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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见萧明宇一时半会儿的也说服不了摊在地上不愿意动的凌承泽走人,隐隐有些兴奋地看向了宠物医院的方向。
她还挺想……看戏的。
虽说她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了,但其实吧,她猜不到西玲在见到萧明宇和凌承泽后的态度。
也料不到萧明宇和凌承泽在见到西玲时的反应,尽管,她对他们还挺了解的——身为情报贩子,为空棱计划里活下来的几只狼建立个人情报档案,是职业道德。
虽然在末世之灾后,这些情报档案就不值钱了。
至于空棱计划本身,她则了解得不多,在以逆五芒星为标记的跨国犯罪集团被摧毁后,关于空棱计划的所有资料就都被销毁了,她只来得及收集一些边角料——
在人工智能的普及下,社会结构的改变导致社会矛盾不断加剧,不仅是国内,国与国之间的形势也日趋复杂,犯罪率更是以可怕的涨幅飙升。
其中以逆五芒星为标记的跨国犯罪集团更是猖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在世界各地点起了恐惧的战火,即便多次被诸国联合狙击,他们却也像春风吹过的野草,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报复的手段也一次比一次残暴。
当然了,现在再来计较到底是跨国犯罪集团扎根太深,还是浑水过于深不可测,已经没有意义了。
无法从外部击溃跨国犯罪集团,就只能从内部瓦解他们了——空棱计划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提出来的。
西玲他们以逃犯的身份脱掉了军装,成了恶名昭彰的恐怖分子——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摧毁跨国犯罪集团这座金字塔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
他们不需要证据,也没有审判,唯有以暴制暴,以恶制恶,但,同时,空棱计划也要求他们清醒地、冷静地、理智地活在地狱里。
容九对为了屠龙而把勇士也变成恶龙的阴险却有效的做法十分赞赏。
至于披着恶龙外衣的勇士们,他们不再受到信任也是理所当然的,在他们即将功成身退的最后一战中,被以支援为名义的友军连同最后的恶龙一起埋葬于他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毕竟,恶龙重新变回勇者的奇迹只会出现在童话里的嘛。
但话又说回来,容九自问,她要是被自己宣誓效忠的国家背叛了,还成了‘死人’,她必然是会疯狂报复的,她也是绝对没办法像西玲那样,在死里逃生后,清醒又克制地活着的——从这方面来说,西玲可能也有心理问题?
只是表现得和认知扭曲到将‘对不起’当成了口头禅的萧明宇、控制不住暴力欲望的凌承泽不一样而已?
“在想什么呢。”西玲问得漫不经心,视线不轻不重地扫过萧明宇和凌承泽,姿态随意地抬腿坐上了重型街车。
“在想你是不是也有……”病字被容九艰难地咽了回去,在反应过来现下的情形后,立时朝萧明宇和凌承泽看了过去,微顿,又看回了西玲。
“嗯?”西玲鼻音微扬,瞥了眼笑得若无其事的容九,发动了重型街车,瞬间疾驰而去。
容九手忙脚乱地跟上。
得,想看西玲变脸,她还是做梦比较快。
被萧明宇强制拽起来的凌承泽,和抓着凌承泽衣领的萧明宇,在看见走出宠物医院的西玲后,齐齐怔住,宛如石雕般僵立在原地。
在那一瞬,他们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因为失控的情绪在本能地颤抖着。
重型街车的引擎咆哮声让他们恍惚间回过神来,疯狂朝西玲冲了过去。
“队长——!”
从内心深处爆发的急切期望和沉重到绝望的悲伤在夜色里汇聚成了仿佛啼血般呼喊。
追着重型街车拼命奔跑的俩人最终也只能绝望地任由那道身影再次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恐惧再次席卷了他们——
“是队长吗。”无力地站在马路中间的萧明宇,茫然地问道。
凌承泽再次狂躁失控,这一次,萧明宇却没有阻止他。是队长吗,萧明宇又在心底问了一遍。
他无法确定。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但,从宠物医院走出来的女孩,看起来像易碎的花瓶。
“可在执行空棱计划的时候,队长扮演的那个既疯狂又阴郁的偏执狂也毫无破绽。” 萧明宇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能期待,真的找到了还活着的队长,对吧?”
