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就一脸无辜的看向严均, 大概带着一种暗示类似于,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好了,染染。”陆宏平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垫子,审视的看了一眼严均,然后把陆染拉到了自己身边:“过来陪爸爸聊聊天, 那个小严啊,你再去那边, 把阳台的玻璃擦一下。”
这大概就是爸爸和妈妈的区别。
妈妈怎么看怎么欢喜, 爸爸呢——呵,这谁啊,想跑到我家地里拱白菜?
姜红的嗓门从厨房夹着烟火味传了出来:“陆宏平, 你差不多就行了,小严好不容易来一趟, 小严你不用理他。”
“没事的,阿姨。”严均很乖巧的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了。”
然后就拿着抹布自觉的去阳台了。
陆染跟陆宏平并排坐在沙发上, 把那盘提子抓了过来放在膝盖上,小口悠哉的吃了起来。
电视上放着陆宏平平日最喜欢的家常电视剧, 陆宏平窝在沙发上, 总是看着看着眼睛就眯成一条缝。
陆染感觉到身旁人传来均匀呼吸声的时候, 默默的伸出了一只手, 准备跨过阻碍够到遥控器。
正在这时候,一阵铃声打断了陆染的动作。
陆染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闵经理’,戳了一下陆宏平:“爸, 你们经理的电话。”
“嗯?”陆宏平迷茫的惊醒,然后把连忙接通了电话:“喂,闵经理?”
“对……那个文件我已经递交给你了。”
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宏平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难看。
过了一会,小声的说道:“好的。”
然后挂断了电话,陆宏平叹了一口气。
姜红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又是你们那个闵经理?休息日的打电话过来?”
“采购的单子出了点问题,下面部门一直没收到审批单子向上面发应,问到闵经理这里,闵经理责问我怎么没给他。”
“那你给他了吗?”
“当然给了…”陆宏平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算了,下周再给他一份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什么东西,我要去找他你又不让。”姜红把围裙往桌子上一扔,骂骂咧咧的说道:“就欺负你脾气好,平常厂子里有什么福利不给咱们就算了,咱们也不是计较那个的,但也不能什么事都找你背锅吧?这都多少回了?”
陆宏平沉默了一下:“算了,孩子还在这里呢。”
姜红蹬了他一眼,然后又回了厨房了。
坐在沙发上的陆染抓了一个提子放在嘴里,然后把果盘推到了陆宏平面前。
笑盈盈的说:“爸爸吃水果。”
陆宏平伸手摸了摸陆染的脑袋。
哎,多好的一闺女。
陆染笑盈盈了一下,其实按照陆宏平本身的条件不应该过的这么惨。
毕竟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学的化工专业,一毕业就下了厂子,起点也不低了,但是因为个性温和不喜争夺,后来时代变迁的快,纺织业发展迅速,陆宏平所在的厂子没抓住转型机遇,逐渐没落,当初有别的工厂挖陆宏平,陆宏平因为对厂子感情深就没去。
陆宏平对这个工作几十年的厂子,几乎拥有着超乎金钱的深厚感情。
但是这并没有让他获得更好的机遇,反而是因为场内的内部斗争当作炮灰消耗,这么多年了辗转很多地方,也就是个采购部的小主任,至于那个闵经理就更水了,是厂长的小舅子,靠后门进去的,业务能力极差,一有事就找人顶锅。
陆染垂下眼睛。
不过以陆宏平的性格,要是能这么安稳的过一段还蛮不错。
只不过后来陆宏平因为一次顶锅被贬到车间工作,年纪大又从未有过经验的陆宏平,在一次作业中遭遇到了严重工伤,落下了伤残。
最让人寒心的事情是,那家工厂并没有妥善安置这位元老,在一次探望中匆匆扔下几万块钱,然后就再也没了联系。
当时姜红把消息瞒了下来,陆染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消息,那时候姜红也生了病…
如今日子过的这么安稳,她还差点忘了这个隐形炸弹来着。
多亏闵经理那个电话,对了,闵经理就是那个长得像猴的吧?呵。
“砰!”陆染冷笑一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然后对有些受惊的陆宏平扯了扯下嘴角:“我去帮严均擦玻璃。”
“哦,好。”陆宏平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水,然后摸了一下胸口。
刚才她的乖女儿怎么好像在生气的样子,一定是她的错觉。
陆染走到阳台,发现严均正踩着凳子,专注的拿着抹布,小心翼翼的擦着玻璃。
动作万分的虔诚,仿佛那不是陆染家里堆积很多灰尘的玻璃,而是故宫主殿历经百年的琉璃瓦。
虽然动作一看就是基本上从没做过这种事情,略微有些操作不熟练,但是并不影响专注。
将一小块玻璃擦干净,严均收回了手,从凳子上跳了下去。
突然和正站在下面的严均打了一个照面。
“我帮你洗抹布吧。”陆染从严均手上抓过抹布,放进旁边的水盆里。
“我来吧。”严均伸手要夺回来,却在即将要碰到陆染的一瞬间,突然猛的一缩回手,像是触电了一般。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陆染来了兴致,把手挪过去,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事。”严均往后错了一下,盯着那有些略微泛红的指尖,克制着自己。
陆染把抹布投好递给了严均,看着他踩到凳子上面,说了一句:“学长,我的校服外套呢。”
严均抖了一下,差点倒下去。
“弄脏了,洗完还没取回来呢。”
严均说的是实话,确实没取回来,但是面对陆染这么的责问,严均有一种没有来的心虚。
?为什么??
