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道别

    也许好好吃一顿饭能赶走烦心事,姜世熙边煎牛肉边想,淋上酱汁,调酱汁的各个调料瓶上也写的法文。真奢侈啊,姜世熙舔了一口热热的汁水,肉汁和酱汁混在一起,回味起来真是美滋滋。辣白菜和猪肉炖在一起,冒出来的热气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煎好的牛排放在瓷盘上,摆上香菜和两瓣切开的圣女果,十分好看,TOP觉得他能吃下两顿的量。

    饭菜就绪,TOP跟着姜世熙坐下,问道,“你在减肥吗?”

    “没有。”她瞟他一眼,不明所以。

    他很迷惑,“你瘦了挺多,我以为回归期间减肥呢。”

    “……没有。”她再次否定。

    TOP掰下一个螃蟹壳给她,接着把螃蟹腿卸下来,“最近脸色也不好,累了休息休息,别熬夜了。”

    突然,姜世熙感觉吃进嘴里的煎牛肉没了刚才的味道。放下刀叉,她捡起螃蟹壳,挖里面的蟹黄吃。

    今天真好,TOP不由发出满足的叹息,“你做的好吃,我吃撑了。”姜世熙把螃蟹壳等垃圾收起来扔进垃圾桶,TOP便将剩下的饭菜用保鲜膜套好,放进冰箱。

    “今天有《熊孩子》,去看会儿吗?”

    想到手机里接连不断收到的缴费记录,姜世熙一瞪眼,“你用我的账号买了多少节目啊!”

    他一心虚,强行装出自然的样子,嘴硬说,“你的沙发比我的舒服。”

    “真是……”她用力擦起桌子。

    “我去洗碗,你去开电视?”唉,姜世熙把脏抹布往水池里一扔,去了客厅。看着池子里脏兮兮的碗筷刀叉,TOP十分想念父母家里的洗碗机。

    《熊孩子》为什么受欢迎呢?当然是因为金钟国。姜世熙兴冲冲的打开电视,还没到时间呢,有一点点失望。趁着等待的时间打开已购节目,她气呼呼的嘟囔,“把喜欢的都买了……成人节目也敢买?真是!”

    TOP很少洗碗,既然是姜世熙的碗,仔仔细细的洗干净。进客厅看到姜世熙抱腿坐在沙发上,黑着一张脸看《白钟元的小巷餐厅》,正是他买过的一期。他小心的坐到她旁边,“我喜欢在你家看电视的感觉,你下次早点回来我们一起看。”

    “大晚上不去蹦迪窝家里看综艺,崔胜贤你真是长进了!”她打开列表向上滚动,赫然出现成人节目的字样,TOP一下子慌张了,结结巴巴的遮她的眼睛,“你听我讲,不是这样的,这个是志龙买的,不是我!”

    姜世熙紧紧盯着他,TOP不免心虚,心中对权志龙抱歉,都怪哥哥一时手抖,你就帮哥哥一把吧。他使出浑身解数,抓住她的手靠近,“我帮你教训他,你别生气啊。嗯?”他把下巴搭在姜世熙的膝盖上,向上看着她,睁着两只无辜大眼融化她的愤怒。

    这种小把戏谁看不出来,姜世熙冷声问道,“你的地位都不保了,还敢让他进来,你和他一起看?”

    啊,这下惨了,撒娇都不管用,TOP知道躲不过去了,一头栽下去抱住她的腿晃,“姜世熙!我想和你看的,但是你每次回来都不理我!那是我的错吗?所以……原谅我吧,嗯?”他把额头贴在她的腿上,轻轻侧脸小心的看她,希望得到谅解。

    “把账号换成你的自己买!”姜世熙一把拨开他的脸,频道调到《熊孩子》,只有金钟国的腹肌才能消除她的愤怒了。

    此消彼长,这边的愤怒渐渐消失,TOP身上的酸味越发浓烈。他在旁边动来动去企图吸引姜世熙的注意力,可她纹丝不动盯着屏幕,因为金钟国要游泳了。气不过啊气不过,他拎起沙发上摆着的河豚玩偶,抱紧,“哎呀!”

    叫声突兀,姜世熙扭头看他皱着眉倒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玩偶,“你怎么了?”

