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望了一眼颇为萧条的店铺,压下心中诧异,悠然迈步走进。
只见,墨香斋内林立许多书架,看起来颇为壮观,但细细打量却发现大多都是一本书,而且书的种类也十分的少大多都是一些枯燥的经史典籍,并无杂书。若说这一书店是专门为科举学子服务倒也不对,毕竟店内还挂了不少附庸风雅之作,笔触拙劣,题词轻浮,并不是能博得学子好感的作品。
这倒是奇事!贾环在心中想到,略一转头便看见了摆放在书架角落唯一一本的《尧史》,看起来有些破旧,似是不应该拿来出售的样子,但却大大咧咧的摆放出来,颇有蹊跷的样子。贾环在心中思索片刻,还是伸手准备一观,没想到却被人拦住了。
“公子,想要什么书呢?”一身着青布长衫,头戴青色儒襟,面色颇为羸弱的中年男子,按住贾环的手问道,看似平淡无波的眼神分外犀利,引人避让。
贾环下意识想要挣开此人的手,但毫无效果。于是,贾环也不挣了,只是故作坦然看着此人双眼,语气平淡嘴角带笑的说到:“想要些史书罢了,不知先生可有除了《尧史》之外的书呢?”垂在一旁的手心内沁了冷汗,贾环有种昔日见到威名赫赫的锦衣卫的感觉。
那人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贾环后松手,看着贾环面带些许笑意面上不显丝毫尴尬后朗声说到:“自然是有的,还请公子移步。”
贾环跟在此人的身后,进了店铺的后面,小心而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看着此人极为随意的进了一看就是住人的房间,拿出来了几本算不上破旧但是也透出几丝陈旧的书籍,递到贾环的手中。
那人看着贾环,语气透着些许莫测的说到:“在下想公子应该想要这几本书。”
贾环粗看了一眼,不难发现自己曾经看过的《史记》和《资治通鉴》,以及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心中不免大安想着这尧朝定同那明朝,于是折射~到行为上便是动作颇为自在的伸手拿过那本没有封面的书,说到:“先生这里果然是有好书了,看来以后环还要经常来打扰了。”贾环觉得此人不凡,起了结交之心。
那人也不提贾环未接过的《史记》和《资治通鉴》,只是看着贾环笑了笑说:“承蒙公子抬爱。在下文五。”
“文先生,不知这本书价值几何?”贾环也不去想这文五到底是不是化名也不投桃报李的说出自己的全名,只是从善如流的改口说到,目光坦然,似乎只是买一本书罢了,可是晶亮的眼眸却露出几丝忐忑的期许。
文五看着这般的贾环,笑的颇为文气的说到:“今日能与公子相识,便是幸事,何谈黄白之物。这本书就赠予公子了。”显然是隐晦透露些许的好感。
贾环也不客气,笑着说道:“那便谢谢文先生了。不才还有杂事就此别过了。还望来日再与先生相见。”虽然有心结交可是也不可过于热切,这是贾环的经验之谈。
“来日方长。”文五也不挽留,笑着说道,十分亲切的样子。
贾环含笑拿着书离开,之后身姿挺直的出了墨香斋,步履悠然的走向了集市热闹处,之后路径一条清幽无人小道时转身,自此离开文五的视线。
文五目送贾环离开,面上再无笑意,眸色不定的对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小厮说道:“去查查这个人。详细一点。”
“是!”小厮应道,之后转身融入人群,瞬间便泯然于众矣。
而那条小道里的贾环,此时正靠在一面不甚干净的墙上,粗喘着气,神色之中透着几丝慌张但更多的是一种狂喜。既然文五给他的感觉和当年锦衣卫的感觉一模一样,那么想必文五也定是和那锦衣卫一般乃是为圣上解忧的机密之人,若是能和此人交好想必定有无限的好处。所以哪怕是毛骨悚然、心中惶惑,如小兽遇见猛兽一般心惊胆战,也定要装作不懂、装作看不明白的交好下去,富贵险中求当是如此。
待到心绪略微平静,贾环看着手中那本没有封面的书,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后轻声说到:“真不知这一次值不值得?”可是心中却是斩钉截铁一般的执着并无半丝的犹豫。
之后想起那本让自己遇见此事的《尧史》更是藏不住欢喜的轻声说到,“真是多亏了它啊!不然可就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了。不过自己是否太莽撞了呢?”话语之中有着道不尽的忐忑和担忧。
贾环还记得当年清荷站在花楼上,看着被缉拿的自己说的那句:“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莽撞、太急功近利了。”
在小道内慢慢平复好后的贾环将手中的书在袖内藏好后便随意在街上买了一些小玩意后回了贾府,幸好此时的人们大多都穿广袖长袍,否则这本书未必能够藏得住。
回了贾府的贾环,自是在贾政书房门口站了许久之后才被打发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路上还遇见了王夫人的大丫环:金钏,说是王夫人想要在十日后于佛前供奉十部佛经,让贾环写一些来。
回到小院子里面,贾环买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又被赵姨娘通通都“拿”走了,唯余看起来不甚好看,似乎没有任何用处的一块黑色石头留在了贾环的手中。
之后,赵姨娘领着小院子所有的小人拿着贾环买回来的小玩意出去抖威风去了,只余贾环一人孤零零的待在院中,美名其曰:用功读书。
贾环倒是也不恼,反倒是嘴角带着笑意的先把那块黑色石头,细心放在书房的箱子内收好后,那可是上好的石墨,色泽浓郁,多年不散。曾经的贾环还是偶然在权贵那里看到的。对于突然生活优渥的贾环而言,突然仆从环伺还颇有些不习惯,倒是此时独自一人更自在一些。
贾环从书房内的书架内取来一本《法华经》,之后开始磨墨,沾笔誊写起来,字迹明晰俊秀,透出一种清傲的风骨。曾经有十分了解贾环的同窗说过:若是只看字迹,根本就不会想到贾环乃是喜好钻营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青竹傲士。而当年,这名同窗在那次的事件后心灰意冷,听说归乡种田去了。
这边贾环静下心来,仔细的誊写着《法华经》。那一边,查贾环的人已经回了墨香斋,正对着文五详详细细的汇报。
“贾环荣国府之人。乃是排行贾政第三子,庶出不得喜。表面观之举止粗糙,诡计多端,颇有小人之风,实则韬光养晦。并未和任何势力有所接触,今日一场大病过后,似是沉默了许多。不知是否接着派人跟着。”
文五沉吟了片刻之后说到:“看来,倒真是偶然。也罢,把人手都收回来吧。”
倒是个聪明的小子,虽然有些冒失但若是以后来了倒是可以一教。文五在心中想到,似乎对贾环颇有好感,谁让这文五其实也是庶出呢?谁让文五进来其实没多少琐事呢?
贾环书房内的蜡烛燃了一夜,前半夜誊写佛经,后半夜则是在看那本没有封面的书。
书内,记载了许多看起来不找边际的野史,但若细细思量则会发现,其中之事应该可以信上四五分。而书内也明确表示了,尧朝就是在元朝之后建立的国。
心中对于尧朝便是明朝更是笃定了几分。贾环心想,心中说不出的杂然但更多的是喜悦,毕竟前史熟悉对他而言是好事。但明朝没有了,又怎么能让曾经生活在那的贾环不杂然。虽说当年的日子的艰辛,但若无此等艰辛,怎么会有而今的自己?
也罢,前世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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