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那一刹那, 沈如晚浑身僵住了。
她听到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沈如晚不由想到那些关于摄政王性情暴虐、杀人嗜血的传言, 她屏住呼吸, 紧紧地攥住了手。
脚步声缓缓朝床榻边走了过来, 她甚至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上紧迫压人的浓厚气息。
红盖头被挑开,她反射性的闭紧了双眼, 不敢再看。
楚执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怕的快哭出来的模样,不由得抬手捏了捏自己涨疼的眉心。
“你准备一晚上都低着头吗”
沈如晚听到了一声十分熟悉的语气,声音低沉而磁性,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样子。
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紧捏着手帕的细嫩手指扭成了一团麻花, 似乎要将布料生生绞碎。
有人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角, 不是很痛。
“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沈如晚心里一动,鬼使神差的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赫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她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后,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着红色的婚服, 束玉冠,衬的那张俊美的脸如月华一般。
能够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婚房的男人,又揭了她盖头的男人,只有是, 是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通了一切让她疑惑的地方。难怪她会在摄政王府的别院遇上他,难怪别人都说她运气好,能够安然无恙的从别院出来。难怪他所送的礼都那么的贵重、稀有。难怪每次见他都那么神秘
在还认为他是“阿楚姐姐”的时候曾以为他是摄政王府的女眷, 后来猜出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后, 以为他是摄政王的下属或者幕僚。
她从未将他跟摄政联系在一起想过。
沈如晚此时五味杂陈, 心里很慌很乱, 他那张冷峻的脸看上去很遥远很陌生。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她的“阿楚姐姐”,而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沈如晚双唇颤抖,问道“你,你为何要骗我”
楚执见她身着红色嫁衣,头戴凤冠,比平日娇美的容颜添了几分媚色。
此时眼尾泛红,带着哭音,看上去是那么楚楚可怜。
楚执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声音低沉“我何时骗了你”
沈如晚呆呆的看着他,眼中的泪珠滑落了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他从未说他过他是女的,也未说过他的身份。
她在见到他第一面时一厢情愿的喊了他姐姐,他最多便是将错就错了。
他这样的回答,太狡猾了。狡猾到,她自己都能够为这一切找到解释的理由。
沈如晚心里堵的慌。
她想到往日跟他的相处,所说过的话,那些亲密的举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用力点绞着手里的帕子,嗫嚅的道“那,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要放任我一直误解下去”
楚执抬手,一把银色匕首从他袖中滑落到他手上,他看着那匕首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沈如晚看到那匕首,更不自在了。
是的,她是猜到了,所以她才会把那匕首还给他。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短短的十来天内嫁给他。
楚执将匕首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他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要回。你若是真不想要了,直接扔了便好。”
他脸上的淡漠神色,让沈如晚不由得心底一阵发慌。
“我”她急急开口,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目光落在了那把银色的匕首上。
楚执薄唇微微抿起,大步走到桌边,将上面的合卺酒拿了起来,朝沈如晚走过去。
沈如晚愣愣地看着他递过来的杯子。
楚执道“这场婚事是个意外。你既然入府了,便安心住下。只是有些礼,需走完,才能让宫里的人放心。”
沈如晚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跟她饮合卺酒。
沈如晚一下脸更红了。
这婚事是太皇太后赐下的,于她而言也是一场意外。
那他也是无可奈何才娶了她依他刚刚所说的话,难不成宫里面还有人监视着吗
沈如晚看着那杯酒,缓缓地伸出了手接住。
当她接触的一瞬间,楚执倾身过来,沈如晚不敢去看他,她垂着眼闻着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味。