    “你扎到我了。”他举起炸毛版玩偶,在沙发上打了半个滚仰面看她,“扎疼我了。”

    什么鬼?姜世熙一脸冷淡,抓起玩偶啪啪啪在他脸上锤了三下,“疼死你……”

    在她的手收回去之前,他抓住她的手腕,笑嘻嘻的样子,小声说道,“心真的疼了,你亲我一下。”

    这个样子……姜世熙愣了一下,一瞬间眼前的人和几年前对着她撒娇的轮廓重合。“哼。”她扯回手,把玩偶扔到他肚子上。

    纵使骚扰不断,姜世熙依然坚强的看完了这期《熊孩子》,感叹金钟国的身材保持的真好,然后回房睡觉。主角都走了,TOP也打个哈欠上楼,随后被姜世熙赶到隔壁房间。

    两个房间的灯光相继熄灭,恍恍惚惚间,一声高声喊叫吓醒了TOP。他坐起来愣了一下,跳下床噔噔噔的跑到姜世熙的门口敲门,焦急的问,“世熙!什么事你开门!”

    “没事。”她的声音很正常。

    TOP一扭门把手,门没锁。推门而入,姜世熙坐在床边,他打开灯,看到她脸上满是汗。他问,“做噩梦了吗?”

    她神色恍惚,犹犹豫豫的,“我好像梦到了钟铉哥。”

    金钟铉的自杀一直是姜世熙的心结,他走过去,柔声问,“他好吗?”

    姜世熙沉默了一会儿,“他对我说,‘我坚持不住了’,他……和我……道别。”

    道别而已吗?TOP握紧她的手,“你不要想太多,我们都在呢。”

    “……只是个噩梦。”看到他光着脚,姜世熙推开他,“去睡觉吧。”

    “我陪你?”他十分担心。

    “不用。”姜世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摆手让他出去。

    TOP踟蹰的走到门边,犹豫的回头,“世熙,我想陪你。”

    “出去。”她挥手,十分坚定。

    他别无他法,叮嘱道,“有事叫我,你喊我我就能听到。”

    “嗯嗯,关灯。”姜世熙敷衍的摆摆手。

    灯灭了,这个世界终于回归死寂。姜世熙用手心捂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的梦境,金钟铉对她伸出手,笑着说,“我坚持不住了,你呢,很累吧,和我走吧。”钟铉哥不会说这样的话,多么温柔的人啊,他说过想让我好好的过正常的人生,生老病死。姜世熙揉揉眼睛,嘴中嘟囔,“再忍忍再忍忍,姜世熙,就快了,再做两件事就好……”两件事,一件是成员们的solo,还有一件则是给Katy Perry和Nicki Minaj写歌,做完这两件事,她的计划便完成了。

    TOP回到房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是不是回归压力太大了?人瘦了,精神不好,现在还做起噩梦,他放心不下。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溜到姜世熙房门前,轻轻打开门小声叫她,“世熙,你睡着了吗?”没有声音,他踮着脚进屋,轻轻躺在她旁边。

    静静地躺着,听着耳畔的呼吸声,TOP咧开嘴,好像没有睡着呢。他伸过手去和她十指交握,没一会儿,两人都睡着了。

    事实是,姜世熙也会害怕。

    废寝忘食,呕心沥血,熬着熬着,离目标还差些。

    “世熙?世熙?”

    “嗯?”姜世熙抬头对上金明路的眼睛,“抱歉,我走神了。”

    金明路很担心,“别逼着自己。”

    她翻看MV的资料,“我们时间不多。MV这样可以,准备拍后面三个,第一个发布了吗?”

    “发布了,效果很好,国内国外的预期都达到了。”金明路有些担心音源,“关于成员们的solo,之前说的最后发表音源,我有些担心,我们一直是先发音源后发MV的。”像这次Survival的回归就是这样。

    姜世熙解释道,“先发MV、练习室、采访和花絮,做几天预热,积攒下来的人气会在音源发布当天爆发。这样一来,第一天的数据非常好看。”

    “如果歌曲很好,是可以,如果没成功,在MV部分失望,solo岂不打了水漂?”他不由的叹气。

    “若在第一步失败,不论如何都要打水漂。要是成功,效果会是巨大的。”她合上文件夹,“哥,Survival回归的流程全定下来了,交给别人去办,你在solo上多花些心思。”

    “成。”他收起文件,准备去工作。

    走到门口,金明路停了下来,“对了,你看新闻了么?权志龙要入伍了。”

    “时间定了?”

