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乘风破浪(上)

小说:红楼之锦衣环 作者:浅凌
    不提安然时刻坐看闲子落花,但闻惊险跌宕凭谁逆转。

    今晚月色透亮如水,月华倾洒在院中就好像是给所有的事物都镀上了一层水膜一般。此刻不谈朦胧、浪漫却比白日多了几丝的温润感,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越来越接近江南了。空中虽剩余着白日里的焦躁和燥热,但更多的是一种清凉感,清凉的让人感觉似乎小荷才露尖尖角。

    白日里枯黄的花草,此时努力的舒展着自己,感受凉凉的温度和显得柔情的月光。而小城镇中的人们此时也身着轻薄夏衣出了门,来往于热闹的夜市中或是交谈、或是玩赏,同白日里的萧条想必可真是大大的不同。

    这个小城镇里面的人似乎因为这几日的炎热,完全的颠倒了生活作息。但这炎热真的不过几日罢了,甚至连十日都不到,人真是一种改变性、适应性很强的生物!

    而居于城镇驿站内的贾环,此时可没这么多感受生活、体悟生活的想法,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便是:乱,就像是一团永远都在生长的乱麻一般,勾缠了他全部的思绪。

    晚间虽比白日凉爽了许多,但是却还是带着夏日的温度的。但坐在床边望向窗外景色的贾环却感觉整个人好似如坠冰窟,浑身都冰冷僵直的不像话,白色的里衣因为层出不群的冷汗,此时紧紧的贴在皮肤上越发显得冰冷。似乎就连鼻尖呼吸到的空气都是冰凉,没有丝毫温度的。

    平日里不管是张扬还是素淡的凤眼此时失了焦距,黑亮的眼眸此时分外无神就像是毫无生机的玻璃珠子一般,要不是瞳孔不自觉的随着屋外明明灭灭的灯火收缩、放大恐怕就真的是玻璃珠子了。而平日里一向注重的整洁衣摆此时被发白的指节紧紧的捏住,挣扎出扭曲的褶皱。

    忽而,驿站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嘶鸣声,竟然惊得贾环身体不自觉的弹跳了一下,猪呢个人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看起来好不可怜。

    也亏得这一声嘶鸣,贾环几乎生了锈的脑袋才堪堪有了些许反应。

    贾环忍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酸疼的脖颈望着一旁桌上只剩有一个指节长的蜡烛和烛台上几乎存不下的鲜红蜡泪,心中只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但却又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桌上的蜡烛是贾环进屋后,驿站里的官员过来点上的,当初是完整的一根,大约能燃半个时辰左右,所以贾环“发呆”的时间也不长。

    贾环想起身梳洗一下,但却发现自己的腿软的根本起不来,手指更是分外的虚浮无力。于是,唇边自发的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原本想做出想笑的动作,但实际却是一脸的哭相。

    “贾环,你,当真……没用。”贾环的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到,凤眼之中是满满的苦涩和不知所措。话说完,可是嘴还是不自主的张着,就像是一尾离开了水,到了陆地的鱼一般,挣扎着张口呼吸,只为了可以活下来。

    随着空气进入贾环的身体,约半个时辰前的记忆也再次在贾环的脑中浮现,鲜红的颜色在贾环看来是那般的触目惊心,那人一直睁开的眼睛是那般的惊悚可怕。

    约半个时辰前,早已安置在驿站的贾环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倚在床~上想着今日下午文五托人送来的书信,房间内的蜡烛早早便熄灭,准他备过一会儿便睡下了,而白日里被贾环收在袖中的匕首正安安分分的躺在枕边。

