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白醒来已是太阳高悬,若不是白桃捧着封信咋咋呼呼地冲进房里,怕是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小姐,不好啦小姐!”白桃与柳清芳站在床边,柳清芳安安静静的,就是白桃的大嗓门喊得温初白耳朵发疼。
“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还没想通自己怎么从山顶挪到了被窝便被眼前一脸严肃的二人所惊醒,“可是聪慧王发生什么事了?”
“聪慧王?”白桃蹙起眉头,“重黎楼都找上门来了,小姐你还有时间担心聪慧王!”
“重黎楼?”温初白一头雾水,拿过白桃手中捏着的信,信封是牛皮颜色,角落里拓着个花纹,信顶粘了三根白色的羽毛。
“这是重黎楼送来的?”
一直一言未发的柳清芳点了点头,她一指点了点那信封角落处的花纹,“这是重黎楼的标志,若是一般信件往来不插羽毛,可若是急事则会插上羽毛,至多三根。”
“娘,你的意思是……重黎楼有事找我?”
柳清芳沉着脸色,担忧地点了点头。
“娘你先别担心,我没有惹过他们,这信不一定是坏事。”温初白边说,拆开了那封信,拿出了其中的信纸浏览。
“果然。”她叹了一句,将那信收好。
“如何?”
“娘你有所不知。”温初白拉她坐下,“前些日子我在外面与一酒馆掌柜有所往来,算是盟友,但我们的货物被另一组织劫走,巧的是,他们还没将那批货捂热,便被重黎楼又劫走了。”
她说这话时眼里都是笑意,好像重黎楼是做了多么大快人心的好事似的。
柳清芳放下半颗心,两边既没有直接交锋,温初白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信中还说,这批货物中,除了其中一个重黎楼有用需要拿走外,其余的都会归还于我们。”
柳清芳蹙着眉,“就说了这些?”
“没错。”温初白点了点头。其实信中不仅说了这些,还说希望与温初白结为盟友,共同对付江決,甚至还提供了江決下一步的计划。但温初白怕柳清芳担心,便将其他的隐瞒了下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都是江煜的安排,还觉着重黎楼的人与她英雄所见略同,如此作为,是在雪中送炭——正巧想不出怎么对付江決,没想到江決多行不义,就连江湖组织也看不下去了,在关键时候送来了指引下一步的明灯。
思及此,她顿时兴奋起来,也顾不上洗漱吃食,抄起一套干净的男装塞了那张信纸,便直奔瑞和楼而去。
今儿何瑞正巧在店,温初白起的晚,又因为重黎楼忽然的来信折腾许久,到了店中已经接近饭点,楼里人声鼎沸,可谓今时不同往日。店小二远远瞧见她,一对扫把眉抬起了点,挤出个笑来,“温公子来了?老板在二楼天字一号房品茗呢,您上去便是。”
温初白朝他抱了一拳,“多谢汶雏哥。”
汶雏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有心,竟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脸上的笑意深了些,“温公子太过客气了,请吧。”
温初白的确要事在身,便不与他客套,噔噔几下上了二楼。何瑞所在的天字一号房门虚掩着,她轻叩两下,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
何瑞如汶雏所说正一个人品着茶,温初白对茶不甚了解,但却也能闻出空气中飘着的茶香清冽甘甜,不属凡品。
“尝尝?”何瑞给她倒了一杯。
“我不懂这个。”温初白也不知藏拙,她实在心急,端坐在了何瑞对面便从怀里掏出了那张信纸,“今儿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谈的。”
“巧了。”何瑞抿了口茶,笑道,“我也有正事要和你说。”
“你先说。”
“你先说。”
二人同时开了口,又对视一眼,皆笑了出来。
“温姑娘先吧。”
温初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张信纸递给何瑞,“今天早上,我收到了重黎楼的来信。信中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要将除那一件古董外的其余物品退给我们,第二件事是告诉了我江決的下一步动向——未安官窑。”
她边说着,何瑞也在浏览信件内容,等她说完,何瑞也浏览完毕。
“首先。”何瑞将那信纸倒扣在桌面,“温姑娘,你怎么确定这是重黎楼送来的?”
“这......”温初白闻言摸了摸怀中,这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忘记把信封一并带出来了,“我收到这信的时候,信封上面有重黎楼的标志,且这信上也有署名。”
何瑞低头又瞧了眼信尾张牙舞爪的“重黎楼”三字,沉吟片刻,问道:“信封上的标志可是一座飞檐小塔?”