因为家族背景而提前从空棱计划里脱身的他们,在知道所有的战友都牺牲了的那一刻,即使再怎么坚信队长还活着,心理防线还是彻底崩溃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行走在地狱里的他们,有了队长作精神支柱,安心地放弃了一切思考。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足以扭曲人性的罪恶都由队长背负了,而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
“我要去找队长!”双拳鲜血淋漓的凌承泽喘着粗气。
萧明宇站在原地,低着头,似没有听到凌承泽在说什么,他的心身都沉浸在了对过去的回忆里——
他们第一次见到队长,是在一次专门培养特种兵待选人的集训分组的时候。
当时分组的依据是根据每个人在刷掉近一半人员的第一阶段考核的成绩决定的,每一个小组的平均实力都是均衡的,而组长,是由各小组里第一阶段考核个人成绩最高的人担任。
于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西玲,就成了他们小组的组长。
他们都挺不服的。
倒也不是性别歧视,就是看着眼角眉梢都是狂气的西玲有种微妙的不爽,且,西玲比他们所有人年纪都小,脸嫩得跟未成年似的,这就更让精英出身的他们不服了。
而在他们意识到她的美貌之前,就又被她强势又霸道的气场碾压得激起了好胜心,彻底忽视了她的外表。
特别是他们还没说什么,西玲就懒懒地开了口:“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下属,要是谁觉得自己服从我的命令委屈了,现在就站出来。只要打赢了我,我就给你们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把组长这麻烦的位置让出来。哦,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太嚣张了!
这谁他妈的忍得了!
一时间别说在女军人面前顾及形象了,他们都差点气得要口不择言了。几个大老爷们儿叫嚣着他们不可能输给一个娘们儿,年轻气盛的萧明宇更是第一个冲了上去。
然后。
萧明宇被西玲收拾得怀疑人生。
“谁是娘们儿?”
每一次被西玲打倒在地,她都要问这么一句,萧明宇每一次都气得跟诈尸似地爬起来再朝西玲冲了过去。
直到他实在爬不起来了,西玲还在慢悠悠地问:“被|干|得腿软爬不起来了吗,小娘们儿。” 一字一顿,漫不经心,一身吊儿郎当的痞气。
她扫过来的视线平平淡淡的,但他们偏偏从那目光里看出了轻视和不屑。
那剩下的人还能忍吗?
不能!
根本忍不了!
最后,他们全趴下了。
在场大老爷们儿的自尊心都碎成了玻璃渣。
大要是西玲还嫌没把他们的自尊心践踏够,一边掸了掸衣摆,一边轻悠悠地叹息:“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啊。”
……
虽然最后他们拿到了位列第一的小组成绩,也对西玲心服口服了,但他们身心遭受过的重创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被凌承泽拖着走的萧明宇回过神,去找队长是肯定的,可队长,能原谅他们吗。
◇◆◇
鲸山别墅,地下密室。
这里是容九为她自己准备的秘密安全屋,除了她自己,也就西玲知道。
容九看着西玲不紧不慢地把属于她的那八成军火垒进了地下密室,实在没忍住,凑到西玲跟前,声线压低,做贼似地问:“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将你还活着的消息报告上去?”
西玲抬了抬眼,闲闲地看了容九一眼:“现在是末世。”
容九盯着西玲看了几秒,扭头就走,她总觉得西玲那懒洋洋的平淡语气是在暗示她蠢,虽然她没有证据。
西玲也慢悠悠地离开了地下密室,走到别墅门口,在路过容九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点儿安慰的意思。
容九没好气地咬了咬牙:“车你开走,不送!”
西玲也没客气,骑着重型街车就离开了,又在临近嘉安大厦的街道上下了车,在馅饼疑惑不解的目光里,把重型街车收进了空间,一路步行回到了嘉安大厦。
远远地,西玲就看到了站在嘉安大厦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的哲原和铁蛋,一人一狗的背上都背了背包,看起来收获颇丰。
“西玲!”等到西玲的哲原笑得很开心,一直担忧不安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看着和西玲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西玲看过来的眼神和偶尔点头的回应中,就能兴致勃勃地说一路的哲原,馅饼怀疑他的西玲语有十级。
不然,哲原是怎么从西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她的意思的?
她脸上又没有自带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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