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小说:嫁东宫(重生) 作者:笕素
    粮草断了。

    这个消息自后方传来, 北夷大汗怎么都不肯相信。

    他木然地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西北的狂风将他的王帐吹得猎猎作响, 底下面目庄重的稗将们都看着他,他们虽然一言不发, 可北夷大汗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无声的责怪。

    几个气急的将军将当初负责买粮草的人押进王帐, 李延光就在其列。

    他虽衣衫凌乱, 可却丝毫不见狼狈。

    大汗鹰目含怒, 猛地向桌上落下一掌,问他:“李延光?当初是你去买粮草,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大汗一口蹩脚的大燕话,听在李延光耳中,刺耳又好笑,他目光平淡,不躲不闪,“二十万石粮食, 不可能逐一排查, 大汗又急着催促,我等只有随意排查,外围十万石粮食皆是上等,谁又会想到, 剩下的十万石粮食中, 次等沙石会混入其中?”

    北夷大汗怒急,一旁却有人劝道:“大汗,事已至此, 追究也无益于局势,大燕的虎狼之师离王帐只余一射之地,没了粮食,这仗我等没有把握,不如先向大燕求和,休养生息,回头再战!”

    这也是北夷惯用的招数,打不过就先投降,待准备妥当,再杀个回马枪,大燕的历任君主,为了彰显大国风范,总会同意议和,这也是几十年来,他们在大燕边陲盘踞而安然无恙的原因。

    北夷大汗心中犹豫,他自然知晓,此刻投降是最好的法子,可这未免太过儿戏,也显得他们北夷太没气势。

    他开口问道:“剩余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底下的将军一脸难色,低声道:“可维持八九日。”

    那也是在极其俭省的情况下。

    就在北夷大汗犹豫不决时,雁门关的守将忽然一反之前节节退败的模样,开城门,拥兵而上,三十万大军气势恢宏,将北夷驻扎营地围得水泄不通,牢如铁桶。

    十日之后,北夷军队仿佛一只失了爪牙的猛虎,士兵们又冷又饿,连刀枪都拿不稳,北夷大汗咬咬牙,终于递上降书,甘愿无条件将靖王一行人等送回大燕,并且对大燕俯首称臣,只愿大燕放北夷一条生路。

    谢殊将降书并奏报八百里加急送回燕京,然而还没等到燕京回复,周怀祀便在北夷阵营中自刎身亡。

    至于李延光,却不知所踪,后来据西北岚山脚下的百姓所说,曾瞧见一位年轻俊逸的和尚自远方而来,上了岚山,此后便再也无人瞧见他下山,只是每逢四月初五的晚上,岚山的山顶便亮起一座舍利灯塔,光华灿灿,与星月争辉。

    梵音阵阵,那和尚敲着木鱼,忽听耳边有人问他:“为何四月初五燃灯祭祀?”

    和尚敲木鱼的手顿了顿,他并未睁开眼睛,低声道:“她怕黑。”

    那是她的祭辰,他怕她找不到轮回的路。

    那人又问道:“她是谁?”

    和尚默了一瞬,又开始敲起木鱼,喃喃道:“她会回来的。”

    那人笑了一声,忽而对他说道:“可怜你遁入空门,却还是如此糊涂。”

    “两世轮回,你还是你,她还是她,从未改变。”

    和尚闻言,睁开了双目,璀璨的星子从暗夜的天际划过,他坐在万丈之巅,伸手可触星辰,一言不发。

    *

    捷报自边陲传来,北夷元气大伤,民生不调,赔与大燕金银数万,签了停战书,从此远离西北边陲,前往锡林郭勒大草原,休养生息,然而于北夷而言,或许这场休养,又要持续几十年。

    边陲朝堂皆呈安稳之象,周怀禛总算得了空闲,陪伴他的小姑娘去外头逛一逛。

    当年武安王嫡女出世,崇元帝亲封汝阳郡主,赏赐封地。

    周怀禛几次瞧见他的小姑娘在床头看汝阳地志,便上了心。

    汝阳地处大燕南部,四季如春,距离京都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然而谢娉婷自出生起,便未曾踏出过燕京一步,当她的殿下提出同她一起去汝阳时,她兴奋得像只鸟儿。

