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最后这十分钟熬过去了,教室里只剩下窦之远和魏桐两个人。
魏桐把门窗都关上,窦之远走在后面关灯锁门。
魏桐打了个哈欠说:“就这一下午,浪费了哥多少脑细胞……”
“你不是哥,我才是,”窦之远提醒他,“减去我看稿背稿,还有你前面浪费的时间,你满打满算就背了最后十分钟,看你这效率,如果周五之前背不下来的话,那就留下来加班加点,把你之前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
“……”魏桐不满,“你也太负责任了吧……”
“没办法,谁叫我是你‘哥——哥——’呢?”窦之远故意把“哥哥”两个字拉长,魏桐越听越不爽,简直想直接踹他一脚。
从学校里出来,校门口学生已经不多了,窦之远家的司机来接他,魏桐去取了自行车,准备骑车回去,绕过校门口一条小巷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似隐约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等魏桐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是错觉?
魏桐望着那空荡荡的小巷良久,回过头,骑着车离开了。
经过周末前每天放学半小时的恶补,魏桐的进度喜人,至少可以把大部分内容都背下来了,除了偶尔想不出来会用一些奇怪的词瞎造句,或者干脆思维脱缰把一首好诗改成自己原创,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差不多了,”窦之远放下稿子,对魏桐说,“回去自己再巩固一下,把熟练度提上去,就算背不出来也别乱填词,稿子带上吧,悠着点,别上去给咱班丢脸。”
“我是那种人吗?”魏桐嗤笑了一声,“告诉你我文采好着呢,就算是造句别人也听不出来。”
“是……”窦之远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喜鹊造新房,鸟儿捉虫忙’这种低级的儿歌抄袭就不说你了,‘蜜蜂汹涌着奔腾,河流翩翩地采蜜’,你真是个造句宝才,评委老师肯定觉得他们捡到鬼了。”
魏桐:“……”他这噎人的技能点什么时候从他那偷学去的?
周日是演讲的抽签和彩排,正式比赛时间是在周一下午,为了尽量不耽误学生上课,彩排只好挪到了周末。
魏桐牺牲了周末睡懒觉的时间,蔫蔫地趴在小礼堂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等着包宁去给他抽他们班的演讲顺序。
“魏大佬!”不一会儿,包宁从前排拿着一张条子回来了,“我今天手气还不错,抽到的不算靠后,咱们班拿个名次说不定有希望!”
魏桐打开来一看,是不算靠后,第8个。
高一一共18个班,他们先上,等高一的流程走完,他还要再等8个班,每个班至少五分钟演讲时间,也就是说……
“看见数字就头疼”的魏桐一想到明天下午起码还要等两个多小时才能轮到他,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又窝回去趴着。
“呃……”
包宁看见他这样,以为他是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说:“那要不,我去找其他班换一换?你想要前面还是后面?”
“没事,”魏桐努力让自己清醒了点,坐起来说,“还要干嘛,上去彩排吗?”
包宁舒了一口气,说:“等班长上面叫我们,他还得安排,一个个来。”
二中一般这种活动,都是学生自己安排,老师不怎么干涉和参与,主要是为了培养学生的组织和独立协调能力。
但实际上不管什么活动,总要有个人来引导和调度,不然肯定一团乱。
魏桐发现窦之远的控场能力很强,换句话说,他就是今天的核心,只要有他在,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听他的,台下坐着学生会主席,她本来是来帮忙和压阵的,结果也只是坐在那儿听窦之远指挥。
“下面有请高二(3)班的代表魏桐朗诵诗歌《怎能没有你——可爱的祖国》。”
窦之远看了眼手里的序号,抬起眼,看见魏桐正从礼堂的最后一排走上来。
“魏桐同学,”喻柔瑾在一旁温和提醒他,“请从左边上台,结束后右边阶梯下台,千万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魏桐已经潇洒从舞台中间一大步迈上了台,上去之后才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意思是你怎么不早说,表情很无辜。
“……”喻柔瑾捏了下话筒说,“这样不行!你还是再走一次吧!”
