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气呼呼地把林神捶了一顿,林神身上的毛都被薅秃了大半。
两只鸟打完,观月才发现莫与争已经不见了,红椒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小妖精肯定是跟着阿耶一起走了!
引狼入室啊!
观月后悔得不行。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把红椒直接剁了煮一锅蛇肉羹的。
书房里。
莫与争扒拉出几本人体的经络图,放到红椒跟前让他看着,红椒抬着蛇头,莫与争从那张蠢萌的蛇脸上看出了“懵逼”两个字。
于是他把袖子一卷,指着自己的手跟书上的图对照着,悉心讲解。
莫与争比较重视效率,他打算先让红椒能学到一个“人”的外在形体,其他的东西等到以后再慢慢教导就行。
观月找过来的时候,红椒已经能从蛇身上长出双手双脚了。
虽然模样很是怪异还有些惊悚,但红椒还是异常地幸福,亲昵地蹭着莫与争。
当然他也没能逃过观月的凌空一脚。
长着人手人脚的蛇蜷成一团滚了出去,莫与争皱皱眉,指着观月道:“你来得正好,把衣服脱了。”
观月:???
“为什么?”观月抱住胸,一脸惊恐。
“我需要人体来给红椒做个示范。”他脸上带起一丝促狭的笑容,“总不能现在去偷一具新鲜的尸体,所以要劳烦你牺牲一下了。”
观月咬着牙怒视红椒,解开了腰带。
……
莫与争很失望。
红椒最后变成了一个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却长了两对小短手小短腿的畸形人。
还顶着一张观月的脸。
辣眼睛。
莫与争揉着眉心,开口叫红椒从新变一次。
“你平时也见了不少的人,想想他们长的什么样子,不要只学我和蠢.......和观月。”
红椒变回蛇,把自己团成圆球。
他渐渐变得透明,软化,融合,变成一颗水球。
观月蹲在书桌下面。
“林神呢?”莫与争问。
观月把马尾往后一甩,从书桌底下爬出来:“我把他薅秃了,他不好意思进来。”
“……”莫与争一推门,只见脑壳光秃秃的猫头鹰蹲在外面,他看见莫与争开门,也不敢跑,却又很无措,把鲜红的双爪藏在了圆滚滚的肚皮下面。
林神耷拉着脑袋。
“进来吧。”莫与争把书房们彻底打开了。
林神的脖子一下子伸了出来,托着秃了毛的脑壳,小心地打量着屋内面色不善的观月。
说好的小伙伴,好朋友,一生一路一起走,没想到你竟然冷不防地对我下了黑手,活生生薅秃了自己的头。
林神被观月的眼神看得浑身炸起了毛,他小跳着跟上莫与争:“阿耶,观月的名字是你起的吗,你能不能也给我起一个名字呀?”
观月闻言立刻手脚并用地要从书桌底下爬出来,准备再把林神剩下的那身羽毛也全都拔干净。
莫与争大步走到他跟前,冷漠地抬起脚把他踹了回去。
“当然可以。”莫与争回答林神道。
观月双眼一黑。
林神阴险地笑了。
莫与争没有戳破他们各自的小心思:“潭空观月定,涧静见云多。你以后就叫见云吧。”
见云得意地拍拍翅膀:“谢谢阿耶!”
“你不是想学习怎么变成人吗?”莫与争拿了一本书,“你先看完上面的图画,再……”
“阿耶!”观月爬出来举起手,“阿耶,我来教他吧。”他虽然已经在努力地想做出和善微笑的表情了,但脸上还是很狰狞。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莫与争,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了一下还没有变化完成的红椒,道:“好,你带着见云到外边练习去吧。”
观月狞笑着一把抓起见云,在他惊慌的“咕咕”声中,脚踏纯阳大轻功,刺溜一下直接飞出了院子。
莫与争把窗户关上,插上插销。
红椒变成的水球上多了几个凸起,不断地移动。
水球变型估计还要过一段时间,莫与争走出书房,细心地把门也带上了,院子里已经见不着那两只聒鸟儿的踪影,他突然回想起自己之前,打算用武艺和知识来跟酉氏部落交换生活用品的事情。
在他睡过去的这三十年里,这些原住民们已经自发地组建起了“山神”的祭祀班子,他们还打算着给莫与争盖一座神庙出来。
莫与争自己一个人徒步走到神庙的施工现场。
这里的部落居民们一个个放下手头的活路,愣愣地看着他。
“您是......山神大人!!”一个长相面熟的中年男人惊声喊道,他把手上的东西一丢,虔诚地冲着莫与争屈膝跪拜。
有了他打头,剩下的几人也跟着一个个跪了下去。
莫与争头很疼。
都怪酉漱这个老家伙开的头。
……算了,人都没了,还是不要怪他了。
“你们都起来吧,你是酉淄”莫与争认出了这个中年男人是当年的某个小萝卜头。
酉淄站起来,他没想到山神还记得自己,欣喜地答道:“是,我是酉淄!山神大人,您终于又醒来了!”