    太子和太子妃出行,并不是一件小事,需要万全准备,趁着这空挡,沈皇后便提出在坤宁宫聚一聚。

    当夜坤宁宫中灯火辉煌,欢笑之声盈满内室。

    沈皇后亲自下厨准备了锅子,这是她闺中最喜欢吃的,她从琅琊山上回到燕京沈家,每当腊月时,沈家一家人便欢聚一堂,大家吃着锅子,姐妹们用膳过后便行酒令,腊八那日,能一直玩耍到半夜。

    然而入主中宫几十年,她戒掉了这个习惯,原因无他,坤宁宫并非沈家,并非琅琊,这里没有她的至亲长辈,只有她和禛儿,扶宁相依为命,到底比不上在家中热闹,她怕触景伤情,便索性不再费那些功夫。

    然而今日,她还是决定亲自下厨。

    这不是一顿饭,而是一场不知道多久的告别。

    饭桌上其乐融融,灯火昏黄,周扶宁这一日格外黏着沈皇后,连她最喜爱的娉婷姐姐都顾不上,一会儿替母后拿碟子,一会替母后上菜,仿佛成了沈皇后的小尾巴。

    谢娉婷是知道内情的,她生怕扶宁的异常引起身侧之人的疑心,因此一直拉着他说话。

    周怀禛牵着她的手,目光却落在沈皇后身上,他眉目淡淡,半晌才垂眸,将目光放在他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面色红润,在东宫娇养几个月,愈发光彩照人,她倚靠在他身侧,杏眼中满是亮光,嘴里还念叨着:“殿下不能贪嘴吃辣,待会儿只能吃清汤的那一半。”

    周怀禛眉目微舒,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罕见地放松,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凑近她耳畔,低哑道:“呦呦吃过了,孤再吃呦呦,也是一样的,只要呦呦不嫌弃孤就好。”

    谢娉婷面色“唰”得红了一片,她做贼心虚似的瞧了四周,见母后和扶宁都没听见这句话,才放下心来。

    她黛眉微蹙,捏了捏他的手掌,嘟囔道:“殿下讨厌死了。”

    周怀禛就喜欢看她这幅娇俏的模样,他低沉笑了笑,握紧她的小手,应承道:“嗯,还是呦呦最讨人喜欢。”

    谢娉婷脸上热乎乎的,她站起身来,圆溜溜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撅嘴道:“我要帮母后上菜了,你一个人待着吧。”

    周怀禛看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却忽然淡了下来,他向空着的酒盏里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摇晃几下,一饮而尽。

    后厨里,沈皇后正忙碌着,只差几道配菜,便能开饭了,谢娉婷从屋外进来,闻到这股香气,眉眼弯弯,“母后做的饭菜真的太香啦!”

    她说着,便帮着沈皇后端了配菜,沈皇后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笑道:“呦呦的小嘴真甜,这夸奖,母后收下了。”

    两人并排走出后厨,周扶宁迈着小腿跟在她们身后,距离正殿还有一段距离时,沈皇后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原地,昏黄的灯火落在她面上,光晕柔和,她说道:“呦呦,替母后照顾好他。”

    她往后看了一眼,“还有扶宁。”

    谢娉婷的眼中开始酸涩起来,她狠狠地点着头,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呦呦答应您,会照顾好殿下和扶宁。”

    沈皇后用空出的那只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走吧,进去,别让他看见,他可是个人精呢,从小就是。”

    沈皇后说着,自己眼底却也有了泪光。

    三人进了殿内,锅子的香气蔓延开来,将十二月的寒冷孤寂都挡在大殿外。

    这一场膳没有外人,用的自然是其乐融融,到了夜间,酒足饭饱,周怀禛才携着小姑娘回了东宫。

    华宴散场,沈皇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底含泪。

    就在她要转身回正殿时,忽然瞧见远处一个黑黑的,佝偻着的影子,她皱了眉头,问道:“是谁?”

    崇元帝自黑黢黢的树影下走出来,面上尴尬,他的脸色苍白,咳嗽了几声,并未说话。

    沈皇后看着他,蹙眉问道:“陛下若无事,便请回吧。”

    她今日心情好,不愿为他坏了心情。

    她说着,便转过身去,忽听背后的男人仓惶问道:“应如,重新开始,好吗?”