陆染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迅速调整状态,一边笑着点头一边说:“好的,我懂,我明白。”
懂??明白?什么?
严均正想解释,对上一双笑眼,当下明白了,自己被逗了?
无奈的转了头,继续认真的擦拭着玻璃上的污渍,但是动作不由得轻快了一些。
其实……陆染看着严峻的样子,这人重生后性格虽然变动了,但是偶尔还是有相似的一面嘛,比如偶尔会有这种略怂的样子,哈哈。
陆染百无聊赖的靠在旁边,说是来帮忙,存粹就是看着,严均怕自己上手,抹布脏了连忙跳下来,用身体结结实实的挡住一个缝隙都不给陆染留。
她慢慢的把目光挪向外面,然后突然发现严均的身子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再侧了一下身子,发现严均的身子又跟自己挪了一下。
欲盖弥彰,陆染起身往阳台走了几步,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唰一下的从窗户面前飘过。
“这是?”陆染一愣,刚想要走过去,就被严均挡了下来。
像个铁板一样挡的严严实实,淡定的说道:“什么都没有。”
她才不信,那毛色?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咩咩?
正在她准备把人弄走的时候,姜红的声音响起来了。
“陆染,小严快过来吃饭。”
“哎,好。”陆染一边应了下来,一边瞥了一眼严均。
这个男人,现在很奇怪。
不,应该说严均最近都很奇怪。
“小严来,来吃点排骨。”
“妈。”陆染伸出碗把从半路截胡:“严均不吃猪肉。”
“哎,是吗小严?”
严均一脸,没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点了点头:“嗯。”
然后紧接着严均就有着一堆不吃的东西,最后的目标只缩小到了面前的爆炒大头菜。
姜红看出了端倪,一拍桌子,朝着陆染说:“陆染,你能不能让小严好好的吃点东西?”
“阿姨,没事的。”严均笑着开口:“我确实都是不吃的,和染染没关系。”
“哎,你不用这么惯着她的。”姜红无奈的说,既欢喜又觉得对不住小严:“我看了她十几年,我是知道的,她的性格惯不得,熟了以后是要上房揭瓦的,你给一步能走十步的主。”
严均笑了一下,没回话,继续夹着面前的大头菜。
“妈,我哪有那么过分。”陆染咳了一下,谁让严均都不反抗一下。
“咳。”意识到自己是有点过火的陆染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肚子的鱼肉,放在严均碗里:“给,你随便吃点就好了。”
严均还没来得及表示,突然阳台哪里传来小声的咚咚声。
“什么声音?”姜红疑惑的看了一眼。
陆染望了过去,突然在落地窗下面发现一个小小黑乎乎的身影,她走了过去,身后跟着有些紧张的严均。
打开阳台门,陆染终于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抱了起来。
“咩咩?”陆染叫道。
为了回应陆染,咩咩温顺的发出小声的:“喵~”
咩咩怎么在这里,虽然他们这种老式居民楼三楼有小阳台,又有管道,对一只猫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系数,但是咩咩平常基本不过来。
“喵~”咩咩挣扎出一个头,朝着旁边的严均望过去。
怎么回事?
“咩咩怎么看起来和你很熟的样子?你们之前见过吗?”
“算是吧。”严均的表情有些奇怪,伸手把陆染往自己那边带:“外面冷,先回去吧。”
“等下,不能这么带着猫进去。”姜红猫毛过敏。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一声吼:“陆染!陆染!是你么陆染?!”
这大半夜的,简直污染居民楼,陆染抱着猫走到阳台边,看见了污染源——金泽轩。
啧,这个垃圾怎么在这里?
陆染还没反应,突然咩咩灵巧的从她怀里挣脱,灵巧又熟练的顺着阳台落了下去,然后准确无误的伸出一只爪子,啪!拍到了金泽轩脑门上,然后反反复复的开始左右夹攻。
朋友,看过猫打架吗?动作快的重影那种,而且累了歇一两秒就能重新加载能量那种。
“金泽轩?”陆染呢喃的说了出来,转头看见严均:“你知道他要来?”
所以才会一直跟着她?然后还不让她看阳台外面。
陆染掏出手机查看早就被自己屏蔽了的金泽轩,发了一堆消息过来。
“陆染!”金泽轩在下面喊着:“我们能谈谈吗?”
“陆染。”严均抓住陆染的手腕,前所未有的感到慌乱:“别去。”
“很感谢你我的保护。”陆染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严均的手拿了下去:“但是我必须得下去。”
“因为……”
因为?严均的心脏提了起来。
“陆染…”
“因为。”陆染慢慢开口:“大晚上的扰民。”
还叫她的名字!金泽轩是憨批么?
接着,陆染转头拿起盆,咕嘟嘟的灌满小半盆水,照着金泽轩站的地方就倒了下去。
金泽轩躲闪不及,被浇了小半个身子,十一月的天气,透心凉。
而咩咩灵巧的躲开落在了地上,优雅的伸出爪子,轻轻的舔了一下。
猫中贵族。
“跟我下去揍人。”陆染揪了一下毛衣领子:“记得穿外套,外面冷。”
“对了,你刚才叫我名字,想说什么吗?”
严均缓过神,缓慢回答道:“没,没事。”
“走吧,赶快下去。”
不但不震惊,声音还带着不易觉察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还有一更,今天白天在学习的海洋沉寂了一天,晚上有空一看站短,欠了六千字!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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