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工就是要罢的轰轰烈烈, 第二天一早, 除了陆依依以外，所有人都没去参加彩排。
郁峰接到消息，一过来，看见空荡荡的彩排室，差点没气上天。
“小孙！”郁峰吼了一嗓子：“人呢？”
“郁指挥、”小孙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面对这个问题, 硬着头皮提问到：“在酒店呢，说…要自己办一场公演。”
对于这个话, 小孙还很谨慎的进行了艺术加工, 准确的来说，原话是：要办一场轰轰烈烈，比郁峰弄的强百倍千倍等各种华丽形容的——公演。
这就相当于跟郁指挥搭擂台了。
靠什么？一帮毛头小子吗？
“呵？”郁指挥哭笑不得：“胡闹, 他们还说什么了。”
“还说了。”小孙心如死灰，像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什么时候郁指挥你想听他们唱歌了, 他们再回来。”
郁峰的脸色清白交替：“回去告诉他们，爱弄什么公演就去弄什么, 不用管他们我更省心，等我忙完了这阵, 回头就跟他们承德领导好好谈谈。”
倒是一群硬骨头。
不, 也不能说一群, 这事得有人带着头。
郁峰想到自己昨天那个颇有天赋的小女孩, 揉了揉太阳穴。
只觉得可惜了天赋，这性格恐怕还是需要多磨一磨。
反正嘛，郁峰觉得, 这帮学生也就是现在嘴硬，后面后悔的时候有的是。
郁峰起了身：
“行了，我先回去了，关于这边的事情，除非他们杀人放火了，都不用告诉我。”
“好。”小孙点了点头。
眼见着郁峰马上就要走，陆依依终于是坐不住了。
“郁指挥！”
“嗯？”郁峰抬头，看着这个小姑娘：“你是？”
“我叫陆依依，是昨天你选出来的主唱。”
郁峰哦了一句，但是其实也没什么大印象了，他昨天也就是被陆染气到了，随口点了一个名字：“你倒是提醒了我，着合唱唱不成了，这样你去隔壁《感恩的心》吧，一会让小孙带你过去。”
陆依依一愣，昨天还是说好的主唱，今天随手塞了一个，说不定连前排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郁指挥，我可以唱独唱。”
郁峰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陆依依：“小姑娘，在这种场合，独唱对你来讲可能还是有点勉强。”
可郁峰昨天不是答应了陆染，这意思是说陆染可以，她不可以？
陆依依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陆染……”
“行了，合唱也很重要，在一场演出当中每个环节都很重要，其他的事情你再磨砺几年，再说吧。”
面对着郁峰这样的态度，陆依依咬了咬下嘴唇最后勉强说道：“好。”
·
时间很快的到了周六晚上公演。
因为是义务演出，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一早就放了消息，所以演出还没开始，附近就围了不少的人。
陆染他们就在演出对面随手搭了一个建议演出台，包括大屏幕都是跟当地婚庆司仪公司借的，在下面贴了一行百年好合多子多孙的广告语……
但是在广场上看起来还挺显眼的，没一会就有人来问：
“小姑娘，你们这是要干嘛？”
“阿姨。”陆染笑着递过去了一张宣传单，上面画着可爱的卡通人物：“我们一会要在这里有演出，这是节目单，你可以看一下。”
“什么时候啊。”阿姨一眼。
“下午六点，和对面的公演一个时间，也一起结束。”
“哎呦。”阿姨一脸不解的丢过来一个眼神：“你们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这时间不就撞上了吗？”
陆染含笑这没说话。
她不光要和公演的时间撞上，还好和公演抢人呢。
“行了，看看差不多的了。”旁边的同伴怼了一下：“这种演出有什么好看的，跟开业活动差不多，一会谁来看，听说那个公演的乐团是省里来的呢。”
说完，就把人扯走了。
被人和开业活动相比，陆染也没生气，他们在这里也有不少人过来问，但是相比他们，更多人的第一选择基本都是对面。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不是还没开始呢吗。
既然敢在今天晚上搭擂台，她如果是怕，也搭不起来。
有了郁峰的刺激，承德大部分的人心都憋了一口气。
罢演没罢休，这一个星期他们找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几乎是在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来进行彩排，虽然能力有限，节目不能说是完美无缺，但是绝对是他们所有人最好的水平。
