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不愿多想他眼里炙热的眼神到底是什么含义,好在之后她也没有时间去多想。
路安和《司蓉》剧组签合同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周三,她准点到了星海大厦,发现房间里坐了两个人。
路安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你们好,我是路安。”
左边那位男士见到她进来,并没有起身,坐着开口:“你好,我是《司蓉》这边负责合同这块的,我姓王,名善。”
“这位是我们剧组的导演萧导。”他做完自我介绍以后,又将身边的萧导介绍了一遍。
王善大概没想到来人只有她一个,目光在门口探了两眼,问:“路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他话里有话,路安听懂了,这种情况下,一般有经纪公司的艺人,都会有经纪人一起过来。
路安落座,解释道:“我暂时还没有签公司,所以签合同我自己过来就行了。”
王善了然,倒是旁边的萧导突然问:“路小姐怎么没签经纪公司。”
路安笑了笑,摸了摸鼻尖:“刚进学校的时候都是跑组,那个时候没什么公司愿意签,觉得年纪还小,不够稳定,后来拍了几部戏以后,又临近毕业,毕业那年没有接戏,演了一段时间舞台剧,签公司这件事被自己搁置了,现在刚毕业不久,还在考量之中。”
她一直没有签经纪公司,最开始是因为咖位太小,大一点的公司看不上,小一点的公司路安自己又觉得不太靠谱。
后来跑组演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配角,溅起一些水花,慢慢有了知名度的时候,她已经临近毕业了。
毕业以后陆续有些颇具规模的公司找了上来,说她的外貌条件很好,可以将她打造成爱豆。
当时路安还很犹豫,她还没来得及做出抉择,就穿到大夏去了。
穿回来以后,那些公司她都拒绝了,她还是想踏踏实实的演戏。
萧导沉吟:“倒是个有想法的,路小姐你可知道,最开始这个角色,我其实属意的是他人的。”
这句话有些刺耳,但路安并没有在意,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不少,她脸色丝毫未变,不亢不卑地笑着回答:“但是萧导最后选择了我,一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萧导听到她的回答以后,突然笑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和善不少:“倒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你那场戏演出了我想要的青鸾。”
萧广梁的心中对青鸾这个角色其实已经有一个不错的人选,那人的试镜虽然有一点点瑕疵,但是并不影响。
可那边档期给的慢,给的答案也模棱两可,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态度。
但之后的试镜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副导演推荐的那个杨倩演的并不出色,所以这个角色就一直没有定下来。
那天去看试镜,他恰好看到了路安的那场表演,那场戏是这个角色最难的一场戏,但路安将人物多层次的情感处理得很到位。
他在当天就拍板将路安定了下来。
他在圈子里呆的时候长,有些人的脸上写满了功利心,这样的人很容易走错路,最后将自己的灵性挥霍一空。
他很惋惜,却又没办法,是这个圈子太浮躁了,才会有很多人想走捷径。
乍然看到一个颇具灵性的姑娘,在他的讥讽下也能不骄不躁,他忍不住开口提点了几句:“小姑娘是个有天赋的,稳扎稳打总不会出错的。”
路安察言观色地本领是练出来的,她察觉到萧导脸上的怅然,也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深意,这是在指点她,不要浮躁,不要走歪路。
她凝着神,敛着容,认真地回答:“谢谢萧导。”
萧广梁心知她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他起身,路安和王善也跟着起身,将他送到门口,萧导挥了挥手:“不用送了,你们聊吧,我这人不兴这套。”
王善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心知他的脾性,也不再坚持,重新回到位置上,这才正色打量坐在对面的路安。
路安笑吟吟地回看着他,看得他有些晃神。
面前的人,拆开五官单看,不算惊艳,但看到整张脸以后,又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尤其她身上还有着异于同龄人的气质。
这个圈子里并不缺新人,很多美人都是昙花一现,因为在曝光度不够的情况下,她们没办法被人记住。
“路小姐,后生可畏啊。”他忍不住感叹道。
路安谦逊地说了句万金油:“过奖了,前辈们才是值得学习的。”
王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进入正题,跟她聊起了合同。
合同没什么波折地签好了,片酬比她理想的要多出一些。
