姨最懂揣摩男人的心思,会说出如此猖狂的话,还不是往日说惯了的,只不过这次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太守夫人躺在床上,和太守隔着一个被窝问:“明日大元帅上门, 几位姑娘是不是得去见见?”
太守皱眉沉思一会儿,半响道:“还是免了,大元帅虽是女子,但出身军职,性子豪爽,想来也不喜欢后宅娇娇嫩嫩的闺阁女子。”
太守夫人应允,不再出声。
第二日,云瑾带着青峰青岚,还有十名精兵拜访太守府,等了一早上的太守立马将人迎到正厅,态度热情,好话一箩筐。
云瑾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听着这宜州太守的马屁,再回想次人以往的履历风评,心来有了初步判断。
她直入主题道:“本帅这次千里迢迢赶来,原本是为了寻回公主,但这一路上,本帅发现土匪猖獗,尤其是到了宜州境地,连我的军队都敢抢,所以本帅决定待公主寻回后,立马剿匪,还宜州百姓一个太平。”
太守被云瑾的一段话砸的头昏眼花,什么叫寻回公主?难道公主出逃了?还有宜州土匪猖獗,这不是指责他管教无能吗?
太守觉得有些委屈,那土匪扎根在宜州的时间,比他上任的时间还久,而且对方占据地险,抢了就缩回去,也不怎么杀人放火,所以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太守有异议?”云瑾见他这副样子,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太守看着微微裂开的桌面,咽了咽口水,为难道:“大元帅,这剿匪一事是不是得三思后行啊,那土匪盘踞多年,占据地险,怕是一块硬骨头,而且如今天气寒冷,行动不易……”
云瑾挥手打断他的话,语气强势道:“太守,本帅身为兵马大元帅,能够随时调动天下兵马,我说要剿匪,可不是在跟你商量。所以太守现在最好闭上嘴巴,看看自己屁股底下干不干净,然后给本帅清点士兵,准备粮草物资,还有把风声给收紧了,本帅可不想看到一座空的土匪窝,记住了吗?”
太守被云瑾的气势所慑,半响张了张嘴巴,老老实实道是,像个小媳妇一样。
云瑾见状满意了几分,不过还是留下两人盯着他,免得对方搞什么小动作。她之所以坚持剿匪,一是为上辈子的胡婉婉报仇,二来她都这个段位了,能让她亲自剿匪,可见这土匪之猖狂,或者就不是一般的土匪,所以最好趁对方还没壮大,掐死在摇篮里。
接下来两人商议了剿匪的具体安排,中午云瑾拒绝太守留膳的邀请,带着人离开。强打着精神的太守亲自将人送出门,看着翻身上马的云瑾,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赶紧高声问道:“大元帅,寻回公主这事?”
云瑾闻言微微挑眉,看来她的速度真的很快,赶在了消息前面。
“陛下有一女遗落民间,本帅奉旨来寻,还望太守保守秘密,免得横生枝节。”
太守闻言诧异了好一会儿,然后连连保证,绝对不会让有心人知道。
云瑾颔首,带着人骑马离开。
月牙湖就在宜州境地的一个小县里,西北河湖稀少,这月牙湖深处内陆,形似月牙,在宜州还有点名头。
云瑾带着人往月牙湖赶,第五日总算远远看到一处湖泊。
“这月牙湖果然名不虚传,形似月牙,碧波浩渺、琉璃千顷,犹如人间仙镜。”青岚有些兴奋,长途跋涉一个多月总算是到了。
云瑾的心情却不怎么美丽,她心里担忧,怕待会儿找到的只有一间空屋子。
“走吧,找个当地人问问。”
入了县城,一群人立马受到围观,甚至还有一个衙役看到他们,立马跑回衙门。
云瑾扫一眼周围兴致勃勃交头接耳的百姓,微微挑眉,看来这里的父母官干的不错,百姓一点都不惧官。
青峰左右看了看,喊住一位挑货郎,跟他打听道:“老叔,这县里可有一户商家姓胡?”
那被喊住的挑货郎有些激动,放下担子搓了搓手道:“胡家?可是开布庄的胡家?”