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他们努力过了。
而且……陆染有着自己的打算。
场内忙的热火柴天，吴成在搭完了一个架子鼓以后，突然察觉到了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好像、被人卖了？
“陆染同学。”吴成顶着一个彩花跑了过去，提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这件事，和我是不是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为什么要过来。”
陆染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了爱与和平。”
周围哄笑了一下。
陆染就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拉吴成过来，肯定因为他的能力。
吴成的行动力和组织力都是一等一的，陆染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不到一个星期，吴成就联系好了场地设备，甚至还印了一个大条幅和一打宣传单。
堪称多啦A成，陆染只要负责出钱，其他的事情都有吴成来搞定。
当然，吴成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宣传也是要做的嘛，虽然这里就是个十八线的县城，但是对于粉丝这种事，能多一个是一个。
他在所有能看见的地方都加上了自己音乐电台的logo，还在清单里加了自己的一堆歌。
可惜，要不是环境太过于嘈杂，收音需要更加专业的设备，他还想同步直播。
啊！
吴成插了一下腰，真是浪费了大好的音乐资源！
·
九点整，演出正式开始。
演奏厅内不出意外的挤满了人，李丽和朋友来晚了一点，就没座位了，甚至恐怖的连过路中央都站满了人，要是想看，只能远远的站在外面看。
本身就坐了一天的班，现在要是再站一晚上…那不是要命？
“我的个乖乖，哪里来这么多人啊，早知道下午就请假过来了。”
朋友也有些遗憾的说：“是啊，白期待这么久，听说这次的音乐总监很出名，这回算是白来了，打车回去吧。”
“哎。”李丽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空来了一趟。
但是也没办法，刚想拿出手机叫滴滴，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纸质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卡通风格的宣传单。
她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刚才路过广场的时候，一个学生发过来了的？
李丽推了一下友人：“你看看，这上面写着今晚在广场那里也有场演出，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别了吧，能好看么。”
李丽把传单放进了口袋里，突然来了兴致：“反正来了都来了，去看看嘛。”
顺着宣传单的位置找到了演出地点，别说——在刚才演奏厅的对比下，这里显得萧条的太多了，简易的舞台前面就坐着几个遛弯老人还有抱小孩的。
两个人被这个阵势吓到，刚想打退堂鼓，突然一个大眼睛的男生迎了上来，满脸笑容。
“两位是要观看演出的吗？现在观看的即将附赠限量伴手礼一份。”
伴手礼？舞台那边已经响起了前奏，李丽刚想说不用了，突然灵光一闪：“请问伴手礼都有什么？”
吴成眯了眯眼，肉痛的说：“珍珠奶茶、牛轧糖……”
菜单还没报完，两位美女均是眼前一亮：“看！”
有那个女人能够抗拒甜品的诱惑呢，李丽和朋友晕乎乎的带着自己新鲜出炉的伴手礼坐到了座位上，才发现这还不算，还有专人送上一次性湿巾还有垃圾袋，周围围了好几个青春活力的大男孩，维持着场内的秩序和卫生，时刻保持着干净整洁，时不时还再分发一点小零食。
？？
搞得李丽老脸一红，这是看演出吗？！这简直就是演出届的海X捞啊！！
她花上千买的门票都不一定有这个待遇。
而且你别说，歌还挺好听的。
李丽喝了一会珍珠奶茶，还是没有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掏出了手机，照了个九宫格，配字：
在这个大家都在挤演奏厅的夜晚，我却坐在这里，喝着奶茶，享受着帅气小弟弟的服务，是不是太惬意了一点？
然后还顺手发了一个小视频上去。
没过两分钟，朋友圈就被还挤在演奏厅的那一群人轰炸了。
全在撕心裂肺的嘶喊：为什么！！！你在哪里！！这是哪里？！！我们快要被挤成泥了！！！
·
