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熙坐回床上,拿出韩旭贤的打火机把玩。这是他费尽心思从旧物市场淘来的Zippo红狼眼,花砂镀铬,比一般打火机沉很多。他们常常笑他,打火机油比烟贵。每当他要点烟,总是爱不释手的颠着它,眯着眼看它精致的火焰然后静静吐出一个烟圈。
她拿出他留下的半盒烟,拿出一支点上。第一次抽烟,她忍着咳嗽肺有些疼,坚持到一整支烟燃尽。碾灭烟蒂,手指的灼烧感让她清醒了些。她趴在地上,从床下翻出韩旭贤的戒指,低头看着它说,“你死了,我看见的不是你的灵魂,是我的不甘心。我所看见的,都是我的想法,我想你笑,想你看着我,想你回来。”
她抬头看着在书桌边的韩旭贤,他温和的笑着,多么真实啊。姜世熙摇头流着泪,“别再出现了,我不需要你了。”他仍然站在阳光下,姜世熙知道是她的执念让他不能消失,“我发誓亲手把绞绳套在凶手的脖子上为你报仇,你能不能、别再出现了……”眼泪静静的流下来,再抬头时韩旭贤不见了。
姜世熙找遍了房间、浴室,一切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最后她站在钟楼上,这里空空荡荡,他真的不见了。天空晴朗,阳光灿烂,姜世熙觉得心要被撕开了。她抚摸戒指内壁上的‘Responsibility’,心痛稍稍缓解,把它戴在食指上,“以后,我接替你。”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龙泽贤的幻觉没有出现?”黄东赫问。
她认真的思考,“也许,他不测时我就知道了那是假的。我相信了镜花水月,所以他才死了。如果我马上把录像拿出来,也许凶手已经被抓到,他也不会死。害死他的人,我也有份。”
黄东赫下意识否定,“不对。”他想好了又说,“如果两个案子都是快速结案,说明他在警察中势力非常大。贸然把证据呈上去,他们可以编造出无数个理由说是假的,所有可能看过影像的人都有危险。”
“这几年我想了很多,也许当年拿出录像才是送死,所以这些年我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关于录像的事。”
气氛不太好,黄东赫转移了话题,“戒指对你来说重要吗?”
姜世熙点头,“是我们的象征,每个人都有一个,刻上自己想刻的东西。我一时想不到刻什么,旭贤哥让我刻‘Happiness’,他想让我拥有幸福。”
“龙泽贤也有吗?”
“有的。”她眯着眼睛回忆,“‘Love’,他最憧憬的东西。”
黄东赫看了看她的戒指,“他的戒指你没有拿回来吗?”
“我不敢去拿。他死后我既伤心又害怕,担心再有人因此而死。我尽量躲开他的轨迹,从另外的方向调查。为了记住誓言,我纹了手臂上的眼泪纹身。”
黄东赫请她露出纹身看了看,“眼泪纹身是什么意思?”
“代表身边亲近之人去世,遗留者心怀报复之意,一颗眼泪代表一个人。”她看着手臂上的两颗眼泪,“韩旭贤和龙泽贤,我想提醒自己为他们报仇。”这个纹身提醒姜世熙复仇未竟,让她放弃了很多东西,比如和林昌旭的第一次分手。她想到未来,也许她会死在这场争斗里,所以选择分开。
“害怕牵扯进更多的人,乐团解散我没有阻拦,应该说成员四散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她长舒一口气,“关于这些,剩下的最后一部分中要提到,我们下次再谈。”
“好。”黄东赫收起录音笔,细细思考今天的内容。
临走前,姜世熙再次提到,“导演,我想应当再次提醒你,这件事很危险,不得善终几乎是既定的事实。我已经在为成员们准备退路,你也尽早准备吧,在我能帮你的时候。”
抱着必死的觉悟,黄东赫一言不发,看着姜世熙走出门。
中午,姜世熙和成员们聚餐,气氛和乐融融,令人感到格外幸福。金智彬笑着怪她说,“你最近和我们聚的少多了,在干什么?”
“想拍个电影。”
他惊讶了,“咱们公司要进军演艺界了?”
