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酷似严均的男人就站在台阶上面,低头看着陆染。
身高挺高,留着细碎的短发,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劲——野。
就是那种你一打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人不好惹,自己要是手贱就最好绕道走那种。
男人一说话旁边的佣人立刻噤声缩了起来,慌忙想要解释:“严少,我……”
“甭跟我解释。”男人脸上闪过不耐烦,看着底下的陆染。
一双眸子清清明明的望着他,好像还带着点疑惑。
就跟八月里的一股清风一样。
这姑娘,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严均心想,刚想开口把人叫上来,陆染就动了动。
走了上来,在路过严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声音也好听。
陆染走了进去,其实她来之前就做好受气的准备了,她本来还想回怼几句。
但是被这么救了下来也不错。
陆染刚一进门,就有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她是听到动静过来的,多少知道前因后果轻飘飘扫了那人一眼,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架势。
“你胆子最近很大嘛,也不看看来人是谁?是不是陆家的工作太清闲了一些,平常在背后嚼嚼舌根子不管,现在当面还敢这么说,也不看看你们在跟谁做事。”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方厅几个佣人都能听见。
陆染接回来这件事风言风语不小,也都成了这帮人私下的谈资,尤其是把老爷子气住院这回事。
不少人打心里的都是看不起她这个二到来的小姐的,毕竟人家之前的‘女儿’珠玉在前,谁会伺候新来的?
“既然你们不想在陆家做事,那下次要是再让我听见,就直接领了工资走吧。”
女人下了最后通牒,周围几个人均是打了一个激灵。
他们可不敢,嚼嚼舌根是一回事,失业是一回事。
陆家活少工资高待遇好,而且要是落了个被请辞的名声……不太好找下家。
厅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女人回头对着陆染,像是换了个人,周身全无刚才那股凌厉的劲头。
“染染是吧,你叫我周姨就好,以后在陆家要是还有那个不长眼的在你面前碍事,你就来找我。”周姨说着,友好的冲着陆染笑了一下。
“周姨好。”陆染软软的说,
乖乖巧巧的,惹的周姨心花怒放,伸手揉了一下陆染的脑袋:“唉,走,周姨带你上楼见你的家庭老师。”
陆染跟着周姨从楼梯走上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回了一下头,从这个角度正好和站在玄关处的严均对上。
严均不知道怎么也一直看着陆染,看陆染的视线扫过来。
伸手指了一下陆染手上的水瓶,然后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陆染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水瓶,把头转了过去。
那就是严均,陆染在刚才的一刻彻底确认了他的身份。
严均在脖子上偏喉结处的地方有一颗痣,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样位置的痣。
但是…那怎么可能是严均?
陆染走后没多久,陆俞慢腾腾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打文件。
严均和他是分别是学生会的正副主席,这次严均过来是要商讨开学欢迎仪式的。
陆俞走了过去,十六岁的男孩子脸上挂着疏冷。
陆染刚才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点,周姨会为陆染出头他不惊讶,毕竟周姨之前纵容着舆论发展,估计也存着一次解决,当场给个下马威的心思。
但是,严均。
“你很闲?”陆俞用着看向精神病一样的表情看向自己这个好友。
这可是在学校练女生偷偷摸摸往他桌子上塞东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东西丢垃圾桶,一个丝毫不怜香惜玉是什么的主。
严均把目光从楼梯离开,看了陆俞一眼,从他手上把东西拿过来。
开口说道:“那就是你那个‘亲妹妹’陆染?”
严均就算不怎么关心这个,也有所耳闻,知道的比孟一条多多了。
比如陆爷爷和几个老派股东在董事会上狠狠的作了一场,比如陆爷爷说是被气住院实际上就是花这钱拿着私立医院当宾馆。
又比如,那个‘原来的女儿’陆依依在得知以后衣不解带的去医院陪了一个星期的床。
一地的鸡毛。
“恩。”陆俞应了一声,仿佛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谁是他妹妹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这一地的鸡毛,对他吸引力,可能还没有开学上台演讲的发言稿重要。
严均想了一下,陆俞似乎还没有见过陆染吧?
“你是……真的不关心,你不想你知道你那个妹妹的性格、长相还有喜好?”