演奏厅那边连演了五个节目，郁峰再往观众席上望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人少了一部分，站在座位两旁的基本都没了，最后两排也多了点空座。
“郁指挥。”工作人员也是一愣：“是不是我们哪里有失误。”
郁指挥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想起了陆染说要和他搭擂台的话，他还以为只是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没想到……
他摆了摆手：“没有失误。”
“你们先看着流程，我出去看看。”
郁峰出了演奏厅，毫不费力的就顺着人流找到了陆染他们。
舞台前面的座位已经坐满，周围围了不少人，有几个承德的学生在拿着箱子在人流中间分发零食。
原来是，用这种手段吗？
郁峰还没想完，舞台上突然传来了前奏。
传说中再也不参加演出的陆尔，优雅的坐在简陋的舞台上，演奏了平常重金难求的钢琴乐，就是为了——给陆染伴奏？
郁峰停住了脚步，站在远处，听着陆染唱完了全曲，陷入了沉思。
由于观众太热情，陆染一连唱了五首，唱的嗓子都快哑了，这才被放下台，临下台的时候还有人抓住她和陆尔，说是什么主播孵化基地了，让他们两个去当主播。
陆尔的脸都黑了。
“谢谢。”陆染接过来同伴递过来的水，看了一眼观众席，松了一口气。
还好，看起来反响还不错。
起码有着三分胜面。
突然耳边穿来一声：
“陆染，你胆子很大嘛。”
所有人均是一愣，唯有陆染淡定回头：“郁指挥。”
“能从我手里抢人你很厉害。”郁指挥的话，听不出生不生气。
陆染很诚实的说道：“只不过投机取巧了些而已。”
她一直都明白，要是真的硬碰硬，他们肯定斗不过郁峰这种有着上千万场经验的音乐总监。
但是路是死的人是活的，郁峰有郁峰的优势，他们有他们的优势。
郁峰吸引人群，她们就靠郁峰引流。
演奏厅的座位有有限的，郁峰一个人吞不了太多观众，不是所有的人都原因站着听完一场演唱会，她只要把目标对准那部分多余的观众就可以了。
至于在演奏方面有缺陷，她可以靠额外的东西来弥补：比如服务、或者分发零食——这还是前几天早餐带给她的启发。
这些都是郁峰做不到的。
当然，抢走演奏厅里的所有人，她没那个能力，也不敢奢想，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这么投机取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郁峰突然冷了脸：“你就不怕我生气，你们回学校都没好果子吃。”
“郁指挥。”陆染笑道，嘴比蜜甜：“你是有大格局的人，不会和我们这帮孩子治气，何况你要是不护着我们，你早就和学校说了，我们那还能作到现在？”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郁峰整个人拔高了，郁峰无奈的笑着，这火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其实他也没那么生气，陆染虽然抢走了一部分人，但因为都是‘站票’他倒觉得蛮好，挤在演播厅里那么多人，一是容易造成安全隐患，二是影响观影效果。
年轻人能靠着自己——得了，他也是年轻过的，糟心事也不少做，有什么理由发火？
“你说的这么好听，那我也要让你们受罚。”
旁边立刻有人说：“郁指挥你别怪陆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
“对对对！”
“你要怪就怪我们！”
“行了行了，七嘴八舌的。”郁峰摸了摸头：“你们也要受罚，罚你们参加后面的公演，不许罢工。”
空气沉寂了片刻，立刻响起：郁指挥万岁！
这帮孩子，有奶就是娘，郁峰把目光转回陆染：“我还没责备你呢，那天筛选，你怎么没拿出全部实力？”
如果说今天陆染发挥的是十成十，那吗那天筛选，陆染顶多也就到五。
陆染笑而不语。
“行了行了，你们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郁指挥摆了摆手：“真是进步靠年轻人不听老人的啊。”
“对了。”郁峰走到一半突然回头：“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乐器？”
表演的效果和设备也有关系，据他观察，陆染的这套设备属于顶级水准。
反正陆染打算用完了以后搬回家，弄一个琴房。
“这里借不到太好的设备。”陆染实话实说：“这些是我在网上临时买来的。”
郁指挥：……
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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