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村子漆黑安静,家家户户距离不远,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到,村民被喧闹声吸引了过来,在一旁静静地围观着,一听就不得了了,怪不得李秀花家一夜暴富,原来钱是这样来的。
“你这样不地道啊,秀花,这钱是你大伯给你们赡养父母的,但是我经常看到慕大爷吃咸菜馒头。”
“对,前年慕大爷家不是下雨漏水吗,还是我们帮忙修的呢,你每个月有两万块生活费,当时为什么不拿出建新房子。”
“这慕海勇一家原来8年前就开始月入两万元啦,原来是一直在瞒着装穷啊,也就是两年前慕大爷和慕奶奶去世了,他们才敢拿出来挥霍,还建起了别墅,也太没良心了。”
村民指指点点起来,李秀花一家在村里的人缘并不好,大家都不喜欢和她家来往。无论是出于对慕大爷的同情,还是出于对李秀花这8年每个月都有两万生活费的嫉妒,大家都毫不留情地指责她。
“什么?我爸妈两年前就去世了?”慕海义吃惊,他以为也就是最近的事情,原来弟弟一家瞒了自己整整两年!
“你不知道?”村民更诧异,他们有些人在8年前已经见过慕海义,也知道他是慕大爷慕奶奶卖掉的儿子,本以为他看了一眼就走,然后一直不问不顾,是个没良心的,想不到他这些年一直都有寄钱过来。
“慕海勇!你连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我!”慕海义气愤地扯着慕海勇的衣领,愤怒的不是弟弟这两年心安理得地拿着自己的钱,而是他这8年来收了钱却没有照顾好爸妈,连他们去世了也瞒着自己。虽然自己对父母没有多大感情,但血缘关系终归牵扯不断,师傅也去世了,老一辈的亲人就剩下他们,他们就是自己的根。
“你干什么!打人啦!打人啦!”李秀花看见自家老公被欺负,连忙扯着嗓子嚎叫。
“先冷静一下,有事慢慢解决!”一个看起来50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语气透着一股威严。
“村长。”村民纷纷让开道路,打起招呼,村长为人公正热心,大家都很爱戴他。
慕海义看见他,停止了动作。
“把门开了,以后这间屋子还有田地,就归慕海义一家了。”村长对李秀花说道。
“凭什么给他!公爹婆婆生前已经说过不认他这个儿子的!”李秀花嚷道,公爹婆婆也真是傻,这么有钱又孝顺的儿子居然不要,不过多亏他们不要,才便宜了自己,每个月拿着赡养费吃香喝辣。
“慕大爷去得匆忙,房子和地还登记在他名下,而你们早已经从慕大爷家分出来了,按照规定,这些都得留给慕海义一家。”村长说着,制止了李秀花的反驳,“虽然慕大爷说不认慕海义这个儿子,但是法律上他们还是父子关系。”毕竟卖儿是不合法的。
“他几十年对公爹婆婆不问不顾的,还有脸继承这房子?!”李秀花不忿,这房子自己是用来放杂物的!地也整好,刚种上了番薯!
“他怎么不问不顾呢,不是每个月都有汇赡养费过来吗?”
“对,汇款是有凭证的吧?好像去镇上的银行可以打流水账。”
“对慕大爷不问不顾的是你们吧?连赡养费都私吞。”
李秀花性子泼辣刻薄,又爱占小便宜,村民都很看她不顺眼,纷纷慕大爷和慕海义抱打不平。
“如果你还认为慕海义不是慕大爷的儿子,那么他就没必要给赡养费了,你将这8年所得的钱还给他,这房子和地就归你家了。”村长对李秀花说道。
“要我还钱,没门!”李秀花一哽脖子,撒泼哀嚎道,“公爹婆婆啊!你们为什么死得那么早啊!你们一走,就有人来抢房子啦!你们都不认他啦,咋脸皮还那么厚哇!公爹啊……”
众人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李秀花,一阵无语。
“你要是不愿意还钱,就按法律程序办吧。”村长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钱能不能追回来,但他知道这样必定能恐吓住爱财如命的李秀花。
果然,李秀花立刻停止了撒泼,她瞪大眼睛,心里在快速盘算着,这穷乡僻壤的,房子和土地不值钱,撑死也就几万块,而自己这8年,收了大伯两百多万,傻子才还钱!况且大伯一家兴许就是贪新鲜来住一段时间,她就不信住惯了城里的别墅,他们能忍受这清苦的农家生活!等他们一走,房子还不是落到自己手里?
