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快乐的雪藏

    第二天早上五点,为了赶飞机权志龙没有赖床,坐在床上穿裤子时‘嘶’的叫了一声,姜世熙疑惑的望他,“你怎么了?”他摇头,以为被拉链夹到,姜世熙没有在意,下楼给他做饭。等送走了他,她回卧室打算收拾昨晚的狼藉,看到地上的腰带才想起来,该不会是打伤了他吧。她有些担忧,收起东西去了公司。

    并非美妙的一天,在工作室榨干脑力,晚上也不得轻松。郑允赫任社长时,姜世熙从不用出席聚餐这些活动,或者可以说得直白些,陪手握资源和资金的人吃饭。姜世熙坐在餐桌上一言不发,任黄京浩与导演们喝酒,像推销商品一样展示她。

    这是惯例,如同Kiko所说,几乎每个艺人都会经历潜规则。就像现在,这张桌子上坐着的人十分华丽,演员、歌手是连姜世熙这种每次出席活动前要背资料的人也能认出来的。不拘男女,他们年轻靓丽,充满活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想出名或者保持人气。不论现在有多风光,他们已经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并甘于停在那里。

    ——姜世熙不同。这是姜世熙和其他艺人相比最根本的不同,她永远不会甘于让别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怎么?味道不好吗?”黄京浩看到她停下了,摆出伪善的关切嘴脸,“被邀请到这样高档的餐厅里,你应该好好感谢韩社长。”韩社长,姜世熙旁边的男人,有成熟的服装产业并善于投资娱乐,是黄京浩重点奉承的对象。

    姜世熙转头看着黄京浩,面色不虞,“如果他能把手从我的腰上拿开——会更好。”

    桌上蔓延出一阵强烈的尴尬,像毒气令每个人变了神色,黄京浩中毒最深,“快道歉!”他眼底有慌张,看看韩社长,然后瞪着姜世熙,“对韩社长道歉!”

    是啊,这是规矩,违反规矩的人要道歉,没有人反驳黄京浩,可姜世熙不会道歉。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人站出来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算了算了,韩社长向来大度,我们继续吧,刚才说到哪里了?”

    如果风波就这样过去……不会的,黄京浩知道,这次若是压不住她,她就再也不是他能管教的了。所以他依然严厉的瞪着姜世熙,不过在女人说话后平和语气,“必须道歉。”

    “否则呢?像对待你的其他艺人一样,棍棒教育还是关禁闭?”她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试试看。”

    “你!”他气的双手发抖,适时地姜世熙突然抬手安抚他,“当然,我要道歉。”在他反应过来前,姜世熙用左手猛地抓住韩社长放在她腰上的手按到桌子上,随手抓起餐刀插下去。

    “啊——”韩社长惊慌大叫,死命抽回手,黄京浩吓得站了起来,热血上头,晃眼看到她没有刺中韩社长,心脏怦怦跳。餐刀刺入桌子两厘米深,十分骇人。

    “确实是实木的。”在韩社长慢慢减小的嚎叫声中,姜世熙看看惊愕的众人,满不在乎,表情似乎在说‘值得惊讶吗?’,“我的道歉。”

    “姜世熙!”黄京浩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拉扯,想把她从椅子上扯到地上。他哪里扯得动姜世熙,反而被她甩手推开。黄京浩踉跄着站稳,心里很慌,强装出恶毒的样子盯着她,“十年合约,你想做什么!ME公司有你的十年!”

    她站在座位处与他对视,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当然,ME公司有我十年,我亲手在合约上签名。”她走近了一步,“有很多选择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放弃天线音乐、YG、JYP、Cube和很多响当当的名字,选择了一个拥有空荡荡的练习室、破烂墙壁、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的公司,哪怕一秒,用你的从没用过的脑子想想,为什么我们要自甘堕落。”

    这个问题一直是Survival的头号谜题,不论粉丝和媒体怎么探究他们和郑允赫的过去,答案依然是空。成年前许多事不被允许,他们只能借用别人的身份或者名号,Survival的经历近乎空白。他们是孤儿,郑允赫家世显赫,巨大的身世差距断绝了所有指向答案的线索。黄京浩甚至没有思考过他们签约之前的事,“我管你们为什么签ME,反正你在这儿!我是你的经纪人,ME公司有权利安排你的活动!”

    姜世熙皱起眉,“ME公司,你真蠢,没有人会和一个名字签合同。艺人签合同因为名字代表的实力……或者名字后面的人。”审视着渐渐开始疑惑的黄京浩,姜世熙语速更快,咄咄逼人,“与Survival签约前ME公司一无所有,没有艺人、没有团队、没有钱,一年前ME只有一个人——郑允赫!”姜世熙又向前迈了一步,“Survival签约,对面站的是郑允赫,背后的人也是郑允赫,Survival得来的光荣只能与一个人分享。你告诉我,你算什么东西?”