“算了,”窦之远轻扬嘴角,“到时候他自己记得就行。”
喻柔瑾只好不说话了。
魏桐手里拿着稿子,已经比周五好多了,中间还是有点打磕,整体还算顺畅,他从右边下台,听见下面有个人道:“这不是九中校霸吗?也不知道3班的人怎么想的,居然让他上台演讲,到时候可别闹笑话了。”
“就他那临场表现,几句话说不清楚背得磕磕巴巴的,估计3班这名次是不想要了……”
“如果太闲,可以去那边帮忙布置礼堂,坐在第一排管不住嘴生怕别人听不见?”
窦之远在台上淡淡地道。
第一排两个人这才意识到窦之远也是3班的,连忙站起来到别的地方去了。
魏桐没理会,自顾自下台去了。
周一下午小礼堂人满为患,除了高三还要上课不当观众,其他人挤挤挨挨地坐满了礼堂。
参加比赛的同学为了方便上台,都被安排在第一排评委老师的后面就坐。
魏桐才知道高三虽然不来看比赛,但也派了几个学生做代表上台演讲,就是走个过场,让他们抒发一下爱国情怀,这其中就有陶宁。
高三的节目被安排在高一之前,不参与评分。
陶宁是第一个上场的,窦之远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台下响起了一阵暧昧的掌声。
陶宁本就优秀,高三前几乎一直活跃在学校的各项活动比赛上,让她做代表再正常不过。
演讲的过程中场面还是安静而严肃的,大家哪怕没兴趣听,也没什么人说话,主要是主题比较严肃,评委老师在下面写写画画,估计是参考高三的水平,为后面的打分标准定调。
中途,魏桐听见角落的学生会主席轻轻地说:“太、安静了,一会儿肯定都睡着或玩手机,后面团委的老师还要记录拍照,正好我买了花,要不要让谁送上去给学姐活跃下气氛?”
旁边一个看上去也像是学生会的学生说:“谁送?演讲完再送吧,这时候不合适……”
“我知道……一会儿下了台再送,正好让老师拍一张照,让窦之远去吧,他们不是之前……”
两人轻轻地笑,似乎达成了一致,不一会儿学生会主席拿花去了,另一个学生走到窦之远旁边,指了指主席手里的那束花,说了句什么。
窦之远站在舞台旁边,看了眼那束花,摇了摇头。
学生会主席有点尴尬。
两人说了半天好像都没有把窦之远说通,魏桐在一旁冷眼看着,想起上个学期,他也是送花给陶宁表白的。
差不多是类似的演出活动吧,只是那次场合比这次要轻松多,没有主题限制,大家更放得开。
那束花是魏桐自己准备的,碰上白色情人节,他打算等陶宁的演出结束就跟她表白。
魏桐想了很多方法,觉得只有这个时机最合适。
演出的那天,魏桐手里拿着花,虽然极力掩藏,但还是被别人看到,大家都知道他是要送人的,刚好气氛活跃,就一直拱他上台。
魏桐在一片起哄声中上去了。
当时他只想简单说几句就下去的,没料到陶宁手里的麦克风扩音效果那么好,把他在台上说的话都公放了出去。
他说:“陶宁,我喜欢你。”
少年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青涩,声音扩散出去的那一刻,台下响起了一片欢笑和欢呼声。
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大家都在看热闹,谁也没察觉到魏桐当时有多紧张。
他羞涩地看向陶宁,在看到她尴尬的眼眸和带着一丝难堪的表情时,魏桐知道自己失败了。
不管他事后有多后悔没能再好好地准备一次,都不能改变陶宁一连拒绝了他两次的事实。
见他们商讨不下来,魏桐站了起来,走过去低声对学生会主席说:“我来送吧。”
窦之远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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