    沈皇后的身子颤了颤,她背对着他,泪水开始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如果当年新婚时,他能说出这句话,如果禛儿出生时,他能说出这句话,如果……,如果没能经历那些痛彻心扉的事,她也许会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她剖心挖肝,蒙蔽自己,也只能说出一句:

    “陛下,我们回不去了。”

    她晦涩又坚定地说完这句话,停顿了许久,裙裾扫过门槛,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入了内殿。

    她这一生,和他耗费的时光太长,太不划算,她不想回头了。

    就这样吧。

    崇元帝缩在隐影中,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咳着咳着,眼底忽然涌出了泪水。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看着坤宁宫的宫门紧紧闭合,他和她,仿佛被一道宫门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他颤巍巍地扶着元喜,嘴里叫着:“禛儿出生了,朕要去看看,去看看……”

    元喜也开始掉眼泪。

    *

    隔日,坤宁宫中忽然起了一场大火,数九寒冬,水缸里备用的水全都冻成了冰块,大内的潜火队到时,偌大的坤宁宫只剩一片废墟,皇后沈氏尸骨无存,不幸中的万幸,沈皇后和朝云姑姑拼了命将小公主周扶宁推出火海,五公主幸免于难。

    坤宁宫里的宫人们各个眼中带泪,甚为自责,宫人们无一损伤,可是向来体恤他们的沈皇后,一国之母,却葬身火海。

    崇元帝接到消息,从病榻上抽身起来,待赶到坤宁宫时,瞧见黑黢黢的废墟,他面目灰白,闯进废墟中,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沈皇后的名字,不停地翻找着,手上的指甲断开,流出了血,他却仿佛看不见。

    周怀禛赶到坤宁宫时,眼底通红,他心中虽然早已知晓母后的打算,可看见这片废墟,心中依旧痛得不能自拔。

    周怀禛忍痛将地上颓废的男人扶起来,与他对视着,父子两人均是双目通红。

    周怀禛看见他那狼狈的模样,却没有一丝心软,他冷声道:“父皇,您再找一千遍都没有用,母后她不会再回来了,您从前厌恶她,现在您该满意了,她永远不会再惹你心烦了!您再也不用对着母后快要失明的眼睛抱有愧疚之心,您再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初一十五到她宫中阴阳怪气,您甚至再也不用烦恼皇陵之中还要费尽心思给母后留一半空位,母后她再也不需要了!”

    这些话,他憋在心中许多年,在他还是个少年时,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呐喊着,这样的念头,在他看见母后被贵妃推倒,双目流血时就深深刻在他脑海中,到了今天,他终于不用再顾及母后的感受,痛痛快快地说出口。

    崇元帝面对这一声声质问,脑中一片空白,堂堂的帝王,面上一片灰败,绝望和痛苦轮番在他眼中出现,他颤抖着摇头,想起皇后昨夜决绝的背影,忽然心悸。

    他瘫倒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没找到她的尸骨,朕不信,不信!”

    他忽然想起什么,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转身朝着元喜跑去,一刻也等不得,开口道:“琅琊山!去琅琊山!”

    周怀禛望着帝王跌跌撞撞的背影,心中翻涌的血气才平静下来,他握紧了拳头,最后又慢慢松开。

    谢娉婷赶来时,见坤宁宫一片混乱,他的神色也不对,忙拉着他到一边,握住他的手,急促地开口解释道:“殿下,您听我说,母后她没事,她只是不想您难过,所以才选择这样出宫,您不信的话,母后她还留了一封信给您!”

    谢娉婷生怕他受不住打击,连忙将信递给他。

    周怀禛眼眶微红,但很快,他的表情便恢复如常,他抚了抚她一路跑过来已经凌乱的头发,努力平稳心绪,低声说道:“孤早就知道了,呦呦。”

    倘若没有他相助,仅凭母后和呦呦两个人,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施行。

    谢娉婷愣住了,她握紧他的手,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殿下,对不起,我不该瞒着您。”

    周怀禛紧紧地抱住她,他蹭了蹭她的颈窝,低声呢喃道:“呦呦,孤很高兴,母后终于从这个牢笼中逃走了,孤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谢娉婷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她杏眼中含着泪,忍住抽噎,低声道:“殿下,我和扶宁,同你一样,都替母后高兴。”

    她仰头,抚了抚他通红的眼眶,扯出一个笑脸,柔声道:“殿下,我答应过母后,会替她照顾好你和扶宁,以后殿下还有我,还有扶宁,我们都好好的,母后才会放心。”

    “现在,我们要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母后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将坤宁宫的事情按照旧例处理完,已然到了深夜。

    谢娉婷热了酒,开始和她的殿下坐在火炉旁一起看沈皇后留下的信。

    “禛儿,当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母后已经出宫了,别怪呦呦瞒着你,是母后让她这么做的,母后怕告诉了你,你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母后就不忍心再走了。”

    “母后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从你豆丁点儿大,等到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请不要怪母后不辞而别,也别为你母后和父皇的事难过,好吗?”

