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可是李安安算计了玉暇”沈玉昀脸色突变,急急问道。
沈玉昀心中揪做一团,玉白的手指不安得揪着帕子,心情复杂至极。李安安再怎么作威作福,也不会欺负到玉暇身上吧
“不是,是二小姐她”檀月眼神复杂,内心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该怎么告诉公子,二小姐并不如平时表现得那般天真烂漫,而是一直都嫉妒公子,仇视公子。
“玉暇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母亲他们定不会放任玉暇被人欺负的。”沈玉昀站起身子,来回走动,他一边焦急地询问檀月,一边在脑海中思考,如果他是李安安,究竟会如何对付玉暇。
檀月心一横,看公子的样子明显是对二小姐还念着手足之情,若是这样,以后遇上二小姐岂不是要吃大亏不行,一定要斩断公子这最后一点念想
“檀心被二小姐调走后,因着男女有别,二少爷这边也不会主动带我去找檀心,所以我与他联系渐少,直到一个月前,大小姐成年之喜,侯府庆贺,欢作一团,宴席上,我遍寻不着檀心,便悄悄离开,去二小姐的院子里寻他。”
檀月神色中渐渐透出凝重,眼里尽是惊恐,他回想起那日所见,心里害怕的不行,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哆嗦着嘴唇,一个劲儿的开始啜泣。
沈玉昀脸色亦是变得难看,他快步走到檀月身边,轻轻将人揽住,柔声安抚,“没事的,檀月你别怕,我们已经没有在侯府了,不用害怕”
檀月这番表现,让沈玉昀越发疑惑重重。侯府的大小姐乃是二房那边的长女,名为沈玉晰,只比沈玉昀年长几月,为人沉默寡言,呆板无趣,但没有人因此看轻她,只因她做的一手锦绣文章,就是当今圣上也曾夸赞“蕙质兰心锦绣才华,文胆墨心不逊男儿”。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母亲事事要他与沈玉晰比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较真,绝不能堕了侯府嫡出的面子
他活得压抑,直到太后寿宴,一舞惊天人,得了太后夸赞,才慢慢喘过气来。
沈玉晰成年,虽是家宴,但也一定极其隆重,檀心乃是侯府一等小侍,没有理由是绝不会无辜缺席,而不去伺候。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是告病亦或是有事脱不开身
“我去了二小姐那边的下人院子,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惨叫连连,一声比一声凄厉,而那声音分明是檀心”檀月红着眼,手里拿着绣帕,抖着手颤颤巍巍。
“有人对他用刑”沈玉昀一把抓住檀月的手,担忧道。
檀月点点头,缓缓道来,“我听见檀月的声音,越想越担心,顾不得许多,冲进他的院子,一进去就看见沈重坐在檀心床边,手里还捏着一根细细银针。”
沈重沈重倾心檀心已久,他身在局外,看得明白,两人绝对是真心相爱,沈重怎么会舍得伤害檀心
“我的突然闯进,让他们两个人都吃了一惊,看见是我,才舒了一口气,一番逼问之下,我才知道,二小姐嫉妒公子样样出色,心中早就不忿,李安安还未出手,她便急急来寻麻烦,调走檀心之后,斥责打骂都是常事,更严重的就是使用渡针之刑”
“你说什么”沈玉昀惊得一下站起,吓得花容失色,望着门口喃喃自语,不可置信道,“渡针玉暇不过是个十岁闺中女子,如何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她怎么知道渡针之刑的又是谁给她找的行刑之人”
渡针之刑起源刑部刑罚,后被引入内宅争斗,刑讯问话。
行刑之人以牛毛小针刺入受刑人体内五十个经外奇穴,沿周身脉络行进,虽然不会致命,但是却疼痛异常,犹如百蚁撕咬,痛不欲生此法要求极高,不仅要求行刑之人熟知人体经脉穴位分布,还要求行刑之人手法稳妥,不轻不重,不然稍不留神,便会要了人性命
当今天子登基之后,因为此法太过阴损,便下令废止,沈玉暇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檀月摇头,他也不知,檀心只告诉他,自他被调到二小姐身边,便日日被打骂折辱,直到有一日,二小姐身边突然来了一个嬷嬷,深得小姐信任,而渡针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檀心一开始还瞒着沈重,可他情况越来越不好,身上大伤小伤不断,沈重又在侯府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轻轻动用了一点人脉,便清楚了事情始末。
二小姐是主,沈重是仆,无法找人讨要公道,便只能暗中寻找名医,为檀心引针。沈重也学习了一些,那日我正好装上他为檀心取针,两人这才将事情告知我。
我本欲找二少爷做主,把檀心调回来,可檀心告诉我,二小姐是少爷的亲妹妹,两人一母同胞,感情深厚,他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奴才,如何能比得上二小姐的声誉重要就算被调了回去,我们身在侯府,二小姐依旧是天,我们反抗不得,只会让二小姐越来越厌恶自己,折磨自己”
沈玉昀跌坐在榻上,浑身发软,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记忆中的沈玉暇天真可爱,总是会追在他的身后,甜甜地叫他哥哥,她会在他读书的时候找他玩,她会在别人诋毁他时,气呼呼的回嘴,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呢
“后来呢你说檀心背叛我又是怎么回事”
沈玉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盯着檀月寒声道,“可是玉暇或者李安安对沈重动手了”
他身边的两个小侍,檀月老实淳朴,檀心八面玲珑,但两人都是心地善良,赤子之心,无缘无故,檀心不可能背叛他,做出出格之事。
