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易紫沣不说, 他肯定认不出。
孤灼昱尴尬一笑,再次提出疑问“我修为不高, 发现不了也正常。莫前辈您说的大能也感应不到, 难不成还能逃过渡劫期大能的眼睛”
“噗,渡劫期可是修仙最高等级, 小小的地阶二品易容丹可防不住。”莫央然没给孤灼昱开口机会, 微微浅笑“我知你在担心什么,若是敌方真有渡劫期大能, 那也只能硬拼”
丹药再厉害, 抗不住修仙界所有修士,类似渡劫期和散仙,完全就不用去考虑,毕竟对峙起来,他们不一定占到便宜。
莫央然现在只期望,他们运气没那么差, 别在对峙黑族时又迎来邪魔或者更强的渡劫期、散仙
同样因为此话题思考的另外三人, 神色是越变越严肃。
特别是楚痕, 从听完莫央然之言,面色极其严肃, 好似明日真会发生坏事一样
至于孤灼昱和易紫沣, 前者是又烦又恼又担心, 最后只能闭目祈祷明日一切平安、顺利。
倒是旁边的易紫沣, 往常平静的面容多了一丝犹豫。
受到沉重气氛影响的莫央然正打算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谁知易紫沣蹙眉深思, 稍显意外“紫沣,你可遇到难题”
孤灼昱侧头凝视着蹙眉的易紫沣,疑问“你有心事”
“没有。”易紫沣上前拿起丹瓶,回看起身的孤灼昱,“先服易容丹。”
“等等”孤灼昱正面盯着易紫沣,目光严厉地质问“易紫沣,你说过不会隐瞒我,你难道要失约”
莫央然怕孤灼昱因为心情不好说出不该说的话,轻咳道“灼昱,先冷静。我猜紫沣并不是不愿说,而是担心说出来会不会给你增加负担。”
如同他一样,至今都不敢说出孩子和他性命不长的事。
孤灼昱怔愣一会儿,偏头咬唇“我一直认为,喜欢一人就要接受对方全部,哪怕那些事会让自己很累、很苦、很伤心,可至少代表我知道。”
他回头眼眶含泪地吼道“我不想做个到死都不知道的人,那样谈什么喜欢、说什么飞升”
孤灼昱眼角流下一滴泪,不顾惊愕的三人,甩袖进入背后的厢房。
易紫沣是在关门之前回神,瞬身阻止孤灼昱并跌跌撞撞进屋。
“咚”
关门声惊醒呆滞的莫央然,垂眸看了一眼肚子,抬头盯着同样看他的楚痕,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灼昱在生气紫沣不坦白。”
“紫沣性格严谨冷傲,寻常的感情都难以看出,何况喜欢之情。”
“冷不要紧,严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如实坦白。”最后四字莫央然说的毫无底气,因为他想起刚才孤灼昱的话语。
宁愿早知道,也不想做个到死也不知真相的人。
呵,此言不就是在说他吗
无论是孩子还是性命,都未如实坦白。真的要应了孤灼昱说的,等他死了楚痕才知道这一切吗
那和亲手杀楚痕有什么区别
在莫央然自嘲自己隐瞒的时候,旁边的楚痕也在自怒。
隐瞒事实真相是罪恶,保护不了心爱之人是废物。
无论其中哪一条,楚痕都不想有,可世事难料,两条他都占了。
特别是隐瞒,他就像个骗子,从最初到现在都在欺瞒莫央然。哪怕是善意、哪怕是无心,却也违背了初心。
两人各自烦恼,又同时在想是不是该告诉对方隐瞒的事。
却又在视线对上那一刻,无数个不好念头霸占识海,那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吞回去。
莫央然不说是考虑到时间、地点不对,毕竟明日就是拍卖会,还要对付未知的敌人以及寻找海族。
倘若楚痕现在知晓他时间不多还怀着可能活不下来的孩子,准困住自己,疯狂地满修仙界求助。
那不是他愿意看见的,更不想楚痕一人去承担,只好决定在找到海族后再说此事。
而楚痕不说,也是担心他说的话刺激莫央然,引发诅咒暴动。
亲眼目睹诅咒折磨莫央然的经过,楚痕不想再此看见。
特别是现今仙门百家、正邪鬼妖都聚集在阳城的时候。
两人对视好久,又各自在心里下定开口之日,才同时微笑。
莫央然挑眉,“你笑什么”
“无逍笑,我自然跟着你笑。”
“这什么理由。”莫央然看向对面禁闭的房门,起身微笑,“我估计他们不会出来了,我们进屋说说明日的事。”
楚痕温柔一笑,“好。”
这边的两人平静入房说起明日拍卖会一事,另一边的孤灼昱和易紫沣从进门开始,就处在热火朝天中。
抱紧的身体恨不得融入对方,紧贴的嘴唇时不时传来反抗气息。
却又在领地攻占那一刻,全部瓦解,顺理成章接受了对方。
一刻过去,灼热的气息钻入衣衫,引起怀里人不舒服的推动。
易紫沣睁眼看着怀中水润的黑眸,微微侧身吻了吻孤灼昱的脸颊。
迷迷糊糊的识海随着双目对视逐渐清醒,孤灼昱立即推动易紫沣。
奈何易紫沣占据有利位置,无论孤灼昱如何推人,都无法推开。
无奈之下,孤灼昱选择放弃,偏头咬着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累了,想休息。”
“从我十岁踏入修仙界,一心只想用最短时间飞升成仙,奈何想法不错,现实不允许。”
