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娘悠悠醒转过来时, 她偷偷将眼眸睁开一线, 见那些小美人鱼终于都不见了, 才敢翻身坐起。
但是芹娘再往湖中心望去, 却见那些小美人鱼并没有离开, 而是全都聚集在了前方的湖面上。它们游来游去, 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 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 玩得甚是开心。
大概是因为距离隔得远了, 芹娘这次再看这些在水中嬉戏的小美人鱼, 她竟然不像之前那么恐惧了,反而隐约觉得这些小美人鱼有些可爱起来。
芹娘呆呆地观望了一阵子这些不知忧虑的小美人鱼,她突然叹了口气, 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个什么事啊!”
说完, 芹娘也没了再去找鲛人首领换东西的心情, 她拍拍屁股从礁石上站起身,准备回家去。
但就在芹娘要站起身的一瞬间,芹娘发现她的脚边又多了很多鲛珠。不用想, 这肯定是那些小美人鱼拿来的。
“这些小美人鱼干嘛又拿这些鲛珠给我?”芹娘疑惑地弯腰拾起这些鲛珠,只能猜测是这些小美人鱼喜欢自己刚才唱的摇篮曲,所以用鲛珠来答谢。
这些鲛珠不值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即便不能换取别的东西, 芹娘也还是要的,至少她可以用这些鲛珠来糊弄亲戚朋友们。
芹娘一颗颗拾起这些鲛珠,将之与之前的半袋鲛珠装在了一起。然后她再一次抬头, 望了望湖水里的那些小美人鱼一眼,就毅然转过身,不再在此处逗留。
……
而毅然转过身去的芹娘,在看见了她身后的情形时,却是又一次差点儿晕了过去。
芹娘发现自己来时的那扇门,居然消失不见了!
“糟糕!没有了那扇门,我该如何回去?”芹娘甚是惶恐着急。
虽然按照之前华山派众人来回这湖边的时间推算,芹娘徒步半天,也应该就能够走回家,但那前提是,芹娘必须知道回家的正确方向,不迷路。
可这次芹娘是传过来的,她并不知道回家的正确方向啊!两眼一抹黑的芹娘站在湖边,她连第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都没办法断定。
最终,芹娘只得挑了一条明显是有人走过的湖边小路,尝试着而行。因为芹娘估摸着最近常来这湖边的人,也就是华山派的那些家伙了,所以这条小路极大概率是华山派众人走出来的。反而言之,它应该也通向华山派。
芹娘在这理论的支撑下,她一气走到了中午,又马不停蹄地接着走到了下午的四、五点钟。
期间,靠着早上徐白襟傻爹塞过来的两块面饼充饥,芹娘倒是没有饿着。
不过走到了下午四、五点钟,还不见华山派的影子,芹娘却是明白她肯定走错了路。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一刻,芹娘的前面又出现了一队野人!
这队野人蜂拥而上,他们一下子就把芹娘给抓住了,又用藤条将芹娘五花大绑,吊在了一根木棒上抬着。
芹娘听不懂这些野人们叽里咕噜的语言,但瞧着这些野人们喜笑颜开的表情,芹娘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芹娘担心自己是落到了一群食人族的手上。
……
果然,芹娘被这群野人抬回了他们的部落后,就眼睁睁地瞧见这些野人们在附近堆积起一堆柴薪。
等柴薪堆得够多了,芹娘又胆战心惊地瞧见这群野人们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个大缸,放在了这堆柴薪上。
这些野人们给这大缸加了一半的清水,又往里面放了不少植物的根茎叶与果实等等,跟着就把芹娘丢了进去……
芹娘坐在这大缸里面魂飞魄散,她露出一颗脑袋拼命叫嚷:“别点火,我的肉不好吃,我的肉是酸的!”
可惜芹娘叫得凄惨,却仍然阻止不了这些野人们的动作。她眼见一个老野人蹲下了身子,熟练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大缸下的柴薪……
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大缸里的水迅速升温,芹娘这会儿也叫哑了嗓子,她认命地歪着脑袋不叫了。
“烧吧,早点烧死了老娘拉到!”芹娘一边失神嘀咕,一边开始等待着死亡降临。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让芹娘一头雾水。芹娘发现每当大缸内的水温烧得有些烫人,这些野人们就会往大缸里添加凉水,让水温降下来。
如此来回加了数次凉水,芹娘渐渐感觉这些野人们不像是在炖肉,倒似乎像是在给自己烧水沐浴。
“还是说,这是一种特殊的烹饪手法,如同我们烧肉前的小火慢炖?”芹娘又有些拿捏不定。
……
芹娘被这一群野人们放在了大缸内的遭遇暂且不提,且说华山派里,芹娘失踪不见,中午没有回家做饭,却是引起了徐白襟的担心。
徐白襟满山去找芹娘,后来他找到演武场上,遇到了小黑,才从小黑那得知了芹娘的一个消息。
小黑说,他早上看见了芹娘走进了那扇任意门。
“那她现在怎么还不回来?”徐白襟闻言疑惑不解,毕竟通过任意门来回是很快捷的。
小黑嘿嘿地一笑,他却又告诉徐白襟道:“你小娘恐怕回不来了。”
“为什么?”徐白襟忙追问小黑。
“因为就在你小娘进入那扇任意门后一会儿的功夫不到,你的一堆师兄师姐们又用那任意门下山狩猎去了,他们将你小娘开启的任意门给顶掉了!”
