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帝姬当真被新秦的人轰出去了”
承恩侯府,刘氏精明的脸上闪过一丝讥笑,施施然的坐在软椅上面,轻轻拨动手中的茶盏,嘴角有些下撇,“这安平帝姬还真当现在还是他们周家的天下啊,秦王宫里住着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别人不了解其中的厉害,他身为皇室中人还不懂吗”
“他就是知道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握主动权毕竟,一个普通的帝姬和一个关系两国邦交大事的帝姬,这二者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沈琦摸了摸胡子,惊叹道,“没想到新秦的人还真是大胆,宫宴上面落了圣上的面子不说,现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敢直接将安平帝姬恐吓至晕厥,这群人当真是无所畏惧。”
“他们有什么好害怕的现如今论及国力武力,新秦已经不输大周了,除了在底蕴上面差了一点,其他的可是和大周不相上下的若真是两家打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想必这也是新秦的底气所在吧”刘氏虽然只是一介闺中妇人,但是谈论起朝廷大事也是头头是道,她的目光移向东院,意味不明道,“想必,现在东院里的人如同蚂蚁上热锅,急得团团转吧”
“哈哈哈,合该他们着急当初沈玉昀入京时那么好的机会他们不去结交,为了荣华富贵,宁愿舍弃了这个亲生儿子,也要去抱李安安那个假儿子的大腿,现在知道了亲儿子这里也是一尊金菩萨,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沈琦说到此,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沈工一家人如此铁石心肠,除了沈锦曜那小子,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前去看望沈玉昀。这般的不近人情,连他都觉得有些可怖。
“呵”刘氏冷笑,手中的绣帕一挥,冷着脸道,“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虽然贪财爱财,但是向来也是把玉微放在第一位的。做了这么多,算计了一切,还不是想要让玉微将来有个依靠可是东院的那个呢,平日里心肝宝贝,娘亲的命根子,可是在权势地位面前还不是都是一场笑话明明发现了不对,居然也可以装作视若无睹,哪怕亲生孩子面临危险,竟然连派人去看不都不愿意看上一眼。”
沈琦不语,算是默认了刘氏的话。
东院
“锦曜,怎么样小昀答应了么”承恩候夫人见沈锦曜回来,立马整理了一下墨绿色的襦裙,摸了摸自己的妆发,露出一个温婉慈爱的笑容。
沈锦曜走上前的步子一慢,心里更是难过了几分,面上不咸不淡道,“哥哥说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正在府中修养,实在是没有精力见客。”
“什么没有精力见客昨日不还有消息说他去了慈恩寺吗”承恩候夫人忍不住出声,连忙又道,“可是你没有和他说清楚,是我想要见他,难不成他连我也不想见吗”
沈锦曜心累无比,心想正是因为是你,所以哥哥才不想出门。
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和哥哥相见,可是你们一副生怕他连累了自己的模样,恨不得完全撇清关系。现在知道人家发达了,又眼巴巴想要靠上去,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承恩候夫人一看沈锦曜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的面容渐渐愁苦起来,慢慢变得苍白至极,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词语。温热的水汽氤氲眼眶,承恩侯夫人捂着帕子痛苦地哭出声来,“小昀这是怨了我啊,可我也毫无办法啊,在这个侯府,我若是能够保护他,我怎么可能舍弃了他”
“呜呜呜,我能怎么办啊玉景哪里对他怨恨至极,觉得是他抢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我们的宠爱,若是有他玉景就不愿意回府。这手心手背都是我的心肝肉啊,他们那个受到了伤害我都心疼的要死可玉景才是我与侯爷的亲骨肉,他才是你们的亲哥哥啊,我就算再自私,也不可能让侯府真正的公子流落在外吧
再说了,我私心里想着,小昀那么善良,他一定能理解我的,想必他也会想要与亲生父母见上一面吧若是他也想要与亲生父母在一起生活呢,我将他强行留在侯府,岂不是打断他们共叙天伦之乐
早知道我无论怎么做,都会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我还不如当初把他们两个都留下来,大不了我回公主府,再也不做这个承恩候夫人了”
“夫人,您快别哭了,少爷一定会理解你的”承恩候夫人说得声泪俱下,时不时抽泣两声,用绣帕捂着眼睛啜泣。
沈锦曜看得心烦,但是也心疼自己的母亲。承恩候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懦弱而又爱慕虚荣,当初有这样的心思不难理解。
“母亲,你快别哭了,你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哥哥和我们已经情分已尽,若你真的想为了哥哥好,我们以后都不去打扰他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沈锦曜耐心地劝了一句。
