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精灵首饰准时发布。
新闻门户，社交软件，线上线下，明星广告，网红推广……
宣传在同一时刻爆开，强势占据了所有的广告渠道。
借着近几日官方掀起的寻圣东风，精心设计，完美贴合了精灵形象的首饰。
一经发布，首批产品在一上午之内全部售罄。
面对此情此景，连主导此事的萧斯世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他完全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走来走去，以此抒发几乎要将胸膛燃烧起来的灼热。
初次冒险，成功了！
给乔仁仁汇报进度的背后，是萧斯世从未说出来的力排众议，克服重重困难，举圣世心整个集团之力的疯狂冒险。
而如今——
他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
充满信心和希望的目光自下而上，遥望着远处万里无云的天空，萧斯世不由得重重挥了下拳。
世界不止很大，而且还有两个。
它们——都在等着他去看。
“秦小姐，秦小姐您不能进——”
秘书的声音将萧斯世从喜悦中唤醒，伴随着高跟鞋声逼近。
萧斯世回过身去，看到面色不虞的秦诗雪推门而入。
秘书快要哭了：“对不起，秦小姐说有急事找您。”
萧斯世挥挥手，示意无碍，让秘书出去。
秦诗雪双手环胸，冷冷地望着他。
“诗雪，”他扬起笑容，意气风发的眉角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你怎么来了？”
“还问我？”秦诗雪冷笑，点开手机屏幕，提前打开的视频放出声音来。
顶流女星简真舒缓和煦的嗓音在办公室响起：“最接近梅瑞狄斯的一定是这套首饰，官方链接点击视频下方的……”
听了不到十秒钟，秦诗雪已经压抑不住怒火，将手机啪得摔到萧斯世脚下：“你有什么解释？！”
“原来是这个，”萧斯世不见怒意，弯腰捡起手机，走近她道：“我请了几个明星为新产品站台，提高销售量啊。”
秦诗雪胸口上下起伏，气道：“你这是在把我的东西变成大街货！”
萧斯世：“你拥有的那套是乔小姐亲手做的，无论多少套新产品都比不上的，你还是独一无二的。”
他安抚句句到位，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顺畅，听得秦诗雪无法冷静下来。
她是圣女，身份不同以往。
她可以不在意萧斯世找了几乎所有的一线明星为精灵首饰站台，偏偏没有找身为女友的自己。
但她无法忍受，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将首饰生产出来，还以如此强势的宣传手段来羞辱到她的头上。
“萧斯世，”她咬着牙道：“我们完了。”
萧斯世闻言吃惊道：“诗雪，你——”
“够了，”秦诗雪打断他，一字一句的道：“上次我们不欢而散，我以为你最起码会尊重我的意愿，停止精灵首饰的生产。”
“没想到今天一睁眼，你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她说着话，语气逐渐平静：“到此结束吧。”
萧斯世脸上挂起了礼貌的微笑，听着她说话。
其实，他早就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秦诗雪还在道：“再过一周，希望你的产品还在售卖。”
一周，是查尔斯所说，萨亚大陆将要降临的时间。
到时候，她会是一个世界里至高无上的圣女。
齐原会被无罪释放，萧斯世会跪着给她道歉，乔仁仁和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会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
留下一句看似祝福，实则是在威胁的话之后，秦诗雪高傲的回身，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看到她出来的秘书忙礼貌起身，送她离开。
秦诗雪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回去，拂开秘书，坚定等待着萨亚大陆的到来。
***
傍晚时分，乔仁仁购买的最新款手机和外卖一起到货。
快递员和外卖骑手双双离开后，她在家门口向外探头看了看。
对于她时不时的快递，莫渊似乎已经习惯，留给她的只有背影。
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与电线杆相依成对。
乔仁仁缩头回去，先在厨房吃完饭，才提着多出的一份出门。
走近他的时候，免不了纳闷，这些日子里她没有点外卖的时候，莫渊是如何解决温饱问题的呢。
不过，他有可能并不是人族……
乔仁仁不禁想起在萨亚大陆里关于深渊领主所属种族的争论。
人类王国中，基本上分为两个派系。
一派是基于深渊领主的强大，而宣称他一定是人族的。
另一派出于对深渊领主的恐惧，强烈坚持他一定不是人族的。
围绕此争，两派还发生过小规模的械斗，害得她作为圣女，不得不去为伤者治疗。
剧情中说她前一日刚刚被莫渊嘲讽了半晌，心中正是不爽，听到伤者还在争论不休，没忍住插了一句。
圣女莉莉安轻笑，神情中充满了纯洁光辉，柔声道：“何必为此烦恼，深渊领主早已不需人类的定义。”
简而言之，就是莫渊他不是人。
村民恍然大悟，意识到了自身的浅薄，自身生活还没过好，竟还为了无端的事情械斗。