孤灼昱保持不理人的姿势躺着。
易紫沣并未介意,抱紧怀中人,喃喃说道“韩前辈曾说过,不要拒人千里,多外出历练、多与旁人相处。”
性格随环境而改变,或许他继承了父亲的冷峻话少,待任何人都秉持着最基本的距离。
至少在认识孤灼昱之前是如此。
易紫沣坐起身,握住孤灼昱的手,“初识你,只觉得你这人傻蠢、太善良,稍稍忽悠你准被骗。”
孤灼昱想起十六岁的自己,耳朵通红地哼了一声,继续不理人。
易紫沣微微浅笑“原本想着那场相识就是一次意外,不会再相遇。谁知半年不到,我们又相遇了。”
初识是意外,再遇便是缘分。
至少孤灼昱承认,他和易紫沣会走到现在,都要归于第二次相遇。
当时虽然只是一次抓捕魔兽的简单任务,却在这一次任务中他对易紫沣刮目相看,还提出一同外出历练。
易紫沣答应了,他们一起在外历练两年,这期间受过伤、斗过嘴,却从未有过不信任对方。
仿佛在历练开始那一刻,他就默认了易紫沣是他要照顾的弟弟。
不错,当时就是抱着照顾弟弟的想法,做过很多自然举动。
现在回想起来,孤灼昱都觉得挺丢脸,竟然调戏比自己小的修士。
可能那时真的没有往其他感情想,就只当易紫沣是弟弟,两年历练结束分别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后来,他为了能成为炼丹师,到处打听异火消息,好在皇天不负有心,成功拿到异火消息。
他留下玉简,约上朋友前去危险之地捕捉异火。
谁知抓捕过程中,他被朋友背叛,被其他家族陷害,引来不讲道理的宗门追杀。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刺骨的恨、也是第一次恨不得要吃了对方。
无助和无能带来的痛苦,让他起身体会到父亲口中说的危险,阿爹提醒他不要轻看修仙界。
彷徨无措导致身体垮塌,艰难在山洞躲避七日,迎来敌人追杀。
他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杀敌之心,却在寡不敌众之时,被易紫沣救了。
那是他和易紫沣时隔四年第三次相遇。曾经比他矮,在他眼中是弟弟的易紫沣突然长大了。
杀敌果断、冷峻不禁,强大的修为及仙道气势,让他意识到,面前的易紫沣不再是弟弟。
他心慌意乱,保持着距离的同时装傻接受易紫沣的温柔。
哪怕最后拿到异火,也没有拒绝与质问,就是十分自然的接受着。
如今再想,孤灼昱很肯定他对易紫沣的情意是从此处开始的。
否则他不会在寻找异火之后,白天黑夜都想着易紫沣,又或者收到对方传信而开心。
甚至入了虞山学习炼丹技术,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易紫沣。
也许太过自然、平常,以至于连感情变化都不知。
习以为常接受在他眼中及其正常的举动、亲密
如果不是碰见女修表白易紫沣,或是听到宗门前辈给易紫沣找道侣。
包括后面与易紫沣闹脾气、吵架。偷听到易紫沣说不会喜欢任何人话语而疼痛、伤心。
他恐怕还稀里糊涂,一辈子不知自己早已喜欢上易紫沣。
孤灼昱想到这几十年独自一人承受这些,心就疼。挂在眼角的泪水终没能忍住,悄然泪下。
易紫沣心一紧,俯身吻去眼泪,温柔道“我脾性冷,心不冷。”
他见怀里人微微颤抖,撑起身体,直视孤灼昱湿润的眼睛,“倘若我不喜欢你,便不会接受你的调戏、你的无礼之举、你的偷亲”
“你胡说,我,我才没有偷亲你。”孤灼昱脸红地偏头,咬唇说道“我在你面前什么都暴露了,我却连你喜欢什么都不知。”
“你知我喜欢什么。”
孤灼昱回眸白眼,还未反驳先见易紫沣温柔说道“我喜欢的是你,昱儿不要忘记了。”
孤灼昱愣了一下,随后张红着脸反驳,“谁跟你说这个喜欢,我”
“相处几十年,你还会不知”易紫沣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昱哥哥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孤灼昱身体微颤,拽着对方衣衫,努力表现出很生气的模样,“你以为一句昱哥哥,我就不生气。是你自己说彼此坦诚、不隐瞒,结果”
“我未隐瞒你,不说只是时机不对。”易紫沣温柔地捏了捏孤灼昱的鼻子,“在条件不成立前,越少人知晓越好。即便你生气,我也会坚持。”
任何人都有不能说出的秘密,哪怕是最爱的人,一样如此。
他之前反驳说什么坦白,其实不过是他的私心,是他想要更了解易紫沣,不想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可如今再想,他好像有些幼稚,明明承诺信任,却自私的自以为是。
孤灼昱垂眸握紧拳头,紧咬唇到流血才放开自嘲问“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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