大周和新秦的事情,不是他们小小的承恩侯府可以掺和的,反正最后无论是谁胜利,反正他们侯府都不可能吃亏。既然如此,何苦要参与到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呢。
承恩候夫人一噎,哭声就这样卡在了嗓子里。她疲惫地挥挥手,让沈锦曜下去。
沈锦曜离开时,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承恩侯夫人。发现她双目无神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远方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沈锦曜的身影彻底消失,一直伺候承恩侯夫人的奶嬷嬷慢慢上前,吩咐了人守在院子里,自己轻轻关上门,小心翼翼道,“夫人”
“嬷嬷,你说我做错了吗”承恩候夫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懊悔,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
奶嬷嬷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昀哥儿居然还真的翻身了呢现在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只能道一句天意弄人。
“夫人”奶嬷嬷神神秘秘地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承恩侯夫人,“安平帝姬托人送来的。”
“安平帝姬”承恩侯夫人瞬间坐直了身子,疑惑地挑了一下眉头,“他给我送信做什么难不成他觉得我真的笨到会舍弃了昀哥儿让他嫁给秦王”
奶嬷嬷摇摇头,只把信交给她,“奴婢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不过奴婢觉得您还是看上一眼比较好,这究竟是不是安平帝姬的意思还犹未可知,万一是哪一位”她双手作揖朝正东方皇宫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承恩侯夫人瞬间明白了奶嬷嬷话里的深意,有些犹豫地拆开了信,越看越喜上眉梢,看完之后,她将信撕成两半,毁尸灭迹之后,才对着奶嬷嬷道,“晚膳我就不用了,对外你就说我忧思成疾,郁气积攒,实在没有胃口用膳。记住,一定要把这事大大方方地宣传出去,接下来这几天我都要如此。”
“是”奶嬷嬷恭敬的应道。
这边承恩侯夫人打算装病,那边沈玉昀是真的被伤了心。
沈玉昀坐在椅子上,想着不久前沈锦曜对他说的话,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自己对于母亲、父亲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他们的孩子,还是可以帮他们攀附权贵的工具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觉得父母总是逼迫自己和那些贵族公子哥儿交好,是因为望子成龙,想要自己以后有个好点的归宿。可是现在呢他还敢保证父母的心思吗
从他进入京城,承恩侯府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与他相见,但是等了这么久,他们都没有来,甚至连派人过来问候一声都没有,连表面上的情分都不想维持,这样的父母,是真心爱他吗
沈玉昀捂着心口,觉得一股凉意直窜头顶。他越想越觉得记忆中父母慈爱的印象已经渐渐远去,而另外一副自私凉薄的面孔却越发的清晰。
原来以前还是他太过天真,金钱权势真的可以改变人。
他曾经也想过给自己和侯府一次机会,可是当这个机会真的送到了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却坚定地拒绝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侯府已经变成了一个吃人的大染缸,他原来所谓的亲人们,只会像蚂蟥一样不断地吸他的血。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可以无所谓,忍一忍就好了。
可是他的身后是秦溯,是他们的旭儿,甚至还有新秦的无辜百姓。秦溯身为秦王有自己的责任担当,而他作为秦王君,秦溯和他的属下是那么无条件的相信自己,而他也决不能把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带给他们。现在的承恩侯府,就像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在背后捅新秦一刀。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侯府现在只是看中了他的地位,认为他能左右秦王的看法,想要借此来谋利。一旦新秦和大周彻底撕破脸,需要承恩侯府站队的时候,侯府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大周。
而到那时,若真让侯府趁机做些什么,他才会悔不当初。
所以,是时候让他与承恩侯府彻底一刀两断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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