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柳依依尽量使语气轻快点。
柳成宁抱了抱她：“要照顾好自己。”随后在女儿耳边悄声说道：“别听你妈那套话，找什么男朋友！”
“知道啦~”柳依依点了点头，再度张开手抱了一下妈妈。范景芸也学着柳成宁那样在她耳边嘱咐道：“别听你爸的话，再不下手就晚了。”
柳依依对此哭笑不得，蹲下身摸了摸pudding的头：“我要走啦pudding，下次再来看你啦~”
“汪汪——”pudding好像也知道即将要分离，伸出舌头舔了舔柳依依的掌心。
“那我走啦……”柳依依起身，依依不舍地看着父母。
“走吧走吧，下次带男朋友回来哦~”范景芸挥挥手，再次强调她迫切希望女儿脱单的心情。
“你干嘛老是想让她找男朋友啊……”看着柳依依远去，柳成宁不满地在妻子耳边嘀咕道。
“我怕再这么下去我们见不到下一代了。”范景芸翻了个白眼，“这妮子一点儿都不像我，想当初读书那会儿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突然收住了话，她讪笑着看向脸色不对的老公，干笑一声，“我啥都没说。”
“你就欺负我没前任是吧。”柳成宁顿时气结。
“哎呀那最后不还是被你收了~”范景芸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看到女儿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她推了推老公，“走吧走吧。”
“哼。”柳成宁冷哼一声，率先转身。
范景芸赶紧跟上自家老公，并试图转移话题：“哎你有没有觉得依依这次来有点儿不对劲？”
“黑羽快斗吗？”柳成宁对这个名字记得贼牢。
“哎呀你听她瞎说。”范景芸对此嗤之以鼻，“都是乱七八糟的纸片人，现在的女孩子就好这一口，活得一点儿都不现实。”她顿了一下，随即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开口道，“这妮子心里应该是有人了。”
柳成宁瞥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那是。”范景芸立马得意起来，“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看女人的直觉。想当年我和校草谈恋爱的时候，我一眼就瞧出了他们班那个班长就是个高级绿茶……”范景芸越说越小声，意识到不对后立马闭嘴。
“哼。”柳成宁甩手就走。
……
轰鸣声在耳边响起，飞机加速着逐渐飞离地面，柳依依从窗户往外看去，整个法兰克福在渐渐远离不断缩小，最后被白云彻底遮盖。
要离开了啊。
压下心中的不舍，在一次次别离中，她早就学会了妥善处理自己的情绪。
她垂下眼，视线移到了手机屏幕上。
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这个。
手机里那个特殊的备忘录被点开，上面又多了一行字，那是小泉红子与她交换时留下的一句话。
——你所在的世界，正在不断崩塌。
中森青子做完午饭后走到阳台想着叫快斗一起来吃饭，但是看到他的房间拉着窗帘便收住了声。她不知道快斗昨天晚上到底几点回来，直到她睡觉前，她都没有见到黑羽宅亮起过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这段时间快斗好像一直在忙什么事情，经常很晚才回家。她曾经问过几次，但都被快斗含糊过去了，于是她也就不再问了。
“呦，青子。”黑羽快斗拉开窗帘喊了一声，“你傻愣在那里干什么？”
中森青子没好气地瞪了自家青梅竹马一眼：“还不快来吃饭，饿死你算了。”
黑羽快斗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喊道：“来了来了。”
换下睡衣，匆匆洗漱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洗手台上摆着的另一支牙刷，那是柳依依上次与他交换后使用过的，上面还有大阪机场的标志。出于“反正以后还会交换的留一支牙刷也比较方便吧”的理由，他并没有扔掉这支牙刷，反而还买了一个新的牙刷架。
——“那我自己收取好了。”
少女的唇瓣落在嘴角，柔软的触感宛如甜美的毒￥药。
欲罢不能。
摸了摸嘴角，黑羽快斗抬头就看到镜子里自己遏制不住的笑容，顿时在心中默念“Poker Face”。
他将自己的牙刷插到另一边，走出了浴室。只留下两支牙刷静静地待在牙刷架里，像是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快斗，快斗？？”中森青子拿手在黑羽快斗眼前晃了好几下，这才把人的魂儿给唤回来，“你在想些什么啊，饭都不吃了。”
“啊，没事没事。”黑羽快斗回过神来连忙舀了一勺咖喱饭，结果因为太心急还呛到了，“咳咳咳——”
中森青子连忙倒来一杯水递给他：“你没事吧？”
