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是我们?”
“嗯。”
前台音乐声、报幕声交替,后台的等待已经两个小时,实在令人感到乏味。姜世熙暗暗计算节目的排名,期望他们能在观众眼中突出些,这样获得捐赠的几率会更大吧。
在这场演出中,姜世熙和安宰范代表的是首尔基督教孤儿院。它位于首尔治安最差的区域,紧邻非法红灯区,□□、皮条客、犯罪者等等这样的人组成了这条街道。在其他人眼中,这个孤儿院能成功完成两个节目已经是奇迹了。
“他们听不懂。”安宰范说。
声音嘈杂,姜世熙没听清,“什么?”
他大声了点,“一群老头儿,听得懂rap吗?”
“谁知道呢……”
姜世熙何尝不想问,表演的歌曲名为《Stand Still》,是他们乐队自己写的歌,典型的Hip-hop歌曲,实在令人担忧。
Sean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他的存在一直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YG的人,参与慈善也是瞩目的。节目多半乏然无味,纵使他如此好脾气,也要不耐烦了,YG在刚刚过去的2011年很忙,接下来2012年的计划也排到了下半年,若只看到这种水平的表演,真是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直到姜世熙和安宰范上台。这是两个好苗子,Sean激动的坐直身体,脑子里旋转着各种评价标准。一首歌的时间过去,两人下台,他按捺住心情翻看节目单中两人的信息。
这一等便迟了,待演出结束他再去后台,却已经与两人失之交臂。但这两个人不容错失,他只得托公司的星探刘世勋去联络。
开学日是姜世熙一年中最讨厌的日子之一,这意味着她不得不去学校。唯一的好事是安宰范和她的跳级考试顺利通过,开学直升高三,这样他们就可以只对付高三年级的老崽子。想到这里,姜世熙的心情好了些,琢磨着好久没做乐队表演,不如这两天找时间来一次。
姜世熙、安宰范、金智彬和权娜美的四人乐队成立了近两年,一直在弘大的一家店里表演。最开始姜世熙担任主唱,改编经典歌曲,后来四人慢慢试着创作,走Hip-hop风格。
姜世熙和安宰范担任Rap,金智彬和权娜美担任Vocal。同时,姜世熙负责吉他、作曲和部分作词。鼓手是安宰范,也写Rap歌词。金智彬则是键盘手,会一些作曲,在编曲上很有天赋。权娜美负责贝斯,写的歌词手法偏细腻,和安宰范的强硬风格大相径庭。四人的配合极好。
第一天,各个班级陆陆续续放学,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多。姜世熙在大门口的公园长椅上休息,等安宰范载自己去兼职的店铺。看着身边嬉笑的同学们,姜世熙心里确有一点羡慕,毕竟都是同龄人,却只有她要为生计奔波。
“今天是哪个兼职?”安宰范问。
“烤肉店。”
烤肉店要到晚上十一点才能下班,安宰范说,“我今天是晚班,下班去接你。”
时不时聊几句,很快到了目的地,两人丝毫没发现后面跟着一辆车。
“我走了。”
姜世熙对他挥挥手,“路上小心。”
“我看到艺人了!啊啊啊啊啊!”一个女孩到后厨窗口兴奋的和同事叫喊。
“谁呀?这么激动。”
“Bigbang、Bigbang!我要去要签名!”她兴奋的叫着。
这是家小店,位置偏,员工少,平时哪见过艺人。老板娘年纪也大了,不知道Bigbang是谁,只看她吵吵嚷嚷的头疼,说了两句。这时,负责领位的小伙子过来叫姜世熙,“世熙,刚刚来的艺人点名让你去,你认识他们?”
艺人?姜世熙想,难道李成轩也来了吗?可他们很久没联络了。于是她说,“我不认识艺人。”正好老板娘不想让另一个服务员打扰客人,便挥手让姜世熙赶紧去。
刘世勋是YG的策划人,偶尔做星探,就是Sean拜托的那位了。因为好友的嘱托和好胜心驱使,他做了无数努力想说服两人,奈何他们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终于见到面的那次却被敷衍的连句话也来不及说,之后回的短信也是气的人要死。
他只好憋憋屈屈的跟着两人从学校到烤肉店,为了证实他真的不是骗子,赶忙叫来Sean和Bigbang当证据。
可是,姜世熙真的不认识偶像。若是你跟她说尹钟信、柳熙烈这种有名的作曲家也许她知道,可聊起少女时代、SJ、Bigbang,她可真是孤陋寡闻。所以刘世勋的得意一无用处。
只有一点起效了,姜世熙在店里的啤酒瓶上见过其中几个人,看来是他们错怪了刘世勋,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星探。
这种冷淡让刘世勋有些恼,旁边Sean对这件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让他脸上怎么挂的住。他拿起菜单,故意快速的点来点去,“这些,这些,这个、这个……就先这样吧。”他一仰脖子,结束。
Bigbang见刘世勋为难一个服务员的样子觉得很奇怪,目光静静的游移在两人中间并不言语。TOP和胜利隐隐看了她几眼,胜利看她是因为看到了女生,TOP看她却是因为他发现帽子下的女生脸型很漂亮。
从一进门姜世熙就认出了这个骗子,距离上次见面还没几天呢,“请确认一下菜单。特色韩牛套餐、五花肉、酱汁牛肉、清炖鸡……”她忍不住翘了翘一边的嘴角,偷偷看着刘世勋,“……以及蛋炒饭,请问要几人份?”