云瑾挑眉,开布庄就对了,这个消息当然不是王婉说的,而且建成帝这个渣男,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胡青芸的身份。
当年建成帝还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路过月牙湖时,对布庄女儿胡青芸一见倾心,结果刚把人撩到手后没多久,局势爆发,他留下一枚玉佩匆匆离开,后来忙着忙着就把胡青芸给忘了。
若是没有王婉的事,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月牙湖还有一位痴情女子在等他。
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渣男,云瑾身为晚辈和臣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期望早日将人找到,扔给建成帝补偿一番。
这边,青峰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就是这个胡家,老叔能否带个路,我们元帅必有厚谢。”
挑货郎立马点头,连担子也不挑了,寄在相熟的面摊子上,走在前头领路。
一路上,云瑾跟他打听关于胡家的事情。挑货郎摸着胸口的银票,知无不言。
“那胡家布庄开的老大了!县里独一份。不过胡家的家风不太好,十几年前,胡家女儿芸娘私通外男,闹大了肚子,又死活不肯落胎,当初差点被送尼姑庵,后来胡家老夫人求情才留下孩子,不过孩子一生下来母女俩个就被赶到乡下的庄子里。”
云瑾皱眉,片刻后松开,胡家做事虽然不留情面,但在这古代重名声的地方也无可指摘。
挑货郎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继续往下说:“前头胡家做的事情不过分,咱们也只能说那芸娘自作自受,可后来,那生下的女儿婉小娘子长大,长的是倾国倾城,胡家少爷死活要纳她为妾,闹得沸沸扬扬。”
“那婉小娘子就算是个孽子,也是胡家少爷嫡亲姑姑的女儿,为妾就太过分了,闹了一整子,芸娘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气之下去了,婉小娘子需要守孝三年,这纳妾之事才作罢。”
青峰青岚对视一眼,面色严肃,这胡家怕是要到头了。
“不用去胡家了,你直接领我们去婉小娘子的住处。”云瑾发话,耽误之急还是找到胡婉婉,至于收拾胡家还得看胡婉婉自己的意思。
挑货郎闻言回头看他们一眼,有些踌躇道:“你们寻婉小娘子何事?”
云瑾微微挑眉,一旁的青峰接话道:“我们大元帅奉旨来寻公主殿下回京。”
挑货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公主殿下?是谁?他忽然瞪大眼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颤着嘴唇:“那婉小娘子是……公主?”
“没错。”
接下来的路上,挑货郎整个人恍恍惚惚,几次差点绊倒,我的娘嘞!婉小娘子竟然是公主?连戏文都不敢这么唱。
半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农家小院,小院半旧不新,但整理得很干净,院子里还有两棵柿子树,树上挂了许多红彤彤的柿子。
挑货郎趴在门上喊了半天,院子里迟迟没有动静。
云瑾心一紧,翻身下马,将挑货郎拨开,一脚踹飞门板,接着在挑货郎的喊声中大步走进去,正堂没人,厨房没人,卧室也没人,云瑾不死心绕到屋子后,后院还是不见半个人影。
她回到正堂,用手摸了摸桌子,薄薄的一层灰,有些时日了,看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这?婉小……公主不是应该在家守孝吗?”挑货郎有些懵,原本好好的大喜事,现在可好。
一旁焦急的青岚猜测道:“是不是胡家偷偷把人弄走了?”
云瑾叹气,胡婉婉怕是上路了,不过她还是吩咐道:“派人跑一趟胡家,剩下的人跟我回宜州。”
说完她再转一圈屋子,让青岚收拾一些胡青芸和胡婉婉用过的东西,然后策马离去。
挑货郎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肚子话不知道找谁说,这都什么事啊。
因为着急赶路,云瑾一行人并没有入县城,可怜县令白白忐忑了半天。
四日后,云瑾等人回到宜州,第一件事就是找上太守府,要求立即开始剿匪。
“公主已经寻回,只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闲人莫要打扰。”
太守暗暗瞥一眼跟在云瑾身边,头戴席帽的白衣女子,垂眸老老实实行礼。前两日他终于收到消息了,有人冒充公主被揭穿,大元帅奉旨来寻真公主。
第二日,云瑾领着一千人的兵马开始剿匪,由近及远,一路往京城的方向推去,所到之处刀关剑影,杀声一片,反抗激烈的就地格杀,被俘虏的带回去审问,杀过人的处决,没杀过人的服役,一时间宜宾气氛紧张不已,云瑾这个大元帅杀伐果断的名声更上一层。
后头接到风声的土匪纷纷吓破胆子,匆匆收拾家当跑路。
这日,云瑾剿到第四个土匪窝的时候,发现山上已经乱成一锅粥,土匪正在四处逃窜,其中一个土匪正拽着一位青衣女子跑路,那女子挣扎的厉害,被对方一巴掌删倒在地。
云瑾瞥到那女子熟悉的眉眼,立马射出一箭,将那打完人要跑路的土匪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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