“不关心。”陆俞一脸的冷漠的转身:“和我无关。”
非常之冷淡坚决。
严均看着好友看似坚决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冷酷好友,一定会在未来的某天,自打脸。
而且还得是啪啪响的那种。
·
周姨在陆家呆了十几年,眼皮子当然不会像那帮人那样那么浅。
在外面十几年怎么了?那也是亲生女儿。
而且她也很喜欢陆染,乖乖巧巧的,长得和夫人特别像。
一边走着也没闲着,开始给陆染讲陆家的各种事宜,希望她能够尽快融入。
其中陆染大部分都听过,但还是表现的初来乍到,仔细听完了周姨的所有嘱咐。
其实她并不太记得陆家有周姨这个人了,但是看样子这个周姨又像是在陆家呆了很多年的样子
并且也确认了那个男子确实就是严均。
周姨带着陆染走到了三楼的书房,嘱咐了几句,然后就走了出去。
留下陆染和一个看起来刚工作没几年的新老师在房间里。
“咳!”新老师带着一个黑框眼镜,应该是等的无聊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提子吃了几个,谁知道他们突然进来,被抓了个措手不及。
“咳咳咳!”
那老师赶紧整理好了仪容,对着陆染伸出手。
“你就是陆染吧,我就是给你补课的老师,叫我王老师就好。”他是数学老师,主要是给陆染辅导数学,从国外留学回来,英语也会一点。
陆之麟这次从学校找老师帮忙补课,正是假期,老师要么忙着旅游要么懒得过来,就把他这个刚来没几年的年轻老师踢了出来。
没办法,什么时候跑腿的都是年轻人。
现在文理还没正式分班,陆染还是主要抓主科。
陆染坐到旁边,乖乖的叫这人:“王老师。”
从书包里拿笔记出来,眼睑垂着,下睫毛遮住眸子。
她很确信,她之前没见过这个王老师。
看来,她这一次重生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陆之麟没有出车祸、比如性情大变的严均、又或者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王老师。
或许…陆染心想,这或许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这个世界因为有着某只轻盈的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王老师刚做老师刚满两年,连一整届学生都没带出来呢,还没如何学怎么怎么老奸巨猾的和学生相处。
看着陆染这样,想起这小姑娘的最近经历的事,不禁有些怜惜。
他来时候看过她在原中学做的试卷,恩,虽然试卷一般但是还能够看出水平来,实在是——不怎么样。
基础打的一般,选择和填空最难的后面两道就没做对过,大题的话就立体几何可以看看,有几个辅助线做的还是很有想法的。
但是总的来说——一塌糊涂!
想在要开学之前跟上进度,必须突击学习。
王老师这几天不眠不休的整理了一份他觉得能够针对的一套习题,并且还完整的备好了所有的课。
等着迎接这位‘差生’同学的各种问题。
“你先把这套试卷做一下,然后有不会的再跟我说。”
陆染看了一眼面前的卷子,然后缓慢的微微的皱起了眉。
王老师愣了一下。
想着,难不成,这对陆染来说,程度还是太难了一点?
陆染上下扫了一下卷子上的所有的题。
想着,太简单了。
十六岁的陆染数学是很差没有错。
但是她后来为了成绩比陆依依好,硬是抱了一口气,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
最后硬生生的啃下了这块硬骨头,还参加了各种数学竞赛,甚至拿过全国冠军。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陆染了!!
所以这本卷子在陆染眼里,就跟看幼儿园小朋友做十位数内加减法一样,做了纯属是打发时间。
奈何旁边的那位王老师还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
陆之麟到底从那里给自己请了一个这么打了鸡血的老师?
没办法,陆染又不能说自己撞坏脑袋,所以成绩突飞猛进对吧。
只能拿着笔慢悠悠的在纸上写写算算,题也没过脑,想着自己的事。
她重回十六这件事还是太突然,好多事情还没完全捋顺呢,另外她得好好回忆这几年都会发生什么。
王老师看着陆染拿着笔杆晃啊晃,暂时放下了心。
起码没有厌学嘛。
然后他缓慢的看着陆染写题,发现准确率还可以?就是在几个设坑的问题还是会失误,没关系,他一会给讲嘛,错的越多,学的越多。
实际上那是陆染故意漏的。
王老师看了一会,就把目光转到了旁边洗好,水灵灵的提子上面。
咳……看起来挺好吃的,要不然他就吃几个润润嗓??
就在王老师把两串大提子都快吃完的时候,陆染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事。
她想起了陆宅在有一年突然进行了从里到外的大翻修,基本上可以是重盖了一次。
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着?
陆染回忆了好一会想不起来,心烦意乱的在图上划了几个辅助线,越写越快。
最后朝着外面扫了一眼,正好从这边能够看得见周姨拿着一个口袋进了对面的白色仓库。
翻修……
啊!
陆染啪的一声把笔扔下去,起身风风火火的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王老师。
“这孩子,怎么回事?”
他把卷子拿了起来,发现陆染不知道怎么跳到了他从竞赛书里抓来最难的一道,准备打击陆染自尊心的一道大题。
此刻,居然全对?
而且思路,简直是绝无仅有的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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