她试探着说,“以我们为原型的自传型电影,怎么样?”
“自传?这样好吗?”金智彬有些惴惴不安,“我们太年轻了吧。”
“那怎么了?”这对吴尚赫来说显然是个惊喜,“别的偶像又不是没拍过,我们都得出镜吧,什么时候拍?得把档期空出来……”他唠唠叨叨的扭头和权娜美聊拍电影的事。
姜世熙对吴尚赫说,“记得白珍琪么?我准备和她签一部电影的临时合约。”
公司有签下演员的实力,金智彬觉得这是好事,众人举杯庆贺,姜世熙同样举杯,心中畅想成功的激荡。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的计划,复仇一个人就够了。
下午,姜世熙只有一项安排,接机。金浦机场,姜世熙在车里等着秘密到达的Eminem。车门开了,姜世熙失笑,“兰尼,最近好吗?”
她灿烂的笑着跳过来,“好,不介意我们来吗?”
姜世熙吸引女孩子,她们三个相处的很好,她笑着说,“当然不介意,海莉和Em呢?”说着海莉也上了车,告诉她Eminem在另一辆车上。她带着他们一路开进自己家中,沈智慧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进门后姜世熙安顿好几位客人和助理后,先去后院看小派他们,Casus和Lara生了小狗,一进去脚边就围了几个小团子转来转去。姜世熙俯身摸摸它们,更多的和Casus、小派玩儿。
“你的狗?”姜世熙回头,Eminem站在玻璃门前看他们,Casus警觉的伏身低吼。
“你最好别进来,它们最近很暴躁。”
他点头,□□靠在门框上,“多大了?”
“没断奶呢。”
一只小狗蹦跶到他脚边,他伸出脚逗着它玩儿,“这狗看着很酷。”
姜世熙忙着安抚不安的Lara,“它咬你的时候更酷。”
他毫不在意的继续逗小狗,“海莉她们很喜欢你的猫。”
姜世熙仔细的检查完它们的身体状况,退出后院小心的关上门,“是,它们不像别的猫一样傲娇,非常黏人。”
“我看见了婴儿房,你的孩子的房间。”
姜世熙愣了一下,失落的说,“我留着它但很久没进去过了。”
他们进屋用晚餐,兰尼兴奋的说,“明天我们能一起出去玩儿吗?我没来过韩国,想去街上看看。”
“可以,不过我得打扮的低调点儿。像这样。”她拉上兜帽,低着脑袋拨出头发挡住脸,兰尼笑出来。晚餐后他们又聚在一起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坐飞机很累,之后她们早早的休息倒时差。
Eminem问她,“计划进行的如何?”
“很顺利,我找到了导演,拍摄设备很容易租到。还有一个警官,我的朋友在帮我试探。下面该准备电影了。”姜世熙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你帮了我大忙。”
“我只不过提了几个小建议。”
几个小建议帮她避免了巨大的漏洞,“你介绍给我的那几个人,很有用。”
Eminem沉默了很久,“我很久没和她们旅行了,因为你在这里她们主动说想一起,谢谢。”
“谢什么,谢我吸引她们的魅力吗?”姜世熙笑了一下。
“我要在这里待十天,准备专辑巡演和录音。大概没有时间和她们相处。”
姜世熙能理解,“我也没时间,但可以找人带她们玩玩。”
“你能让她们去你的度假山庄里玩吗?等我有时间时可以陪陪她们,不用担心曝光。”
她欣然同意,“可以。说实话比起首尔,我更喜欢那里。”
“因为这里的回忆让你难过。”
“Em,你有孩子,明白我的感受。”
Eminem不舒服的动了动,“我不该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自己跑出来了。琳娜,有很多人爱你,不论是孩子、朋友或者我们。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是你要保证,每一步都要谨慎,不能冲动,我不想某一天你的房间也变成这样。”