    就在这时,走廊远处的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家具破碎、重物倒地的声音。要知道这驿站内的屋子隔音极好,哪怕是只隔一壁的两边,都根本就听不见对方的说话声。且走廊远处的屋子正是水泽的,看来是水泽那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时候会出了什么事情呢?莫不是什么人惹怒了他,惹得他大动肝火。贾环心存疑惑于是起身随意的套了一件暗色的外衣后,将匕首握在手中,步履自然的走了出去。白日里过于顺利的回程让贾环的警惕之心降了不少,又加上驿站内有官兵把守,更是让贾环觉得安全,因此心中的好奇便占了上风。至于手中的匕首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水泽屋内的嘈杂声很好的掩盖了贾环的步履声和推门声,于是贾环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向了水泽屋外,一步步的走向他完全不愿意遇见的未来。

    贾环看着暗色的门伸手,颇带些漫不经心的动手推门,之后一望顿时便僵在了原地,只因屋内场景实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零散成片的家具中,手执利剑的水泽正挥剑收割持刀的夜行衣人的性命,移转腾挪间只见利剑的寒光不时闪过,鲜血也随之涌~出夜行衣人的身体,不时滴落在暗黑色的地上开出鲜红的花朵。

    “红花”随着倒下的夜行衣人一同绽放,绽放在地上也绽放在零散的家具碎片中,自是更是绽放在了水泽雪白的外衣上,尤其是胸口的色泽更是红的惊人,就是不知道这血到底是水泽的还是夜行衣人的?而不时沾染到水泽衣角的鲜血则顺着衣衫往下晕染了一大~片的痕迹,就像是秋日里的香山红叶一般多不胜数。

    夜行衣人的身手自是不敌水泽,但是架不住人数众多,自古便有蚁多咬死象的例子,就不知今日是不是了?

    水泽忍着胸口处伤口撕裂的痛苦,感受着因此失血过多而带来的昏沉感,于是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舌尖,保持着清醒,双眼微眯看着还剩下的五个夜行衣人,心中暗中估量如何用自身最小的代价来换取胜利。

    你问水泽为何不喊人过来?自然是因为这么大的响动都无人过来,喊人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永麟王何必这般顽固,我家主子不过是请您一聚罢了!”其中一夜行衣人,紧握利刃看似谦和的说到,实则眼中全是杀意,真是恨不得在下一秒就看到水泽身首异处。

    水泽可没心思和夜行衣人耍花腔,于是闻言勾唇嘲讽一笑,笑意就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宝剑雪锋一般,明晃晃的刺入夜行衣人的眼中。伴着这恶毒笑意的自然是依心而动的剑刃,瞬间便夺取其中一人性命,之后水泽略微转身躲过刺过来的利刃,低头送剑横扫,虽未再次夺人性命但却逼得夜行衣人散开了许多。之后,水泽而果断转身扑向一人,刀剑相交,踢腿一踹正好把这个夜行衣人踹到门上(驿站内的房间能有多大?水泽自然是有这种实力的)。之后,灵巧转身送剑,把因自己毫无防备背后而乘机上来的夜行衣人送归黄泉。

    之后三个夜行衣人呈圆形包围水泽,依剑阵联合攻起,一时间竟然奈何不得水泽,反倒是他们三人身上各自添了许多的伤口,至于水泽自也是如此。

    片刻后,水泽稳住身形、压下心中汹涌的气血和眼前的黑白色交替,见三个夜行衣人并未扑上来,自是谨慎了调了息,开口毫不留情的说到:“这就是你家主子的请人手段?当真让本王长了见识了!”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调息的时间罢了,虽说水泽想要尽快杀了他们,但身体确实做不到的。

    “主子只是太着急了,还望永麟王多加原谅!”夜行衣人平着喘息忽略耳边的不断轰鸣后说到,“您还是快些同我们一起走吧!您要明白不论您耽搁多少的时间,这驿站内的官兵都不会前来的。”水泽调息的时间,夜行衣人何尝不是在调息呢?