幸好接了这部戏,不然房贷、车贷,再加上两个人的开支,她那点存款还真的有点扛不住。
合同签好以后,路安的心思就扑在了剧本上,傅慎宁则在她的教导下慢慢的对现代生活越来越熟悉。
路安先是买了两本字典,一本繁体字,一本简体字,甚至还买了拼音的声母表和韵母表,就是她小时候家人给她买的那种贴在墙上的大字报。
原本她还想把字母表贴在墙上刺激一下傅慎宁,却没想到他举一反三的能力比她想象中的好太多。
那两张表没有派上多大用场,他只是看了几眼后,就把生母和韵母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不到一个星期,他不仅能将简体字认出来,写出来,甚至还能知道那个字在字典的哪一页。
路安给她买的那些中性笔,他也上手得跟快,大概是因为练过毛笔字的缘故,一手字写下来,路安竟有种临摹字帖的感觉。
但让她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这个人的自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绝不拖拉。
他床头柜的桌上,摆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计划表。
路安区看了一眼,上面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事,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电视需要看哪个频道,看来做什么的,都被规划得清清楚楚。
路安觉得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她高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拼过。
她在吃饭的时候,找了个时间提了句:“那个,我看了你的计划表。”
傅慎宁正在和碗里的可乐鸡翅做斗争,他头也没抬地回了句:“嗯?”
路安:“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
傅慎宁放弃研究可乐鸡翅,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路安抿唇解释道:“其实你可以慢一些熟悉这个时代的,没有人会逼迫你。”
路安还没去傅慎宁身边伺候的时候,就听府里的人说过,傅慎宁4岁开蒙,6岁开始出入尚书房,听说他最开始的时候成绩很是优异,在一众皇亲国戚中显得尤为突出。
但他的优秀并没有坚持多久,没过几年,他的光芒渐渐被他人夺走,变得不再起眼。
府里的老王爷要面子,是个受不得风言风语的人,他逼迫得紧,傅慎宁看起来很努力,却在每次小考中都是垫底。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老王爷对傅慎宁这个儿子颇为失望。
也就不再有人提起傅慎宁儿时的聪慧。
而傅慎宁在老王爷对他失望后,性格更加难以捉摸,他不爱言语,脾性又忽好忽坏,让府里的人很是害怕。
路安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也曾彷徨过,但是渐渐的她发现,傅慎宁所有的平庸都只是为了避开他人的锋芒,故意藏巧于拙。
她在某天收拾傅慎宁书房的时候,曾在纸篓里看到过他揉成一团的纸张,上面写着对当时大运河开槽的看法,路安连蒙带猜看得七七八八,却从他的回答看到了高瞻远瞩。
路安当作从没看见过,这份经赋也从未出现在任何场合。
这次时候她大致猜到了,他做这一切的理由。
此后,她也一直观察他,从很多事情中论证了她的想法。
路安回忆起了过去,傅慎宁没有她想得那么远。
他夹了一筷子面前的青菜:“并没有勉强自己。”
在这里,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聪慧,用来消除别人对他的戒备。
这个时代的新事物太多了,他必须源源不断地学习。
况且,他不想一直被她照顾。
路安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他。
但是,最近这两个人开始打游戏了。
路安最开始拉傅慎宁一起打游戏的理由是:游戏是这个时代必不可少的娱乐方式,必要的时候还能起到一定的社交目的。
傅慎宁将信将疑的同她一起下载了。
游戏是阳莎莎推荐给路安玩的,她自己上手了一段时间,才把傅慎宁也带进坑里。
原本想着在游戏里彰显一把威风,好用来嘲讽他。
但他上手的速度超乎她的想象,路安仅仅只得意了两天,就被开始被傅慎宁多方位碾压。
很多次,路安都想丢下手机,打开傅慎宁的脑子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
好在游戏也没能玩几天,路安要准备进组了。
进组的前一周,她戒掉了所有游戏和娱乐活动,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剧本中。
傅慎宁也回到计划表里的日子。
路安临走的前一天,傅慎宁看着她打包好的行李,突然发问:“不带我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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