他们当即右手抚胸，虔诚地拜谢圣女点播，自此后和好为初。
乔仁仁记得自己当时有点入戏，台词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莫渊不是人。
不过日后莉莉安再次遇见他，正是女主塞拉在他手下遇险的时候。
她本来想趁着没被发现的时候转身离开，却被路人喊破了身份，将莫渊的仇恨拉到了自己身上。
深渊领主见了女配，当即将好不容易抓到的女主都给放在了一边，危险地询问：“你之前说我什么？”
莉莉安别提有多恐惧了，和他的来回几次对话都在死亡边缘游走。
她形象尽失，狼狈模样被赶来救援的精灵梅瑞狄斯和巨龙奥德利奇看了个清楚。
自己不敢报复莫渊，便恨上了女主，开启了在两位男配心里走的下坡路。
回想其在书里的日子，实在是难，太难了……
谁又能想到，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样的日子，她却还有给深渊领主送外卖，买手机的时候呢……
乔仁仁暗自哀叹，慢吞吞地走到莫渊面前，将外卖熟门熟路的拿给他。
莫渊接过，视线落在另一个小盒子上：“那是什么？”
乔仁仁服务周道的将盒子打开，拿出她已经按好了电话卡的新手机递过去：“送你。”
莫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并不接过：“你什么意思？”
“方便你和萧斯世联系，”乔仁仁小心翼翼选用词汇：“以后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不用专门跑过去了。”
她讨好地笑笑：“你说呢？”
莫渊凌厉得眉毛挑起，没有说话。
乔仁仁的假笑快要维持不住。
他是不是仍然不会用手机？我如果主动提出教他，会不会被他视为羞辱？
她拿不定主意，生怕决定不对引起莫渊发怒。
莫渊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手机，轻轻点了点。
屏幕在她手里亮起。
乔仁仁清了清嗓子，尽量保持着若无其事，不要显示出任何“教授”的意味。
“不如现在给萧斯世打个电话，问问他进展好了。”
她以一种对自己极其不方便，但绝对保证能让莫渊看清楚每一个步骤的姿势，点开了通讯录。
通讯录孤零零的躺着萧斯世名字。
她用余光看着莫渊反应，极慢但步骤清晰的拨通了电话。
莫渊冷漠地望着她动作。
嘟嘟几声过后，萧斯世接通了电话。
“喂？”
乔仁仁继续示范通话过程。
她点了外放，还刻意将手机拿到耳边：“这是莫……莫先生的手机号，你记一下。”
“莫先生？”萧斯世语气添了几分拘谨：“莫先生，你好。”
莫渊从她拿过去手机，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您放心，第二批的首饰已经在制作过程中，开放了预售，将会浮动即时发货……”
斜阳西沉，萧斯世絮絮叨叨地汇报在怡安市郊区外放了足足半个小时。
莫渊用两根手指夹着手机放在耳边，身影逐渐被黑夜淹没。
乔仁仁悄悄地往后退去。
退了十几米，瞧着他没有在意，扭头快步回了家。
***
夜晚还是迎来了莫渊的习惯性来访。
不过这次的呼唤并没有随着他的到来而停止，反倒一直在耳边回荡，越来越大，充斥了整个房间。
乔仁仁麻木的神经再次被挑动，不明白为何今夜有了新情况。
她按开了灯，一下子照亮了床边莫渊。
看清了他的一刹那，她没忍住诧异出声。
头一次，他的面色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头滴下，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
他的发丝被打湿，凌乱的垂下来，绿眸从缝隙中瞥了她一眼，仿若含着无尽的凶意。
乔仁仁双手倏地捂住了嘴。
“呵，”莫渊冷笑，过于完美的五官犹如鬼魅，动作不停。
乔仁仁这才意识到他细碎的光芒好似缩小版星空，围绕着他的手掌转动。
无形之中，光明之力被搅动，似乎在应和着房间里的遥远呼唤。
生怕打扰到他，乔仁仁更加不敢开口了。
她大气不敢喘的望着莫渊。
视线一会落在他手上，一会落在他脸上。
除了刚开始的一瞥之外，莫渊对她视若无睹。
他的力量穿越位面，和不知来自萨亚大陆何处的呼唤来源接洽在了一起。
狠戾在绿眸中闪过，他深邃的五官因用力过猛而显出狰狞，双手之上光芒大涨，从乔仁仁的房间里透射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与此同时，连绵不断的呼唤戛然而止。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稍倾，莫渊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
乔仁仁先前没有察觉，此刻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那来自萨亚大陆的神秘呼唤，自灵魂深处与她彻底断了联系。
呼唤的力量随着光芒散落到地球上多个角落，下一次的联络，会落到光芒到达的每一处地方。
至于将要回应的圣女，将会是那一个个购买了精灵首饰的人类。
乔仁仁的心绪起伏，回过神来后，想要给莫渊说什么。
可眼前一花，黑影掠过，他已经不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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