    至于漏网之鱼贾环,自是因为他的房间离水泽的房间很远,且房间在走廊的拐角的位置。外加贾环早早熄了灯,且过于安静的缘故。当然,还有便是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竟无人知晓他和水泽一路,也没人在他身上花心思。

    夜行衣人看着几乎和他们相同状态的水泽,心下大惊心中细细思量后接着补充道:“王爷若始终不愿的话,我等也不能勉强。但恐怕要劳累王爷浴火了!”夜行衣人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水泽执意不走,那么便会放火烧驿站。他们有三个人,其中两人拖延水泽,一人放火还是可以的,用他们三人的性命换的主子的成功,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而门外的贾环听闻此言,瞳孔瞬间变大,心中满是惊恐。贾环他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这世本就难得,他怎么这般轻松死去,怎么能!

    “本王选第三种,就是,你们死!”随着水泽而吐出“死”这最后一字,便猛地扑向格格说话的那个夜行衣人,拼着手臂受伤的代价,狠狠的在对方的胸口刺入,但可惜因为手臂受伤这一剑的力度并不大,但却也足够此人躺在地上。

    水泽转身避过砍来的刀,虽想提剑挡开,但是却分外的虚弱无力,于是只好狼狈的闪躲,鲜红的血色粘连在水泽苍白的脸上犹如低语伴生的花纹,分外的可怕和邪魅,白衣染血极多,似乎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白色,让人恍然以为是件红衣。

    狼狈的水泽和两个夜行衣人慢慢从房间中央转移到门旁。而贾环此时正忍住心中的胆颤,慢慢的伸手拔~出匕首,把鞘握的紧紧的。贾环看得分明,水泽根本就是强弩之末,支持不了多少,而这两个夜行衣人也好不到哪去,但贾环没有任何的把握,这两人不会再杀了驿站内的旁人,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句话谁都知道。

    见一夜行衣人越发的靠近门口,贾环屏住呼吸瞄准机会,自发的手速极快的伸手举起鞘狠狠朝着那人的后脑勺砸下,几乎用尽了贾环全部的力量。哪怕贾环拥有利刃,他终究是不敢把利刃对着别人的,就像今日在他手中有利刃有鞘,他却终是选择了鞘。

    贾环不过一读书人,哪怕曾经死过一次,也终究是不敢让别人死亡的!毕竟自己身亡和让别人身亡是两个概念,是两个世界。这怨不得贾环。

    还好,用尽全身力气的贾环终是让那个夜行衣人成功的昏迷了。贾环看着倒下去的夜行衣人,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失魂的状态,唯独手上的匕首和鞘握的紧紧的。

    水泽看见贾环不可不谓吃惊,但再多的吃惊都压在了心中,只是立马出手把贾环拉入怀中,之后抬起贾环的手臂后再次转身送了出去,同时费力的举剑挥开唯一站立的夜行衣人的刀刃,而贾环手中的利剑则直直的刺入夜行衣人的柔软的腹部。这些事情都发生的极快,几乎是在转眼间便完成了所有。

    贾环呆愣的看着那人睁大的眼眸,心中空落落的一片,什么都不知道了。之后便感觉一双冰凉、湿漉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手上,帮着自己的手转动,之后抽~出。而那人的腹部瞬间爆出的鲜血和旁的东西黏~腻在黑衣上,匀出一大~片的湿漉。

    这人死了!死了。贾环心中想到,茫然而不知所措。

    之后的贾环就像是失了所有的灵魂一般,看着水泽取下自己手中的匕首和鞘给那个昏倒的夜行衣人补刀,看着水泽自己上药,看着水泽亲自寻来的驿站中人,看着……

    之后,等到贾环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驿站官员的照顾下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贾大人!小人告退了!”贾环听着耳边在寂静汇总分外鲜明的声音,脑中才终究有了些反应。

    贾环近乎呆滞的点了点头,之后便垂下了头,只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手上凝固了的血迹。噌的一下,贾环起身,跌跌撞撞走向摆放着洗漱用品的角落,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手,直洗到手上一片的红色泛着疼痛才堪堪住手。

    洗完了手,贾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于是寻了床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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