    质问出乎他意料,他一时语塞,“你当ME公司非你不可吗!韩国最不缺的就是艺人,无数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我对作为艺人的前程毫不在意。”她看向餐桌,认为它可悲又可怕,类似的场合不知道葬送了多少无畏的青春,“这里对我的所有意义不如餐刀更多,你尽可以把自己和你的艺人们困在着这个餐桌上,我不奉陪了。”说完,她扯下为了保持优雅别上去的餐巾,扔到黄京浩脚边,拿起座位上的手机和钱包头也不回的走出有着璀璨灯光的餐厅。

    曾出言劝说的女人突然开始哭泣,她身边的男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慌忙关心道,“吓到了吗?没关系,她走了……”他抬头对黄京浩发脾气,“把刀子拿走!混账东西!”接着又哄女人,“我们也走吧,回去我们两个吃饭,我来做……”两人相拥离开,剩下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陆续离开。

    郑圣恩爆发了,在得知姜世熙把餐刀插在赞助商眼前的桌子上之后。他自认为已经退了一步,只是陪着坐一会儿,让人摸两把又损失不了什么,这样的行为更像是打他的脸。所以姜世熙一进他办公室的门就挨了一下子,郑圣恩直接把笔筒砸到了她的额头上。

    她摸了摸额头,沾了些血迹,“郑代理为何这么大火气?”果然,是欺负权志龙的报应吧,她心中自嘲。

    “装!你做的最好的事就是装傻!”他怒气冲天,眼里要喷出火来,抓起桌子上的水瓶扔过去,姜世熙一侧身躲开了,“你还敢躲!滚出去!从今天起别想再出镜!”

    她一点都不担心,转身麻利的出门,站在门口她舔舔手上的血迹,冷笑着自语,“正好。”

    简单的清理过伤口,姜世熙给TOP打过去电话,“今天有时间么?”

    “上午有,要见面吗?”

    “借你的狗仔记者用用可以么?”

    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出去,姜世熙用头发浅浅的盖住伤口,戴上了大大的墨镜和口罩,低着头快步疾行,一切都欲盖弥彰。明目张胆的戴着伪装进入约定地点,TOP到的更早,姜世熙还没坐下他就看到了额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郑代理。”

    TOP被气的不轻,“代理社长?他打的?”

    “嗯。”姜世熙拿起饮品单,“你点过了?”

    “给你点了柠檬红茶。”他按下单子,“你怎么办?就这样让他欺负吗!”

    “吃点儿甜品……玛德琳配红茶,还有马卡龙……”

    “这时候了点什么甜品!”TOP对她大声喊着,“直接解约!为什么不解约?”

    姜世熙抓住他的手低声说,“小声些这里隔音不太好。我这不是正借你的小尾巴一用么。”

    TOP反手抓住她的手,关切的问,“曝光有什么用,你是不是付不起违约金?我帮你付。”

    她揉着他的指腹玩儿,笑眯眯的说,“你真可爱,像只兔子。”

    “唉……”皇上不急太监急,TOP看到姜世熙这种反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世熙拍拍他的手背,“逃避有什么用,去下一个公司一样要经历这些事情。你放心,这件事后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打人了。”

    她说得信誓旦旦,TOP无法说服她只好先相信,“最近山日报社又写了几篇关于你们的报道胡言乱语,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它揪着你们不放?”

    “没什么,是郑家的事。”姜世熙想起TOP不了解ME公司的一团乱麻,接着解释说,“郑圣恩和允赫哥的爸爸是《娱乐报》的大股东兼董事,山日报社是《全娱乐》手下的小卒子。两家没法硬碰硬所以拿我们开刀,顶多写些不痛不痒的报道,有上面顶着我们没事的。”

    这下TOP放心了,却真正感觉到了姜世熙的变化,她不再是原先那个傻得不知东西的小姑娘了,社会教给她怎样算计人,怎样回击伤害她的人。或许她原先也知道,毕竟她做助理时报复过欺负她的同事。不过是从小打小闹上升到权利争夺,范围更大,影响更深。不论如何,只要她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他不介意姜世熙变聪明一点儿,甚至变坏一点儿。

    点心很快上来了,TOP见她兴致高涨的吃着甜度极高的玛德琳,“我记得你不喜欢甜食。”

    “甜食能提升心情。”姜世熙拿了一个马卡龙放到他嘴里,“马卡龙在意大利语里的意思是‘少女的□□’。”TOP含着马卡龙愣住了,显得有些傻,逗得姜世熙笑起来,轻轻捏他的嘴唇。她心情极好,心想,如果她是郑圣恩,第一时间就会把挨打的艺人管制起来,感谢他低估了艺人的胆量。