莫与争现在比普遍高壮的雪原人矮了好几个头,他看见这个肌肉虬结的汉子虎目一红,就要流下眼泪。
我现在怀疑你才是酉漱的亲孙子。
“你们老首领葬在何处”莫与争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和自己接触的人,虽然他对自己总是过分热情,让人难以招架。
“您跟我来。”酉淄擦擦眼睛。
他们把酉漱埋在了神庙下面,上面铺着一层打磨成方砖模样的石头,石头上面又盖出一座小小的祭台,祭台上刻着万花的门派标记。
大荒人向来认为,不管是死是生,离自己信奉的神明越近,自身就越是荣耀,埋在神庙离应该是酉漱自己的意思,其他的花样……肯定都是观月教的。
莫与争站在这座祭台前面,小小地默哀了一下。
酉淄看着不知为何变成了幼童模样的神明,踮着脚从祭台中间的格子里拿出一个小罐子。
里面装着的细盐分量没有减少。
“山神大人您赐给了老首领神奇的调料,一直都没有用完,他如今回归您的神域,这罐调料也该跟他一起归还。”
莫与争把盐罐子递给酉淄:“你们可以继续用它,吃的东西里加上盐对身体有好处。”
酉淄本想跪下去接这罐盐,莫与争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膝盖,他突然想起酉叶告诉自己,山神并不喜欢被人跪拜——酉氏部落的新任首领正是酉叶,同时也是酉淄的妻子——于是酉淄就蹲了下来,虽然蹲着的酉淄也还是比莫与争高出一些,但好歹是能平平地把盐罐接到手里了。
莫与争很是无语。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在他们眼里是个山神,人对于一个现实存在的神,态度小心谨慎也很正常......问题是酉氏部落的人本身比较粗犷豪放,在谨慎的同时经常会露了很多“真性情”出来,整个人就会变得很滑稽。
其实莫与争不讨厌这样的酉族人们。
他告诉酉淄,自己以后会教给他们一些有用的知识,希望他能组织好人来听讲。
酉淄故作严肃的脸顿时就没能绷住,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莫与争背过身,看见神庙已经盖好的那几个部分里放着几把长短不一的笤帚。
emmmmmm……
他一点儿也不想问酉淄为什么要在笤帚上面扎毛茸茸的大红花。
酉淄:是老首领吩咐咱们装扮一下扫尘神器的。
回到院子,莫与争先去书房看了一眼红椒,水球的形状还在不断地变化,像是有一双大手在不停地揉捏着一样。
还是没有变成人的迹象。
屋外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莫与争把书房的门又关上了,看见两只鸟前后落进院子里。
观月依旧是个少年纯阳的样子,莫与争心里嘀咕,这蠢鸟也不晓得要找个理由变回小时候的模样。
见云跟在观月后面落地,变成了个——彪形大汉。
他身高怕是有九尺还多,浑身的肌肉看起来比雪原人壮硕了两倍不止,一张粗糙的国字脸,长了一圈络腮胡......
真是一鸟更比一鸟蠢。
莫与争别开眼睛不再去看见云,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去相信一个刚刚才把自己薅秃了的家伙?
肌肉大汉还一脸求表扬地看着莫与争。
见云读懂了莫与争眼里的嫌弃,被观月忽悠瘸了的脑子才转了过来。
他一个虎扑就要把观月压住,观月变成鹤灵活地躲开了见云的扑击,却没有躲开他比蒲扇还要大的手掌,被抓住了脚杆,揪了下去。
两只鸟又闹成一团。
莫与争再也不想搭理这两个蠢货,他干脆又回了书房,咔嚓一下把门反锁。
“阿......阿呀......阿耶!”一只小手拉住莫与争的裤脚。
莫与争低头一看,一个又黑又胖长了一头红发的小娃娃在地上爬行。
这小娃娃虽然脸有点儿黑,但笑起来还是十分地可爱——尤其是在外面还有两个对照的情况下——红椒变身的小团子成功地治愈了莫与争郁闷不已的心灵。
他把红椒抱起来:“阿耶的大宝贝今天换人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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