咳了几声总算缓了过来，黑羽快斗喝了一大口水顺了下气，这才示意自己没事了。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一直在走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中森青子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就像快斗开始隐瞒他晚归的原因一样，随着年纪渐长，曾经两小无猜的两人开始拉开距离、产生隔阂，彼此都有了不能诉说的秘密。
“啊，可能是没睡好吧。”黑羽快斗避重就轻给出了个理由。
“……”中森青子沉默了一会儿，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发话，她拿着勺子在咖喱饭里搅来搅去，没有半点吃饭的意思。
“你减肥啊？”黑羽快斗瞥了一眼中森青子的盘子，“唔，的确要少吃点，小肚子都要凸出来了。”
“黑羽快斗！！！”中森青子恶狠狠地在心里发誓今晚要做全鱼宴。
手机铃声制止了两个人的打闹，中森青子掏出了手机后发现是小泉红子的来电。
“喂，红子，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红子的回答后，中森青子转向黑羽快斗递过去手机，“红子说她有事找你。”随即压低声音悄悄说了句“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黑羽快斗接过电话后犹豫地看了中森青子一眼，起身走到一旁。
“什么事？”
“黑羽快斗！！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小泉红子的咆哮声几乎要冲出电话来。
黑羽快斗一惊，又走了几步到窗边。
“昨天晚上？什么昨天晚上？”黑羽快斗瞬间开始装傻，“什么你们？你在说什么？”
“哼。”电话那头的小泉红子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她从容优雅的姿态。她清楚黑羽快斗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只好换了个话题，“你和柳依依交换过吧——别否认，你在备忘录上的留言她没有删掉。”
黑羽快斗一时语噎，过了半晌才应了一声：“没错，我是和她交换过。”
中森青子听到这句话时手抖了一下，勺子从手中滑落，与瓷盘碰撞发出脆响，惹得黑羽快斗顿时回过头去。
看到中森青子惊讶的表情，黑羽快斗立马想起来，她与柳依依曾经交换过。在热带乐园里，柳依依顶着中森青子的身体与自己进行了一场约会。
同时也，解开了心中的某个结。
但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他的心思完全被小泉红子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柳依依所处的世界正在崩塌，可能会波及我们的世界。”
“最后，两个世界都可能会走向消亡。”
“哎，不对啊。”范景芸看着手机突然叫了一声，“老公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气还没消的柳成宁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我一开始以为那个黑羽快斗是个纸片人来着。”范景芸晃了晃手机，“结果我查不到，这个人不是任何一部电影、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人。”
“也就是说，真的有这个人存在。这个叫黑羽快斗的就是依依喜欢的人！”范景芸顿时激动了。
柳成宁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是他了。”
“哎呀，老公你最厉害了~”范景芸拉了拉柳成宁的袖子讨好地笑着。
柳成宁依旧绷着张脸，但在自家老婆的攻势下他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在软化。
……
靠在飞机座椅上，柳依依迟疑了一下，决定付费连接上机上的WiFi。
她迫不及待地想证实一些事情。
点开网址收藏夹，柳依依找到了那个自从被迫开始人生交换游戏后就再也没有点开过的dao版小说网。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柳依依把网站里的广告都点了个遍，搞得手机差点中病#毒崩溃，她也依然没有再遇到那个奇怪的网页。
“也许……小泉红子的话不是真的呢……”她喃喃自语，“世界崩塌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说这句话时底气有不足，连交换人生这种不科学的事情都可能会出现，世界崩塌为什么不能发生呢？
手机震动了一下，柳依依低下头看到手机屏幕此时已经变得纯白，上面的仅仅显示出七个字。
这一眼，几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
“世界的确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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