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舒几乎是傅慎宁一手带大的, 放在过去,不仅路安不敢想,就连他自己也不敢想。
但是,这件事,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发生得自然又理所当然。
路安孕后, 有轻微的产后抑郁症,傅慎宁时刻关注她的情绪, 发现苗头后,带她去找了心理医生辅导。
也是因为这样, 路安没有母乳喂养宝宝,她甚至有些惧怕见到孩子, 颇有种逃避的意味在里面。
于是傅望舒的奶粉是傅慎宁冲泡的, 尿布也是傅慎宁给换的, 再后来, 路安渐渐好了起来,工作又开始忙了起来。
傅望舒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 而是爸爸。
路安大部分时间里, 都是在视频里看到孩子。
她有的时候,也会反省自己, 自己这样会不会太不负责,她也跟袁晴讨论过。
袁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就差没有点着脑门大喊:“别人都是家里忙,没办法, 才能爸爸带,你们家现在是有个人给你当后盾,让你有充足的干劲往前冲,你还想这么多干嘛?”
路安倒是没有被袁晴的这句话洗脑,她看着袁晴,认真地说:“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只要我回头,他就在我身后,我才会愧疚,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才是天上的蛟龙,却因为爱,被她囿于家庭。
她目光有些涣散,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的模样,和现在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同一个人,“我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让他替我背负所有。”
这家庭,她也有一份,有一份责任在。
“我觉得我已经站的够高了,可是我突然觉得有些高处不胜寒。”
这几年,她工作毫无顾忌地往前冲,她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她站的位置,是别人在这个年龄无法达到的高度。
今年她三十岁了,这对于女演员来说,是一个转折点,于她而言,也是一个选择。
傅望舒五岁了,傅慎宁三十二岁了,他这几年,重心都是放在她和女儿身上,学业竟也没有落下,目前处于博士在读的状态。
路安这几年,在圈里的目的很纯粹,她几乎没有任何给她拖后腿的人或事在绊着她,反倒是,傅慎宁牺牲了自己很多,在成就她。
比如她知道,傅慎宁时至今日,也无法接受她在戏里与别人谈情说话。
她演的剧,他从来不看,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受不了。
“晴姐,我想退圈。”路安突然说出这句话。
袁晴最开始以为自己说错了,她原本在看手机,忙抬头,想从路安脸上看出任何其他表情,但是她失败了,她从路安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好像他们最开始合作的时候,路安说自己会有红的那天一样,一样的认真。
她意识到,路安没有开玩笑,没有知识一个浅显的念头。
“你,”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劝说一个已经下定决心的人,她收起手机,尝试着劝说,“可以将重心回归家庭,但是完全退圈,也没必要吧。”
“晴姐,好的作品是会说话的,我这些年,不说每一部都能流传下去,但是至少有那么一两部经典,我觉得够了,我当初进圈想要完成的梦想,我达到了,我也不是非要到某个程度,你以前说过我有野心,其实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我想要的其实并不多。”
她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她想要的,其实很早以前就得到了,而现在她更想要的是享受。
“而且,晴姐,你知道吗?上次我回去,我女儿看了我很久,才认出我,我觉得我很不负责任,对于家庭我是亏欠了,而且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迷失在这名利场了。”
她进圈的年纪小,如果不是在大夏的那二十年撑着,以及后来傅慎宁在她身后义无反顾的支持着她,她想她现在,也许不会是这样。
真正美好的爱情,就是应该相辅相成,互相从对方身上汲取能量,而她突然意识到,她不能无畏地索取。
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说,“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袁晴当然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她叹了口气:“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把手上这些通告跑完,我不会再给你安排工作,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到这个圈子,你的人脉,我的人脉,你都要把握好。”
“谢谢你,”路安看着袁晴的眼睛,郑重地道谢。
这一路走来,袁晴似师似友,她是个很好的经纪人,路安一直很庆幸她在这个圈子里,竟然难得的认识了不少朋友、前辈,他们都是她如今站在这个高度的助力者,她很感恩。
作出这个决定并不难,决定如此轻松的做了,剩下的事,就更简单了。
路安完成了最后一个工作后,她拉着行李箱,回到南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竟一丁点心慌,也说不出来从何而来。
她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电梯门开了,稚嫩的女童声在身后开口:“那我昨天吃过冰激凌,今天没有吃过,为什么不能吃。”
一道清冽的男声也响起,语气却是难得的柔和,回道:“因为你一周只能吃三次冰激凌,而且现在要秋天了,不能再吃了。”
“那好吧,爸爸,”女孩的声音有些泄气,又像是想到什么,变得雀跃,“秋天,就是老师说叶子会掉光的天吗?”