    “你要像你小时候跟母后说过的那样,做个明君,待呦呦好,和她一起过好以后的日子,等你们有了小团子,说不定哪一天母后就悄悄回来看看啦。”

    谢娉婷看完信,眼中有些酸涩,她抱紧了身侧的男人,呢喃道:“母后说她会回来的。”

    周怀禛垂眸看她,低低应了一声,他把热好的温酒递给她,开口道:“咱们早点生小包子,母后才会回来。”

    谢娉婷只稍稍饮了几杯,即便如此,她的面色也酡红起来,目光迷离,她傻傻笑道:“好,生小包子,等母后回来。”

    周怀禛见她的身子歪斜着,差点滑到地上,忍不住将她抱紧了。

    他怀中的小姑娘醉了酒,似在梦呓,软软糯糯地哼唧道:“太子哥哥,坏。”

    周怀禛的目光沉了沉,刚刚还说要和他生包子,这会儿就说他坏了?

    周怀禛面上有些不满,亲了亲她的小嘴,低哑问道:“那呦呦喜不喜欢太子哥哥?”

    小姑娘响亮回道:“喜欢!”

    “有多喜欢?”

    “唔,糖葫芦给太子哥哥,亲亲也给太子哥哥……”

    周怀禛默了默,他不过年少时抢了她一根糖葫芦,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周怀禛默了默,忽然又想起什么,他低声问道:“呦呦什么时候喜欢太子哥哥的?”

    小姑娘不满地撅了撅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上元节,兔儿灯。”

    周怀禛心尖一动,他眉目温柔,望着怀里的小姑娘,在她面上落下一吻,哑声道:“小傻瓜。”

    每年上元节,他都亲手做一盏兔儿灯,在长安街上追随着她的脚步,但也只有那个下着雨的上元节,她孤身一人,在雨中哭泣,他才敢替她撑一把伞,光明正大地将那盏准备已久的兔儿灯递到她手中,告诉她,“别哭。”

    他将一生中最忐忑,最纠结的情绪都给了她,并且甘之如饴。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怀里的小姑娘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说道:“殿下,下雪了。”

    周怀禛扫了一眼窗外,琉璃宫灯飘摇着,映出漫天飞雪。

    是啊,下雪了。

    他打横抱起怀中的小姑娘,朝着床榻走去,被褥倾覆,留下一片温暖天地。

    他抱着她,听着她稚气的梦话。

    “殿下,堆雪人……”

    “好。”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小仙女们想先看什么番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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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太子的小娇娇】

    薛宜锦死了。

    身为长信侯府三房的孤女,薛宜锦生前谨小慎微,从不敢拔尖冒头,可还是挡了一家子豺狼的路,不得好死。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替她收尸的,是一向对她冷淡、看她不顺眼的太子严晔,他说出的话冰冷,却红了眼眶。

    “薛绵绵,你真蠢。”

    他嘴上这样说,却血刃那群豺狼,亲手替她报了仇。

    重生后,渣男表哥在大伯母的怂恿下,又口出狂言,上门退亲,直言她只配嫁给暴戾腿残的太子殿下。

    薛宜锦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得别人说严晔不好,她上去就扇了渣男一巴掌,眼底闪着晶莹泪光,“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不配说他!”

    路过的太子殿下:孤听见她这么说,心花怒放算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他索性将人娶回家,慢慢想,最后,他食髓知味,每一天都心花怒放。

    【小剧场】

    某日,薛宜锦醉了酒,泪眼朦胧,委委屈屈,“殿下以前为什么讨厌我?”

    男人抚了抚她鲜艳欲滴的唇,低哑道:“讨厌绵绵不抱孤的金大腿,去求别人。”

    薛宜锦:……

    *男主假残疾,真暴戾,真腹黑

    *女主不是小白花,会渐渐变强

    *很甜很甜,信素素,得永生

    *架空背景,请勿考据感谢在2020-03-22 23:48:46~2020-03-23 23:5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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