她点头,“好。”
有时Eminem思考姜世熙为什么愿意与他做朋友,除却物质条件,他真的不是一个擅长交友的人。因为他的声望吗?还是因为他的财力?但她从来没要求他为自己做什么,不对任何媒体谈论他们的关系,甚至很少出演节目。一个漂亮、有才华、事业处于上升阶段的女孩儿,为什么愿意和他们这群老头子混在一起?他回了房间,没有问出疑惑。
姜世熙在第二天和女孩子们逛了街,之后又投身于自己的计划中。
在准备电影的同时,姜世熙也在出席各种年末庆典,逐渐增加曝光率。安宰范、权娜美有在美国的活动,Survival的新专辑发布,新闻每天都在写他们如何功成名就,一时之间无人能比。然而在一片欢腾下,姜世熙一直在暗自筹划。当安宰范回国时,她找到了他的工作室。
“宰范哥。”他们并列着坐在一起。
这件事姜世熙想了很久,“我们转成幕后吧。”
“现在转幕后?”这件事之前提过一次,因为后辈不成气候被放弃了,当时姜世熙说先打开美国市场。
她简而言之,“我很累,想退出。”
安宰范想了很久,“粉丝的反响会很大。”
“所以我的想法是……入伍。”她低头紧张的搓着手指,“暂时在大众面前消失,热度消退之后转幕后,这样容易很多。到时如果你们还想当歌手,我可以给你们写歌。”
“我没关系,你和他们说了么?”
她低声说,“没有。先和你说的。”
安宰范回想出道后的经历,伤痛要比幸福多太多,姜世熙想隐退他是支持的,权娜美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发展她的设计师事业,金智彬也有专注音乐制作人的想法,唯一不确定的人是吴尚赫。他思前想后,“我去和他们说。”
之后几天马上有了消息,姜世熙不知道安宰范和他们怎么讨论,反正几人同意了一起入伍,时间未定。因孤儿身份不用入伍的安宰范也决定去美国发展或自愿入伍,以减少影响。姜世熙打探了很久,除了几笔去向不明的捐赠,军队中宋启南的痕迹极少。他们入伍的话,一定能平安。
下班后姜世熙绕道去了一趟YG公司,她没打算上去,而是交给门卫一个盒子,“是给TOPxi的礼物,请帮我转交给他。”门卫认识她,问,“着急吗?他最近不怎么来公司。”
“不。请和平时一样处理吧。”姜世熙一秒钟都没停留。
相比权志龙,TOP更自由一些,偶尔会去公司转一下,和朋友们聊聊天。当他再去公司,没多久楼下就送上来一个大箱子,负责人抹了一把汗说,“这是这两星期粉丝寄来的礼物。”
“辛苦了。”他递上一杯水。
“啊,对了。”负责人放下水杯,指着箱子最上面一个朴素的盒子说,“这个是姜世熙xi亲自送到门卫那里的,说是礼物。”
TOP愣了一下,“她?”
“对。有别的要送,告辞了。”
TOP从思绪中跳出来,起身送他,“您辛苦了。”
负责人离开后TOP关紧门,抓起最上面的盒子,心中砰砰直跳。他手忙脚乱的撕开包装纸扔在地上,猛地打开盒子,兔子面具?他觉得奇怪,拿出面具下面还有张卡片,是张邀请函。“聚会?”他看看日期,不是谁的生日,不知是什么聚会。
TOP决定赴约。地址偏僻,外面停着不少豪车。不是金光闪闪的宾利,而是昂贵且低调的高价进口车,让他有些惊讶。他按提示带着面具下车,走进黑暗中的别墅。
所有人都带着面具,宾客、侍者、女郎,美女们穿着比基尼在泳池边缓缓舞动,TOP觉得气氛和普通聚会有些不一样。他拿了杯酒接着往里走,到处都弥漫着酒的味道和各种香气,众人谈笑风生,再往里走灯光渐渐昏暗。一对男女在沙发上亲亲热热,嗯……有伤风化。
此情此景几乎气的TOP捏碎酒杯,他感到被姜世熙嘲讽了。因为他表现出对她的渴望,所以姜世熙给了他这张邀请函,嘲笑他去找别的女人。他想立刻转身就走,马上又想她更要得意,索性就收了这个邀请,下次见面该好好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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