    郑允赫做社长时没有声张自己的家族背景,郑圣恩却不一样,对出生于财阀之家颇为自豪,毫不遮掩所以备受关注。事情如姜世熙预料的一样发展,粉丝和媒体把目光纷纷放到郑圣恩和黄京浩身上,打人的事实加上捕风捉影的潜规则丑闻,报道和网络言论的犀利指责让他焦头烂额。假若他和其他的经济公司社长一样,那么他完全不用理会这些苍蝇般的评论。但是他不是,他有身为《娱乐报》大股东的父亲,大资本家的儿子在小经纪公司里做出不道德行径是会被夸大其词的。

    郑允赫成立娱乐公司时,郑父郑母不明白他为何不愿继承家族产业,又见他对姜世熙极度重视,便以为他看上了姜世熙。郑父看不上她孤女的身世,但郑母认为男人成家就会想要继承家业,反正他们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女方有没有钱势,因此对姜世熙的印象还不错。虽然最后证实不过是误会,好感却留了下来。

    郑父只等着郑允赫玩儿够了回家来,外面的公司放不下就交给郑圣恩玩儿,费劲心思把公司从郑允赫手里拿出来交给他,结果不过几个月他就整出了这样的丑事。因此报道一出郑圣恩就被叫回了家一顿臭骂,郑父怪他丢了他的脸,郑母则对他打了姜世熙心有不满。

    这只是第一波新闻。第一波尚未发酵完全,第二波已经袭来了。粉丝找到了姜世熙曾发过的一张自拍,那张照片中姜世熙的手臂上缠着绷带,同一时间也有权娜美因为晕血去医院的传闻,由此推测郑圣恩有虐待艺人的做法。还有姜世熙的活动数量突然减少,原定给成员发行的solo专辑突然换人,公司签约的无名男团其实是代理社长的人,等等事件发生的时间也是在他的任期中。

    郑圣恩看着一篇篇报道恨的咬牙切齿,没想到姜世熙忍下这些事全为了这一天。现在媒体将他塑造成一个暴力、不明事理、恩将仇报的小人,哥哥怨恨他在自己的公司做手脚,父母怪他给自己丢脸,公司员工大部分站在Survival和郑允赫的一边,这是在逼他表态。他不得不发了一连串的声明,道歉并许诺整顿公司。

    等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姜世熙在INS上发表了象征性的说明,大概就是说她是不小心碰伤了额头,与公司无关云云。出事当时不发,非在事情闹起来之后才发,郑圣恩恨得牙痒痒,这他妈是个白切黑!可是郑父死死的盯着他呢,他只好找了个员工当做替罪羊开除了。姜世熙和安宰范几个人合计,现在ME处于内忧外患中,不是逼郑圣恩离任的好时机,不如偃旗息鼓,于是他们没有再搅混水,任事态渐渐平息。

    如今被雪藏已是既定事实,从那天起再也没有新的工作派给她,除了之前定下且主办方要求姜世熙出席的行程,其他活动都让其他成员顶替。郑圣恩有心折腾她一番,连正式的经纪人都没再找,指派了个助理看着她。

    于是——姜世熙终于过上了逍遥自在的日子!

    回想出道以来的日子,姜世熙真是高产,即使有之前的存货她也称得上是高产的创作型歌手了。整年的时间被各张专辑、各个合作曲以及综艺节目挤得满满的,出道前她一年也写不了这么多。虽然被雪藏不是好事,但是她终于解放了!

    空下来后,姜世熙去了趟孤儿院,旁敲侧击问李院长权志龙来问了什么。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李院长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姜世熙的意图,“世熙,你是不是还在想旭贤和泽贤没有做那些事啊。”

    瞬间被看穿,姜世熙沉默了很久,“嗯,他们没做过。”

    “可能我看了太多孩子离开我,现在想起他们不比你更难过。可是世熙啊,不论他们做没做,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为了过去的事困住现在的人,值得吗?”

    姜世熙摇头,“院长,你想没想过,如果哥哥们没有贩毒,为什么有人要杀他们,还要扣上贩毒的罪名。”

    李院长愣了愣,“这……”

    她对李院长笑笑,“这不是院长要操心的事。您只要记住,他们是毒贩,因分赃不均被杀。”

    姜世熙要走,李院长赶紧叫住她,一脸惶惶,“你知道凶手吗?”

    她转身摇摇头,“不知道。但我有感觉,他离我们和这条街很近。所以,有关他们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尤其是志龙哥,他的好奇心太重了,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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