    “没有。写新闻的记者我认识,他说是听YG的人说的,据说快了。”

    既然是真的,便去吧,正好自己也打算下车。姜世熙点头,“我知道了。准备好《我结》下车的文案,我、权志龙和flower couple的都写出来,提前联系记者,还有自媒体账号。”

    “这你就别操心了,交待下面的人去做。”

    权志龙要入伍,对新闻真伪了解的最真切的莫过于他本人。但是他一个字都没有对姜世熙提起,面对那张总在沉思的脸,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抛下她的话,即使这是一个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时间渐渐拖到旅行那一刻。

    两首歌的制作进入录音阶段时,姜世熙和权志龙前往墨西哥的坎昆录制旅行企划。他们并非同时出发,权志龙有演唱会行程,提早几天便去了,姜世熙则在演唱会当天与他汇合。

    演唱会之前,经纪人问权志龙,“演唱会连着录制节目,很累吧。”

    “不会,我喜欢录《我结》。”

    经纪人笑道,“撒谎,你是喜欢和姜世熙录《我结》。”

    “一样。”他坚持,并说,“你帮我去买束花,要红玫瑰。”

    上次在前排看演唱会很挤,姜世熙站在人群中想起那天晚上,然而今天——更挤。在演唱会进行到一半时,甚至有粉丝把内衣扔到台上,并伴随着尖锐的尖叫声,震得她不停揉耳朵。

    权志龙事先知道姜世熙在台下看演唱会,且隐晦的表示想让她到舞台上,被明明白白的拒绝,姜世熙可不和他玩虚的。但是,他才不会放过一个可以众目睽睽下官宣的机会。

    在姜世熙之前,他从没想过会让一个外人介入自己的事业,演唱会上谈起女朋友不仅令对方难办,更是在他精心准备的演唱会上增添杂质。遇到她之后,不论什么事物,只要加上她的名字,都是绝配。

    “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来看我的演唱会,是什么人呢?”他反而走到离姜世熙更远的位置,不安的摩擦耳朵,回应零零散散的应答,“不是女朋友。”

    “不能用某一种关系定义,她既是朋友,也是家人,但是在她面前露出比朋友更多的依赖、比家人更多的脆弱。每当我被负能量困住、开始讨厌自己时,她总能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他远远的望向姜世熙所在的方向,扬起嘴角,“也许应该叫老师吧。”

    “什么老师,这不就是女朋友的意思吗?”一位韩国粉丝小声嘟囔。

    姜世熙听到她说的话,努力憋住了笑,看着权志龙小声回答他,“叫爸爸更高兴。”

    “总之,谢谢各位,度过了很好的一个晚上吧,我也是……”

    到结尾了,姜世熙在台下啧啧摇头,“老师,真能讲。”

    艺人退场,观众离席。后台里权志龙与工作人员各种笑谈,庆祝演唱会的成功。然而常常接不上话或者疏忽与他说话的人,在他又一次走神时,经纪人拦住正在说话的人,说,“世熙从特殊通道来,快到了。”

    “真的?我以为从正门来呢。”

    这话倒接的快,方才被他冷落的人笑话他,“‘世熙’两个字比闹钟还管用哦,志龙,花买好了吗?”

    “在沙发上。”经纪人提醒。

    “谢啦。”他抓起花束,慢慢的向特殊通道方向移动。当移动到大半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疑惑声音,“志龙哥呢?在洗澡吗?”权志龙迷茫的转身,见姜世熙从大门信步走来,到处张望找他。经纪人和工作人员们爆发出大笑,给她指了权志龙的位置。

    顾不上被同事戏耍,他跑向姜世熙,“世熙!”

    花香扑面而来,在反应过来前姜世熙伸手接住了一个大小伙子,“这么高兴啊。”

    “嗯。你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在周围逛了逛。”

    他松开手臂,噘噘嘴,“怎么不来找我?”

    “没来过,想看看。”

    “我都没逛过呢,你应该等着我一起。”他拉着姜世熙,就像不是在他的演唱会的后台,周围没有这么多摄像机。他将花送到姜世熙怀里,骄傲的样子,“即使在国外也是flower couple。”

    这时,姜世熙蹦出来一句话,“东洋菊。”

    “什么?”

    “东洋菊,墨西哥的国花,漂亮吗?”权志龙一低头,不知何时,衬衫口袋上别了一朵小巧的红黄色渐变的花。她说,“演唱会太挤了,只有它。什么时候能走?”

    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扭头对经纪人喊道,“哥我先走了!”

    “啊、这个人……”经纪人在后面感叹,回回都是,见了人家就什么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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