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回

    裴锦的目光好生纠缠了一会,有点失落落地移开。

    不可以……吃。

    长仪没有注意这些,坦白说他的许多小情绪小动作长仪都没有注意到。若是注意到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羞臊的。

    底下两个圆脸瞎驴儿被几个兄弟们带出去了,最后出去的那个还不忘看他们一眼然后关门。

    “瑶儿在山上可是待闷了?”裴锦小心翼翼藏好眼底的小失落,亮哒哒地看过去。屋里没人了,他声音也跟着轻下来,柔柔软软的像耳鬓私语。

    “嗯”长仪不解。待闷了?这是,要放她离开的意思吗?可是,看着又不像。他眼里,太过期待了些。

    裴锦将搭在虎皮椅子扶手上的脑袋又凑她近了些,眉眼弯弯,“明日带瑶儿一起下山玩几日可好?”他不在,雷叔坐不住的。山上,要有血气弥散开来了。

    三皇子在北方糟蹋灾民谋求功业,圣人和洛贵妃约莫要查到华阳山上来,林将军往益州来此刻大约已经要离南境……此时下山,自然是。

    “好。”

    回屋后裴锦就蹦来蹦去地收拾东西,瑶儿刚来那日穿的襦裙已经被洗好晒干,他特地取来放在几件衣裙最上面。

    那日之后瑶儿衣裙都是苑柳拿走洗的,没给他碰的机会。他也不敢当着瑶儿的面就夺过来,故此只洗了这一件。定要挑个好位置放了,将那些旁人洗的衣裙都给比下去!

    长仪的脂粉盒子多,裴锦不知道带哪些,凭记忆将她早间用的都塞了包袱带里面,手碰到半开的口脂盒,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郎君,瑶儿明日带两个丫鬟可好?”除却苑柳,她宫里还有两个旁人容易认识的。

    裴锦欢快地“应”了一声,心里却轻飘飘叹了一口气。若是沐浴那些事情,总要丫鬟来侍候瑶儿的。等自己和瑶儿成亲了,就自己来侍候她,将那些丫鬟都扔掉。想到这里就觉得脸上浑身都热,克制住原地转圈圈的冲动,将领口扯得松了些,露出来白皙精致的锁骨。

    那日被瑶儿说了,他今天已经开始穿带绒的袍子,热起来就是特别热。

    ……

    隔日早间起来长仪允了昨日的承诺,自己洗漱梳妆罢就替裴锦新梳了一个发式。还是用白缎带在后面绑了一道,额两边留着两缕长发出来,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公子气十足。

    她记得四郎就常梳着这个发式,那孩子个性内敛些,也不怎么说话,许是母亲位分不高的缘故。不过四郎长得很俊俏的,儒雅有君子相。

    冬日里带绒月白袍子紧身,越发显得铜镜里宽肩窄腰的少年郎身材健壮挺拔,应当是时常用武练出来的。他美则美,却不像四郎那般看着有些病态。

    裴锦抬手欲揪额边一小缕头发,被长仪看见在手背上轻轻一拍,即刻就老实了,骨节分明的手放回膝上。

    多大人了,哪来的毛病!

    苑柳带着两个丫鬟在门外等着,后两个一个叫沉香,一个叫归心。都是长仪宫里能眼见着就被认出来的大宫女。

    大梁嫡公主宫里能被认出来的丫鬟自然不止这三个,不过好些此次不能带出来。现在也算是一桩幸事。

    柳依依和小道士们昨日夜里已经被送下山了,都是往南方去的,不曾被官府捉住。

    只要两个不适宜动脑子的没动脑子,事情就顺利许多。

    裴锦用罢早食,想了想又预备了些点心瑶儿路上吃,方才两人一道出门去。

    昨日夜里添了雨,林叶掉的几乎不剩了,精瘦的枝干像新墨刻出来一样,疏落有致。山间路滑,冬色苔痕。

    裴锦怕长仪因为路滑跌倒,小心伸出手过去扶她,紧实的胳膊绕在她身后,虚虚地搂住杨柳细腰。

    长仪也看着山路湿滑,以前都是宫人们扶着的,如今三个丫鬟都跟在了身后,也不刻意叫她们过来,自然将手臂搭在他悬空的胳膊上。

    被他抱在怀里喂饭都喂过了,还计较这些吗?

    细嫩玉藕胳膊都搭在裴锦身上,酥软无骨一般,檀香气绕着。裴老大罕见得在心里欢喜夜里那场雨。当真是场好雨,早冬无根水,润罢久旱心。

    山脚已经备好马车,换了新蹄,长仪原来那个不知被扔哪处去了,这个比起来自然寒酸,不过也是华阳县里最好的——原先劫的周小夫人的那辆。

    周小夫人被扔在后面装杂物的箱子里,破布条堵了声音,上头盖了蔬果等,味道上不算亏待她。

    路引用了去年被劫的一对夫妇的,南境来的商贾夫妇,男人姓赵。可惜那妇人夜里被绑在柴房里的时候被苏大壮摸进去辱了身子,天亮就咬了舌。男人不甘娘子受辱,随她一起去了。

    长仪被裴锦半抱上马车,抬头看见华阳山上一片青黛色,山顶有雾气缭绕,仙境一般。

    这么瞧着,山间那点点的带炊烟的小屋舍,倒也不像是匪窝,门口的草垛子都是美的。

    周夫人这马车比起原来那个,实在算不上宽敞,两个人都显得拥挤些。

    山里颠簸,裴锦小心护着长仪,就差将她抱在腿上坐,将苑柳挤在马车外头走路跟着。苑柳在心里骂他:田舍儿!一路都贴着自家主子,寸步不离地贴着,好生惹人心烦!

    男人要是有了勾魂的女人,便顾不得华阳县里人家常说的只有骑不得马的小儿才坐车里这样的话了。是车里香气不重还是美人在怀不暖了?

    更何况好几次马车抖了,瑶儿无意中倒在他怀里,细嫩胳膊环住他脖子,襦裙下曲线与他贴得亲密,什么都能感受到。

    ……

    南境边地,英俊的男人坐在帐里,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平放在膝上的佩剑。

    这几日将军都不怎的歇息,没命地往益州赶。郡夫人气倒在床上,骂了好几声“好色小子”。

    “山匪子来路查到了?”林将军声音又冷又沉。

    底下人递上来书信,林将军拆了,读罢随手撕干净。

    华阳山匪,裴锦,年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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