楚执侧过脸在她耳边道“抬起手来。”
温热的气息让沈如晚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她依言做了。
下一刻楚执手握酒杯与沈如晚抬起的手交缠。
沈如晚顺着他的动作,闭上眼睛喝下那杯酒。
酒入口很辣,是烈酒。
沈如晚抿了一口便觉得脸更烫了。
楚执一口饮尽,看向沈如晚。
“要喝完。”他声音格外低沉,黝黑的双眸里有着沈如晚看不懂的情绪。
“一整杯喝完了,这礼才算成。”
沈如晚顿了一下,微微凑过身去,朱唇轻咬着白玉杯边沿。
两人挨得极近,近到楚执甚至能嗅到她身上微微的芬芳,以及皎白脸庞上扑闪着的羽睫。
向来杀伐果断,筹划有段的摄政王,不知为何心突然漏跳了片刻。
沈如晚微微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双眼朝楚执看去,“喝完了,礼就走完了么”
楚执听着她的娇声软语,微微颔首。
她咬牙猛然将整杯酒都一饮而尽,然后轻抚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瞬时布满了红晕,犹如最艳丽的晚霞,明媚得不像话。
楚执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接过她手里头的白玉杯,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上。
沈如晚醉的很快,趁着酒意,小声问道“你,你是不是今晚也得歇在这屋里”如果太皇太后真派了人监视的话,是不是得被迫留下来
楚执自然能够感觉到她的意图。
他眼中滑过一丝笑意,说道“你且放心,我会去睡榻上。”
沈如晚听到这句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有过亲近举动,甚至还在同一张床上躺过,可那时候以为他是“姐姐”才会如此。
可现在他们这样的关系他的身份,她根本就还未适应,还做不到像往常一般与他相处。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如今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阿楚姐姐”了,而是摄政王,是一个男人。
只是,她心中也庆幸,摄政王是他。她内心的恐惧几乎消散了一半。
这时沈如晚见他正在打开衣柜,像是打算将新的被褥抱到了榻上去。
她跟着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说“还是我去睡榻吧,我身量小,睡过去合适。”
刚刚她瞧了一眼那美人榻,他这样的身高根本舒展不开,她才不是在关心他,而是他救过她几次,就当是还他的恩情罢
沈如晚刚说完见到他挪动被褥时,一本册子从那柜子上掉了下来。
正好就掉在了他的脚边,他顺手将那本册子捡了起来。
沈如晚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别,别,别,不可以,不可以看”那册子里面的画怎么能让他看到呢
可沈如晚说迟了一步,楚执已翻开了那本册子。
当楚执看到册子里面的画时,眉毛一挑,怪不得会这么紧张
楚执合上册子,将册子递给沈如晚,“还给你。”
沈如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又羞又气,想到那册子里面画,她臊的慌。
她一下没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呜呜呜呜,你太欺负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让青雨收好姨祖母给的册子,她竟然给塞到了柜子里,更没想到那人会去开衣柜被他看到了。
楚执也没想到她会害羞的哭了,他看着手上的册子,失笑的将其搁在了桌上。
“莫哭了”
楚执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沈如晚更觉得没脸见人了。
沈如晚的委屈的哭声,让守在外头的人听到了。
青雨青荷面露担心,姑娘哭的那么伤心,还不知道在里头遭受怎样的罪呢。
就算她们再怎么着急担心,也不可能进去帮沈姑娘。
只祈求摄政王能够怜惜姑娘,手下留情啊。
至于王府里的丫鬟则诧异的互看一眼,神情都未变。
沈如晚捂着脸哭了一通,等她缓过气了,楚执已拿着被褥抱放到了榻上。
沈如晚见他此时正背对着自己,便偷偷的将他刚刚放到桌上的册子重新塞到袖子里藏好。
沈如晚犹豫一下,又跟了过去。
她直接在榻上坐下,说道“我,我今晚要睡这儿。”
楚执见她脸上还挂着残泪,垂着眼,不敢看他的模样,也没有与她相争,将这美人榻让给了她。
沈如晚见他走开了,她将凤冠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合着衣躺到了榻上,并将被褥给裹上,背过身。
只有这样,不用面对他,沈如晚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不胜酒力,现在头越发的晕了,眼皮也很重,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屋里重归于宁静,龙凤烛会一直燃烧到天明。
一直在外面守夜的丫鬟,听到里面没有了动静,心里纳闷怎么没有叫水呢
夜深了,楚执靠在喜床上,听着沈如晚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绵长。
楚执走了过去,掀开被褥将缩成一团的人抱了起来。
沈如晚不自觉的用脸蹭了蹭楚执的胸膛,睡的香甜。
楚执低头看她一眼,将她放在了喜床上。
他把她那双珍珠绣鞋给脱了,绣袜裹住了小巧的玉足。
楚执移开眼,看着她身上厚重的嫁衣,伸手将她腰间的系带解开,把这身华贵的嫁衣扔到了一边,给沈如晚盖上了喜被。
沈如晚沾上了又软又舒适的床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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