听到菜单的人已经无话可说了,这样几道菜配在一起吃难道不会很诡异?刘世勋本人也很无奈,他没想到姜世熙真的看清还记住了。不过现在是牵制战啊,怎么能认输呢!
刘世勋强装出冷漠的表情,示意性的看向其余六人,“我就算了!”、“我不太喜欢炒饭。”胜利、太阳、大成以及权志龙几乎是立刻表示了拒绝。TOP点了点头,同时收到了队友们敬佩的眼神。
SEAN觉得不能让东道主太过尴尬,就说,“三人份。”
姜世熙记下来,“需要饮料或酒吗?”
刘世勋清咳几声,决定扳回一城,“我们第一次来,你看着点的菜推荐个喝的,要是不合适,我可投诉你。”
“心真黑啊……”姜世熙腹诽。开口前,她看了看其余几人,凡是她目光所及之处,那几人都灵活的避开了她的目光。在一群不自在的人中,只有TOP笑眯眯的拆开筷子,兴奋的相互剐蹭去掉上面的木刺。她有些想笑,觉得‘这孩子是真的想吃饭了吧’。
她看向菜单,“……红酒?”这下子在座的众人除了TOP都觉得这一刀戳的有点狠,仔细回忆自己的行程,今晚会不会胃疼。姜世熙的话音一落,包间里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一瞬间,没有人说话,他们没想到烤肉店会有红酒在菜单上,为什么不是烧酒……
TOP高兴了,红酒好啊,虽然这样喝不是很配,但是他真不想喝果汁,推荐的非常合他的心意,“就红酒吧,速度快一点。”这句话一说出口,让SEAN准备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这一刀戳的他不仅仅是胃疼了,心也塞塞的。
“好的。”姜世熙退出了隔间。
身后,胜利盯着她的背影瞧直到房门紧闭,TOP早收回了目光,不言不语的把餐巾纸叠成小船。
姜世熙把点单提交到系统中时,想起那个叫刘世勋的大叔强压着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扶着桌子笑了,自言自语着,“这个大叔去做搞笑艺人会比旁边那几位红吧。”
所以,在她的眼里,Bigbang是不红的艺人。
当胜利努力的把包间中的气氛重新炒起来之后,菜也差不多该上了。“请让一下,谢谢。”姜世熙弯腰将三文鱼放到桌子上摆好,突然,一只手有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无礼,姜世熙皱眉看向那人,他愣愣的盯着她的脸看。
“请问需要什么?”她放下盘子握紧拳头,隐隐向后拽手腕,和他僵持着。
“有、红茶吗?”
“有,几杯?”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绿茶呢?”
“有。”
“咖啡也好……”
有毛病?她皱眉瞪他,“你想要什么?”
“威士忌,一瓶。”
“没有威士忌。”她拽回胳膊,甩甩手腕,从帽檐下冷冷的看着他,TOP惊觉自己失礼,“抱歉,红酒,有没有97年的?”
“没有。”
“呀TOP!这是酒吧还是酒庄啊!”刘世勋无比后悔叫了这么多人,勾引个小姑娘而已,权志龙和胜利就够了,“赶紧的,喝什么!”
TOP慌乱的低下头,“随便。”
姜世熙收起托盘,退出房间。门还没合上,胜利赶忙问TOP,“哥,你想喝酒了?”
“没有。”他意犹未尽的瞥了一眼门,门缝关得紧紧的,小声说道,“她真漂亮。”
胜利将信将疑,“不至于吧……”
再次进门,姜世熙除了上菜,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刘世勋有些抑郁,这就好比他拿了个‘星探挖掘超级巨星终成功’的剧本,姜世熙却揣着‘任男二温柔体贴我只喜欢男一’的剧情,他们的剧本从来不配套。
SEAN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刘世勋没有说话,拿出手机给他看了安宰范给他发过的唯一一条信息:仅仅是骗子,不用这么敬业。他一直保存着,有时候不小心看到还会生气。他叹了口气,现在他连最后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电话不接,俩人就这一条。没办法,油盐不进。”
SEAN禁不住笑出声,他总算是把前因后果连起来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SEAN这样说道,刘世勋伸过耳朵,“前一段时间我捐了笔钱给她的孤儿院,听院长说她在存大学学费,她和一起的男孩儿今年跳级到高三了,顺利的话明年就能上大学。”
刘世勋点了点头略有所悟,SEAN接着说,“你可以给她在公司找个轻松点的事干。见得多了,也许会转变她的看法。”听到这里,刘世勋觉得他又找到了希望。
很快这顿滋味异常丰富的晚餐就接近了尾声。刘世勋颇有些不甘心,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完败的时刻了。他走到门外,逮住一个服务生说,“那个……把姜世熙叫来一下。”这个服务生用怪异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请稍等。”刘世勋回到隔间里暗暗憋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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