温初白点头,“对极!”
“那便无误了。”何瑞点了点头,“只是这事儿仍有蹊跷。”
他瞧温初白一脸不解,便解释道,“这批货物是由墨华文玩出面买的,即便我们是生意伙伴,这信也不该寄到你那。”
“这我也有些疑惑,还有就是,重黎楼与江決不对付,为何不自己对未安官窑下手,反倒是把肥肉让给我们?”
“这我倒不难理解。”何瑞与温初白细细讲解着,“自古以来,江湖是江湖,皇室是皇室,除非特殊,二者不会轻易插手对方事物。就如此次信中提到的未安官窑,便隶属于未安皇室,为方便成事,江決定会以怀川皇子的身份与其商议合作事宜,如此这般,重黎楼便不好插手了。”
温初白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何瑞分析的没错,这重黎楼也的确有他人造假的可能,但她却不知怎的,打从心底儿就觉得重黎楼不会害她,“无论如何,瓷器是未来几年,乃至更久一段时间的流行趋势,能拿下一个官窑百利而无一害。哦对了,上次!和你提到的龙泉窑怎么样了?”
何瑞听到“龙泉窑”三字顿时来了精神,“正要和你说。”
他将温初白面前凉透了的茶水倒了,换上新茶,“温姑娘消息灵通,我的人过去看了,龙泉窑的瓷的确十分不错,于是当下便写好了协议,我们墨华将是龙泉窑在怀川国唯一的销售渠道,最有趣的是......”
他讲到这里故意停下,就是要看温初白抓耳挠腮的着急模样,等他欣赏那水灵灵的大眼神够了,才接着道,“最有趣的是,我的人前脚签好了协议,江決的人后脚就到了。”
“真的吗?哈哈哈哈!”听闻江決吃瘪,温初白顿时笑了起来,眼睛也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瞧得何瑞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对了,大哥。”温初白笑够,想起了正事,“那重黎楼若是退货回来,应让他退到哪里好?”
按理说,这批货物都是何瑞买的,退回的地方就算不是墨华文玩,也该是瑞和楼,却没想到何瑞思忖片刻,说让重黎楼先把东西先尽数放到温初白新开的小店里。
温初白顿时啧啧称奇,“大哥,你怎知我盘下一个小店?”
何瑞笑道,“你那店就在我瑞和楼对面,我不想知道也难。”
温初白募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人平日以兄妹相称,可这开的店却着实不是一个量级。
“我看你那店也还未开业,不知是想卖些什么?”
“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吧。”温初白答道。
何瑞点点头,“适合你,就是有些屈才。这样,我那些瓷器便归你了,你放在店里售卖,或者做个装饰都行。”
“大哥......”温初白一时有些怔愣。
“别这样瞧着我。”何瑞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早便与你说过,那一批货物中唯有那个最值钱,别的只是些工艺品,再说,你可是帮我牵成了龙泉窑这一桩大单,又指引了未安官窑这下一桩大单,百来个瓷瓶而已,算不上什么。”
何瑞口中的那个,便是那陵墓里出土的古董了,温初白这是第二次听他提到,心中不禁有些发痒,“那个……到底是什么?”
何瑞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倒也没什么,一支品质上佳的玉如意罢了。”
“如此……”温初白点了点头,“大哥也别太介怀了,墓中出土的玉器煞气深重,若是保存不当恐会噬主,不要也罢。”
何瑞瞧她一眼,未做反驳。
“那我便与重黎楼回话,要他们把东西放到我店里了,反正最近还在修葺,等开张还要有一段时间。”
“如此甚好。”
聊完正事,温初白便去小店里瞧了一眼。那日她与柳清芳商定好卖面霜后,便叫了工人来修,现在眼瞧着热火朝天的堆满了人,叫她也不禁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温初白正要进去,忽然听到白桃焦急地边往温初白这边跑边喊:“温公子——温公子——”
温初白三步并两步地迎了上去,“怎么了?”
白桃一路又是跑又是喊,此时停下顿时气喘吁吁,“小,小姐,您快回府,皇上派人来了圣旨,要您与聪慧王一起接旨,幸亏聪慧王正在前厅耍疯,逼来的公公一起陪他躲猫猫,前厅乱了套,夫人就叫我趁这时间赶紧叫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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