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沐浴完就吩咐下去传膳,见顾玉华时不时盯着自己的胸口,她低头一看,明黄色的长袍清薄飘逸,绞干的头发披在身后,没有问题吧?看不出问题,她便直接问道:
“正君为何盯着朕看?”
顾玉华望着云瑾纳闷不解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突然上前一步,为她整理起衣襟,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臣侍亲手缝制的,陛下穿着果然英俊不凡。”
云瑾这才恍然大悟,女尊国的男子出嫁后都会为妻主缝制衣服,她身上的这衣服想来就是顾玉华亲手缝,穿着男人缝的衣服,感觉挺微妙的。
她抬手抓住顾玉华的一只手手,放在手里揉捏一下,这只手不像寻常男子那样小巧柔软,反而有些宽厚,皮肤不够白皙细腻,虎口的位置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还有一块老茧。
“陛下。”顾玉华被她握着手,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接下放松下来,耳尖发烫。
陛下的手真热。
云瑾拉着他走向偏殿待会用膳的地方,嘴上说道:“朕还以为正君在北疆长大不擅女红,没想到这衣服做的倒是不错,穿着舒服,样子也好看。”
顾玉华的嘴角高高翘起,略微得意道:“陛下喜欢就好,臣侍这里还有很多,都是闲时缝制的。”
其实他确实不擅女红,进宫前一件衣服都没有做过,只是有次见陛下穿着文君缝制的衣服,戴着文君制作的香囊,他心里嫉妒得要死,当下就决定要苦练女红,有朝一日,要让陛下全身都穿戴他缝制的衣物!
三年苦练,手指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这才小有成就。
云瑾见他乐在其中,只嘱咐一句:“莫要累着自己。”
“是。”顾玉华笑意盈盈。
用完膳,云瑾是打算离开的,只是见顾玉华紧紧盯着她的模样,心里有些虚,总觉得自己是个渣女!
她只能找些其他话题缓缓气氛,余光瞥到桌案上模样精致的香炉,白烟袅袅,芬芳馥郁。
她指着香炉问:“这是什么香料?浓而不烈,甚好。”
顾玉华抬眼一看,眼底泛起笑意:“陛下忘了?这是陛下赏赐的。”
还每月都有,从此他再也不点其他香料。
云瑾心里咯噔一下,觉醒前的朱云瑾对顾玉华冷漠至极,怎么会特地赐香料?她认真回忆一番,当下脸都黑了。
刚开始朱云瑾视文君为真爱,不仅让杨贵君在前面拉仇恨,暗地里还给后宫除了文君之外的君妃送参了东西的香料,保证第一个皇女能从文君肚子里出来。
后来朱云瑾被被穿越的杨贵君用系统迷惑,暗地换了杨贵君的香料,其他人可一点没换。
虽然不是云瑾干的,但她和没觉醒的朱云瑾本就是一体,如今看着顾玉华的笑脸都觉得心虚。
“没忘,怎么会忘呢,你要不要试试其他味道的,我让曹书德去办。”
赶紧把脏东西给换了,其他君妃那里的也换了,再让太医给他们调养一番
倒不是云瑾想让他们生孩子,而是平白作贱别人的身体,让云瑾这个三观正直的女青年心里不舒服,况且日后如果散去后宫,这些君妃再嫁不至于没有孩子。
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这些君妃生不出孩子,哪怕仗着家世不被休弃,日子也不太好过。
顾玉华不知道云瑾心里所想,他现在高兴极了,嘴里跟吃了蜜似的,甜到心里:”只要是陛下赐的,臣侍就喜欢。”
云瑾笑笑,然后让人拿来一个朱漆盒子,她接过递给顾玉华:“打来看看。”
顾玉华看了她一眼心中好奇,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装了一根软鞭。
顾玉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陛下?这是给我的?”
云瑾点头,说道:“对,后宫除了侍卫不得佩戴刀具武器,你那柄长剑虽未开刃,但藏在宫里总归是个隐患,所以朕让你毁了。今日朕向你二姐打听,知道你鞭法不错。日后就拿着这鞭解解乏吧,看看喜欢吗?”
“喜欢!”顾玉华立马回答,然后把盒子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鞭子摆弄起来。
软鞭是用牛皮八股编制而成,握把用的是槐木,结实耐用,刷上黄色的漆,一看就是御赐之物,握把后面坠了一个明黄色的香囊,下面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云瑾见他真的喜欢,这才觉得不那么心虚。
不过还是赶紧把事儿给办了!