路安背过身,看到傅慎宁牵着傅望舒,一大一小,从电梯门口走出来。
傅慎宁抬头,看到路安后,脸上露出喜悦:“回来了吗?”
路安点头,松开箱子,大步走到傅慎宁身前,抱住他:“嗯,我回来了。”
傅慎宁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一只手环住她的腰,问:“怎么了?”
路安没来得及回答,一只小手扯住她的衣服往后拽,声音很不解:“你为什么要抱住我爸爸,我妈妈会生气的,”继而,傅望舒竭力想要拉开路安,嘴里振振有词地冲傅慎宁开口,“等妈妈回来了,我要告诉她,你在外面抱其他阿姨,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路安原本想要哭,却被自己女儿这一番言语,逗笑,她蹲下来,与傅望舒视线持平,她捏了捏傅望舒的脸,说:“你看看我是谁?”
傅望舒睁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她,突然抱紧傅慎宁的腿,哭了,嘴里大喊:“我不要坏妈妈。”
路安手忙脚乱,傅慎宁倒是见怪不怪,将人抱起来,轻哄:“平时不是说想见妈妈吗?现在怎么哭了?”
傅望舒头埋进傅慎宁的颈窝,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想她,别人的妈妈都能去幼儿园接她,我只能从电视看到她,我不喜欢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没有妈妈,我说电视里的妈妈是妈妈,她们说我骗人。”
孩子的指责,总是比大人来得更直接,路安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绕到傅慎宁身后,傅望舒从傅慎宁怀里抬头,悄悄地看她,又假装别开头,撅着嘴,路安柔声哄道:“那妈妈以后,每天接你上课下课好不好?”
小孩的欢喜,也是不加掩饰的,听到路安的承诺,她先是眼睛一亮,突然又灭了:“可是你很忙,你会骗我。”
路安:“我没有骗你,真的。”她边说,边轻拧了把看戏的傅慎宁,示意他帮忙。
傅慎宁收到她的求助,从兜里掏出手帕,把傅望舒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妈妈不会骗你的,你看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所以妈妈也不会的,”
傅望舒红着眼,鼓着腮,歪着头,吸了下鼻子,伸出手,除了小拇指,其他手指蜷缩在一起:“那拉钩。”
路安跟她年仅五岁的女儿,进行了一次严肃的交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回家后,傅望舒被傅慎宁哄睡了,路安在房间里整理行李,整理好以后,去到客厅,傅慎宁的书柜里,多了几本童话故事书。
她抽了一本书出来翻看,然后被人从身后抱住,头搁她肩膀上,她轻轻侧过脸,问:“睡了?”
“嗯,你什么时候走?”
路安将书放回书柜,在他怀里转过身,抱着他,仰头:“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傅慎宁笑了:“我求之不得。”
他低头,捉住她的唇,渐渐的,屋里的温度上升。
傅慎宁的手绕到她的身后,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穿内衣,又绕到前面,捧住某处柔软,从鼻腔中呢喃出一个字:“嗯?”
路安手攀住他的脖颈,然后手用力,带动着自己跃起,脚攀住他的腰身,傅慎宁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腿,往上举了举,路安被他端住,仰头轻咬他的下巴,说:“不走了,”她轻咬的动作渐渐柔和,变成了某种不言而喻的诱惑,“以后都不走了。”
傅慎宁明显一愣,然后笑了,那笑容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风景,看得路安好一阵心动。
他身上还穿着去接傅望舒的正装,有种禁欲的感觉在里头,勾得她心痒,路安重靠后,傅慎宁将她拖得稳稳的。
她边动手解他的衬衫扣子,边说:“想你了。”
傅慎宁咬住她的耳垂:“哪里想了?”
路安觉得一阵酥麻,却不肯认输地回答:“哪里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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