“你小娘她刚回来,估计还不懂使用任意门的规矩,她用任意门的时候没在门上贴纸条,说明有人正在使用……”小黑幸灾乐祸地摇头。
“你当时看见了,为何不开口阻止我的师兄师姐们?”徐白襟气恼小黑只会看热闹。
“我来不及啊,你师兄师姐们走得匆匆忙忙……”小黑推脱道。
“那你知道我小娘使用任意门去了哪儿吗?”徐白襟希翼地又问小黑。
“用那任意门心中默想就可以了,我怎么可能知晓你小娘心中想什么?”明明听到了芹娘对着任意门大叫的小黑,他继续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这家伙还故意乱扯:“你小娘说不定也去了蜀山,也想找一个蛋来孵化。”
……
蜀山离这里,恐怕隔得不止万里之遥,要是没有任意门,芹娘去了肯定回不来!
徐白襟被小黑说的心慌意乱,他想找个人商量,却发觉门派里谁也不擅长找人,只得先回了徐家小院,草草做了一顿午饭,给自己与自己的傻爹吃。
吃完饭的徐白襟,他坐在院子里接着思考芹娘会去了哪里?
期间,徐白襟的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瞥到了院子的角落,他忽然发现芹娘丢弃在那儿的半袋鲛珠不见了,顿时眼前一亮。
由这半袋鲛珠,徐白襟一下子想到了小气的芹娘可能去了哪里,他兴奋地跳起来,就往演武场跑去。
等徐白襟跑到演武场,他瞧见令狐冲等人正好也通过那任意门回来了,这些家伙们在一块块地往演武场上运肉……
令狐冲瞧见了徐白襟,他亦热情地向徐白襟打招呼:“徐师弟,晚上过来吃烧烤,你看我们搞到了这么多肉,可以吃个尽兴了!”
“好的,我晚上一定来。”徐白襟随口应付令狐冲,同时他驻足站在了任意门旁边,静等令狐冲等人运完肉块。
“咦,徐师弟你这是也要出门去吗?”令狐冲瞧见徐白襟这模样,他好奇猜测道。
“是,等你们运完了肉,我也要用这任意门出去一趟。”徐白襟点头。
“可你被你家娘子与小娘联手禁足了啊。”令狐冲善意提醒徐白襟。
“没事,我这次出门正是要去接我小娘回来。”徐白襟解释。
……
徐白襟这理由冠冕堂皇,令狐冲也就不为徐白襟担心了。他和一干华山派弟子们运好了肉块,便将任意门让给了徐白襟使用。
徐白襟担心芹娘久等,他也不再与令狐冲啰嗦,把一张纸条往那任意门上一贴,徐白襟就重新打开任意门,一头钻了进去。
跟着一转眼,徐白襟便再次出现在了那久违的湖边,他举目四处张望,找寻起芹娘。
可是这般找了一阵子,徐白襟却是没有瞧见芹娘的影子。
“难道小娘没来这儿?我猜错了?还是她已徒步走回去了?”徐白襟见状,一时有些犹豫不定。
但既然来了,徐白襟决定还是认真地找一找,他沿着湖边行走边找,不知不觉中,却是又走到了他当初撒尿的礁石上。
恰合的很,这块礁石也正好是芹娘今早坐在上面唱歌的礁石。
在这块礁石的缝隙里,徐白襟找到了几颗芹娘没捡干净的鲛珠,这令徐白襟心中是亦喜亦忧。
徐白襟喜的是:芹娘看来确实来过了这里,他没找错地方;至于忧,徐白襟知晓芹娘向来小气,一般不会乱丢任何东西,这几颗鲛珠撒落在此,就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担心芹娘落水了,徐白襟赶紧趴在礁石上,往清澈的水底搜寻。
而在这水底,徐白襟居然又看见了那条美人鱼。
……
这美人鱼仰卧在水底,她举目与徐白襟隔着一片湖水对视。
她目光清澈得也像这湖水,里面没有一丝□□,也没有一丝怨恨悲喜……
而再一次遇见这美人鱼的徐白襟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他尴尬又歉意地想说点什么,但在这美人鱼的清澈目光下又觉得说什么都是矫情。
道歉吗?她好像并不在意;关怀一下?她好像也不需要;客气地打个招呼呢?她也会觉得无聊吧?
徐白襟脑海里飞速转动,最终,他的心情却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竟在这条美人鱼的眼眸内,莫名地、一点点地看到了自己。
徐白襟看到了那个静坐在月色下呼吸吐纳,身边云气缭绕,众生有情又众生无情的自己!
若干年前,这万物是一体,若干年后,宇宙演变,这万物还是一体!
徐白襟若有所悟地沉浸在与这条美人鱼的对视里。
……
良久,这条美人鱼似乎厌倦了与徐白襟的对视,她随意一翻身,轻轻摆动长尾,游进了湖水深处。
徐白襟也收回了目光,他心有所感地望向前方,那儿有一群巴掌大的小美人鱼,欢快地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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