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克来到画室楼外,就听到二楼有一扇窗内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他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到二楼那间画室内,站着路经赋。
只是这个时候路经赋,就像已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打砸着东西,动静很大。
奥多克脚尖一点攀上了旁边一棵树,三下五除二就站到了与玻璃窗并行的距离。如此近的距离,更能看清画室内的景象,路经赋的脚下都是一些倒塌的画架,那些画架上都钉着一幅幅漂亮的画,这些都是人像画,而且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江肇。
“你喜欢江肇。”奥多克站在树上,毫无避讳的开了口。
画室内的路经赋像是自己隐藏的东西突然被人看见了一样,整个人都炸了起来,他猛地抬头,视线锐利可怕的看向窗外站在树上的奥多克:“是你……”
那个原本以为已经死了,却还活着的余泽洋。
奥多克纵身一跃,直接从距离四五米远的树上跳到了那个画室的窗台,他单手攀着窗台的边缘,另一手将被风吹起的纱帘缓缓拂开,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漂亮的瞳孔折射出一种不同寻常的蓝:“是你杀了余泽洋。”
他这句话有歧义,余泽洋就是他,他却用第三人称形容自己。
但是路经赋因为自己的秘密再次被人看见而激怒了,他的眼睛泛出了红血丝,手缓缓握起了边上的刮刀。
刮刀是用来刮颜料,形状大小正好如同刀片。奥多克的视线划过那把刮刀:“当时你就是用这个刺伤了余泽洋,对吗?”
路经赋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知道的,这么多天你一直忍着,我还以为你是失忆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命活着。”
“杀人违法,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还活着吗?”路经赋的眼神已经暗了下来,里面充满了杀气。
奥多克知道,路经赋的秘密再次被暴露在他面前,他会像当初杀余泽洋一样,动手杀他。奥多克不是余泽洋,自然不怕他的这点战斗力,只是他不明白余泽洋为什么在死了之后会封锁被路经赋杀的这段记忆,难道潜意识了,余泽洋不相信路经赋会对他动手吗?
奥多克从窗台上跳下,他看着地面凌乱的画板,还有遍地被散落的颜料,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很可悲,或者说人类其实很可悲,人类是低级种族,低级种族不会控制自己的情感,就往往会被情感所束缚,情感失控,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虽然可悲,但奥多克却不认为这种情感是可耻的,人类拥有情感,有时候能创造出许多高等种族无法创造出来的东西,比如美丽的事物,以及美味的食物。
他不觉得路经赋喜欢江肇的可耻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能是可耻的?
这是一种很荣耀的事,毕竟在大千世界里,遇到一个能够喜欢的人,是非常难得的。
赛弗特星球的高等种族大部分都可以自己控制情感和情绪,这也导致了像他们这样的高等种族无法轻易喜欢上别的物种,繁衍的方式也很简单,可以分裂、可以细胞再生,从来都不需要因为喜欢而繁衍。
就像他自己,他活了数百年,却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喜欢。所以他觉得路经赋能拥有一个喜欢的人,反而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但这样的幸运,不应该踩在葬送别人性命之上。
“你杀人,就是不对的。”奥多克立在满地的画框和画架中,他白色衬衣上还沾有树上的露珠,表情极其认真,就像当初他逃出赛弗特星球前,向那些追击者解释自己从未犯下罪过的时候一样。
但是路经赋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想杀掉眼前出现的这个人。
手中的刮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奥多克刺了过来,奥多克抬手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将整个身子一侧,躲过他的第一击。
路经赋看到他如此灵活,竟然笑了起来:“我有时候真的怀疑,那个真正的余泽洋已经死了,否则他如何有这个能力可以躲过刚才那一击?而且你的成绩竟然可以从几百名一下子升到五十多名,甚至拿到了林教授的推荐,成为了A班的旁听生。”
要知道,他从一百多名爬到三十一名,用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精力!他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没日没夜的看书背书和做练习册,就是为了能够爬上去!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却不如一个区区余泽洋。
奥多克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抬起了眼帘:“余泽洋已经死了。”
路经赋微微一怔,他看到奥多克的那双眼睛,回答的时候极其认真,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是他心里有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余泽洋,余泽洋又怎么可能死了……难道他是想说,从前的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吗?
也是,如果是从前的余泽洋,又怎么敢如此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还敢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从前那个余泽洋懦弱又胆小,从来都不知道反抗。
路经赋再次举起刮刀准备动手,奥多克忽然率先一步跃了上前,他动作比他更快一步,抓住了路经赋的手腕一扭,直接将他整个人扭按到地面。
或许是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路经赋手中的刮刀切断了奥多克胸前一口纽扣,纽扣掉了下来,落到地上。
路经赋因为被牵制着,整个人也被按向地面,他弯着腰,整个身子都被奥多克制住,视线就这样被硬生生怼到了地面。但是在看到地面那颗纽扣的时候,路经赋忽然一下子怔住了……因为那颗纽扣的背面,写着三个英文大写缩写“LJF”。
这三个字,正是他名字的拼音缩写。
奥多克也看到了那个纽扣上的英文大写字,这是余泽洋曾经拾到的一颗纽扣,随后拆了自己衣领上的纽扣将这颗纽扣缝上了。
因为是很早以前的事,奥多克虽然拥有余泽洋的记忆,却并没有重视和在意。
但是这颗纽扣却一下子将路经赋整个人怔住了……四年前还在初中的时候,学校流行交换纽扣的活动,说是如果有喜欢的人,可以在纽扣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纽扣缝在对方的领口第二颗位置上,便是代表真心已付。
路经赋在那个时候写下了这颗纽扣,却一直没有勇气交给同在一所学校的江肇。他将纽扣藏了好几个月,直到江肇升学离开后,也没有交出去。后来这颗纽扣被他自暴自弃丢在了路边,彻底忘了它的存在。
但是现在,他却出现在面前这个余泽洋的衣领上。
刹那间,那天湿地公园所发生的的事,一下子回溯到了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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