于是,她迅速站了起来,嚷道:“房子你爱住就让给你了!要钱没有!要命就一条!”说完,拉着自家傻老公就离开。
一场闹剧结束。
“是慕海义家的吧?这房子好久没住人了,我来帮你们收拾一下。”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婶拉着杨韵兰,好奇地打量她,啧啧,这通身的气派,果然是城里人。
“呃……谢谢。”虽然刚刚村民的热心让杨韵兰很感激,但是她见惯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还不是很适应这淳朴的热情。
“对,我们帮忙打扫……”
“你们是一大早赶车过来的吧?吃过饭没?我家里还有饭菜……”
众人齐心协力,很快把房子打扫干净,有的甚至拿了些饭菜过来。
慕海义一家感激地送别热心的村民,说好安顿下来再拜访后,窄小昏暗的房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谢谢您,村长!”慕海义感激地朝村长鞠躬。
“不用谢。”村长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按规矩办事,维护村里的名声而已。”霸占房屋土地,昧下赡养费,这种事如果自己纵容不管,传出去会被左右隔壁的村子嘲笑。
慕苓臻听了,心里若有所思,看来村长是个处事公正、注重名声的人。
“无论怎样,您也是对我们一家雪中送炭了。”慕海义心里很不是滋味,换作是以前,自己根本不会为这破房子几亩地,和别人争辩得耳红脖子粗,但是这些自己曾经看不上的东西,如今却成为了救命稻草,自己一把年纪了,除了会辨古玩,一无是处,替别人打工吧,但是现在H市整个古玩市场都在方至忠的控制下,根本没有自己的落足之地,而妻子这些年一直帮自己打理生意,也没别的一技之长,女儿还在念大学,学费还没有着落,而且抵押给银行拍卖的物业,不知道够不够偿还债务。
可以说,这里是自己唯一的容身之所了。
村长知道慕海义是在省城做大生意的,现在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遇到麻烦事,如今是打算在村里常住了,但是村长没有揭伤疤细问,而是说道:“你们在这里安心住下吧,有什么事再找我。”
“谢谢您,村长!”
“谢谢村长叔叔。”
送别村长后,慕苓臻一家三口坐在摇摇晃晃的木椅上,相对无言。
这是一间一层高的瓦房,只有60来平方米,一厅一厨一卫两房,墙壁是用红泥砖堆砌,甚至没有刷灰,里面更谈不上有什么家具,厅里只有一张吃饭用的木桌,几把椅子,而且看起来有年头了,木头都腐朽发黑,摇摇晃晃。
幸好水电正常,不是几十年前的农村那样,蹲个茅厕都得到井里挑水,只不过屋里的灯都是瓦数不高的昏黄灯泡,昏暗的灯光,映衬得此情此景越发凄凉。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臻臻,都是我的错,让你们跟着我受苦。”慕海义看见这样的环境,心里更是愧疚了,自己的老婆和小公主,本来应该住豪华别墅,开着豪车,穿最漂亮的衣服,和各种名媛交往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没事的爸爸,我们会挺过这一关的。”慕苓臻并没有责怪父亲,而是贴心地安慰道。从锦衣玉食的生活,乍然跌落到这样的穷境,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不是骄纵的小姑娘,现在的情况,最难受的是父亲。
“老公,别再自责了,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你要振作起来啊!这个家还得靠你。”杨韵兰软语鼓励。
看着妻子和女儿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还温柔懂事地安慰鼓励,慕海义更内疚了,余光看见整理出来的行李上,有个首饰盒子,看起来很是眼熟。
蓦然,他想起了什么,连忙快步走过去,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枚碧绿的古玉手镯,看起来灵气十足。
“这东西怎么在这里?它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这一枚手镯是方至忠那批货里的,当初他就是拿这一枚手镯给自己下套,自己看它确实像是古物,付款后就拿了回来研究,想看看是哪个朝代的,然而还没研究出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祸事,可以说,这枚手镯就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慕海义这样想着,心里涌现出火山爆发似的愤怒,他拿起手镯,就要往地下摔。
“老公!别这样!”
“爸爸!”眼看价值不菲的手镯要被摔碎了,慕苓臻迅速扑了过去,堪堪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手镯,然而她的手腕却被擦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沾染到整个手镯都是。
此时,手镯闪过一抹亮光,上面的血迹淡了几分,但是三人都没有发现。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