“呜呜对不起公子,檀心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你,他只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他要是不反抗,他和沈重一定会被逼死的”
檀月痛哭失声,无比自责,如果当初是他去了二小姐身边,檀心一定不会永远被困在侯府,他和沈重一定会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都是他,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沈玉昀痛苦地闭上眼,不,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软弱,一步步退让,才让身边人落入这般境地。
“你告诉檀心究竟怎么了我来想办法”沈玉昀突然厉喝道,他盯着檀月,目光深沉,再不见以往和煦,若真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他才是那个源头。
“他爬了侯爷的床,成了侯爷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侍人”
“什么”沈玉昀只觉天旋地转,耳中轰鸣声阵阵,眼前檀月身影重重叠叠,似真似假,似梦似幻
“檀心与沈重的事情,府中人人皆知,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就在大小姐生日宴不久,二小姐和李安安的贴身衣物还有绣鞋总是接连失踪,而消失了的衣物绣鞋,居然全在沈重的床下找到接着,一群人指认沈重频繁出入二小姐的院子,和檀心私相授受
沈重百口莫辩,夫人听信李安安的话,为保府中小姐公子声誉,命人打断了沈重的一条腿,扔出府去。
我和檀心在破庙找到沈重时,他早已奄奄一息,被管家接回老家。管家临走前告知檀心,就当是为了沈重,两人一定要断了干净而我回了二少爷身边,檀心因为这事,贬做了粗使小侍。
那日,我和檀心被传唤至李安安院中,李安安假意大发慈悲,让我俩二选一,一人出府,一人留在他身边伺候。
我和檀心皆知李安安心肠歹毒,不可能这么便宜放人出府,而他也直言不讳,出府可以,不过要毁了面容才行,檀心檀心便对我动了手”
沈玉昀搂着檀月,嗓音沙哑,强压着眼中酸涩,口中发苦,轻轻道,“想哭便哭出来吧,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檀心和沈重终是因他之过,毁了终生
“我出府那日,后院热闹非凡,夫人气势冲冲去了李安安院中,并且当着下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并罚他跪了祠堂。
一番打听才知,我毁容当晚,檀心在李安安院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引诱了侯爷,成功爬上侯爷的床,销了奴籍,一跃成为灵犀侍人,被夫人发作时,直言不讳是李安安的主意,祸水东引,夫人大怒,才有了后来的事。”
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此直白的暗示,谁人不知
承恩侯府一直只有一个嫡妻,人人都羡慕侯夫人觅得如意郎君,幸福美满,万万没想到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插了一刀,怎能不怒不气
更是因此沦为京城贵妇笑柄,许久不愿出席茶会宴席。
“我出府后就被人打晕,然后一路卖到这里。”檀月语气淡淡,初始回忆侯府惨痛的过往,他痛苦,他愤恨,可随着慢慢发泄完,已经能平静下来,静静思考。
“想必李安安也没有料到,檀心会反咬一口,并且如此恶心。离间了他和夫人不说,就是亲生儿子给父亲送通房的举动,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算他再怎么辩解,怕是也无人相信,毕竟侯爷可是二十年无妾侍啊他汲汲营营,一心想要融入贵族圈子,可檀心这一个举动,直接让他臭了名声”
现在京城的名流贵族,只怕看见他就想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的紧。
“檀心一直心思玲珑,他若是要动手,必然是有了万全准备的,我并不怪他,只怕他深陷囹圄,孤立无援。”沈玉昀涩涩道。
母亲为人虚荣,事事要强,喜爱攀比,父亲多年忍让,未曾纳妾,他一直以为两人也算琴瑟和鸣,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公子放心,侯爷对檀心千依百顺,很是”檀月蓦然住嘴,自知失言,见沈玉昀神思恍惚,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夫人是侯府正妻,又有二少爷傍身,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檀月绞尽脑汁,弱弱开口。
“呵呵,自我离开侯府那日,我与承恩侯夫妇便没了任何关系,这些不该是我操心的。”
沈玉昀故意不再去想,眼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侯府有太多事,牵扯的人利益太大,他如今自身难保,如何去思考这些可是那颗心还是忍不住担忧。
“阿昀好了吗做了酸辣粉,你绝对会吃两大碗”
秦溯在院子里叉腰大喊,沈玉昀一惊,猛然回神,随即淡淡一笑,柔声道,“来了,我要吃的辣”
他现在着急也无用,以后的事以后在想,最重要的啊,是过好现在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侯府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真正的檀心已经死了,现在是钮祜禄檀心
檀心以后还会出现,是沈公子打脸的重要助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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