碍于得了一副鞭子,顾玉华对云瑾没有留宿的事情不再耿耿于怀,颇有心情地让人在院子里空出一块地方,用于日后练鞭。
兴致勃勃的顾玉华还不知道他被后宫的其他人同情了。在德君他们眼里,陛下连着两日去彰德宫都没有留宿,肯定是因为陛下看着顾玉华那张脸下不了嘴。
原本有几分着急的众君妃又淡定下来,陛下肯定是有求镇国大将军,这才去彰德宫点卯做做样子。
而彰德宫的宫侍听到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哼,那是你们没看到陛下怎么温柔对待他们正君的!
当然这个说法没人信,他们坚持陛下只是逢场作戏。
不过随着一连半个月陛下都去彰德宫用膳,众人的心态崩了。
要是能日日能和陛下用膳,不侍寝也没什么的吧?
于是这日,云瑾从御书房赶去彰德宫,心里正想着晚上要不要留宿,结果还没到宫门,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是从彰德宫传来的。
云瑾微微皱眉,加快速度向前赶去,拐过转角就看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堵在宫门前,同彰德宫的宫侍对峙。
“弟弟们今日来看望正君,你们是要拦着我们请安不成!”
“就是,赶紧让开,太阳这么大,都要把本宫晒伤了,你担待得起吗?”
“正君的人就是不一样,区区一个守门的宫侍就敢阻拦本宫。”
“…………”
不管德君几人怎么说,彰德宫的宫侍岿然不动,只答:“正君正在禁足,闲人不得打扰,几位君妃请回吧。”
还不走,往日这个时辰陛下就要来了!
宫侍心里还郁闷得很,往日正君不得脸时,这群君妃请安都拖拖拉拉,如今陛下日日在彰德宫用膳,他们又死皮赖脸地黏上来,不就是想见陛下吗?臭不要脸的!
云瑾见是德君几人,步子一顿,有点想要掉头离开的冲动。
实在是受不住这群男人。
不过这样一走了之有点怂啊,而且她昨日夸下海口答应顾玉华会去,现在跑了,不是失信于人嘛。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云瑾轻咳一声,继续上前,不悦道:“这是在干嘛?”
还在纠缠的几人见陛下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围了过去,唧唧哇哇说个不停,为首的德君和柳侧君还一左一右想要挽着她。
云瑾赶紧打住几人,眼神冰冷,嘴里哼了一声,“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被这么一喝,几人愣住了,然后退后一步怯怯地望着她,心中委屈不已。
云瑾见几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顿时头更疼了,挥手道:“回去吧,莫要再来打扰正君禁足。”
说完这话她赶紧离开,感觉后背都要被那幽怨的眼神盯出几个窟窿。
曹总管跟在她身后暗暗发笑,陛下这样落荒而逃的样子,可真是稀罕呐。
彰德宫里,顾玉华倚在门边,忐忑不安地望着宫门口的方向,生怕突然来个宫侍说陛下不进来了,或者陛下带着那群君妃一起进来。
身为正君,他要大度,但他从小性子就霸道,怎么能容忍陛下旁边围着其他男人,刚进宫的时候他因为这个发过几次脾气,结果事后陛下一两个月都没进彰德宫。
渐渐的他也学聪明了,把骨子里的霸道生生压了下去。可这段日子陛下待他的不同,竟然让他又升起了妄想。
顾玉华手指扣着门柱,唾弃自己贪心不足,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涩。
“你手不疼吗?门都要被你扣烂了。”
走进来的云瑾看他这副怨夫的模样,心中微颤,过去抓着他的手,然后牵着人进屋。
顾玉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任她牵着走,又回头看一眼宫门方向,犹豫道:“德君他们呢?”
“打发走了。”云瑾语气淡淡。
“哦。”顾玉华心中窃喜,小步地跟着云瑾后面,痴痴地望着她的后脑勺,只觉得这个后脑勺真好看。
这次,云瑾用完膳没再走人,顾玉华顿时又惊又喜,安排人伺候沐浴更衣,然后满脸通红坐在床上,等待临幸。
一夜春宵,云朝雨暮。
第二日是大朝会,躺在床上楼着可人的云瑾发现自己失策了,早知道就该避开大朝会,现在好了,美人在怀还要早早起床。
心里怎么腹诽,云瑾还是个好帝王,不上朝是不可能的!
她小心抽出压在顾玉华身下的右手,然后动作小心利索地下床,把被子给人盖好。
感觉被窝漏风的顾玉华嘟囔着睁开眼,盯着床顶的幔帐看了片刻,反应过来赶紧撑起身子起床:“陛下要去上朝吗?臣侍伺候您梳洗。”
云瑾瞥到他袒露的胸脯,微微挑眉,坏笑道:“玉华好好休息便是,今晚再来伺候朕。”
顾玉华脸色爆红,赶紧缩回被子里,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
调戏完人的云瑾放声大笑,然后神清气爽地去上朝了,还不忘吩咐御膳房给正君送补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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