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容仙带着成员们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地上醒目的碎茶杯,想起助理姐姐提醒她的话,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她走过去握住世界的手,把人挡在身后,挂起公式化笑容:“社长ni您喊我们来有什么事?”
公司不比以前,以前公司小,工作人员包括前社长都有几分香火情,毕竟看着长大的嘛,现在的话,新社长以前打交道不多,再加上熟悉的姐姐都说这位能力是一等一的强,性格也很好,整天笑眯眯的,前提是别犯在他手上。
李成石听到这话一挑眉,从椅子上站起来,饶有兴致的问:“你觉得呢?”
辉人眼尖看到桌上还未收起的照片,刚想开口,被安惠真拉住后衣摆,转头看过去,安惠真冲她无声摇头。
金容仙也看到了照片,她笑得更加诚恳:“社长ni来的路上遇到闵静姐,她手上有成型的公关方案,您可能没有看到,另外,我们组合是没有恋爱方面的禁令的。”
接着话锋一转:“当然,那是以前,如果您觉得有必要,从现在起我们会小心谨慎的,您也知道世界,她不是不顾组合的孩子,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是的,金容仙觉得新社长可能是新官上任要给公司所有人来个下马威,世界极有可能撞枪口上了。
姜世界动动手,想挣脱出来说什么,金容仙没有回头反而握得跟紧了,文星伊小幅度的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其实李成石发过火后迅速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他有无数种解决方法,刚才的失控是多种因素积累的后果,他像是提线木偶,比木偶好些的是投资方并不要求分权,其他的琐碎要求都能满足的情况下rbw是他的一言堂,但是一旦姜世界离开,这个公司他还能不能掌握话语权还真的说不定。
姜世界就像是定海神针,有她,他可以放手做任何事,本身她也不是难相处的人,相反还挺乖巧,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乖巧的人,爆发出最大的叛逆。
“误会?”李成石将这个词在嘴里又过了一遍,笑了:“你口中这个顾忌组合的人,偏偏要退出组合呢。”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很有分量,其他人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被重石击中。
金容仙慢慢转过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安惠真和文星伊也很震惊,她们以为是世界恋情的原因,没想到她居然要退出组合。
这一刻,其他几个人哑口无言,纷纷看向一直安静不说话的世界。
明明一直都在说要做长寿组合啊,为什么要退出?
唯有辉人走过去,牵住姜世界另一只手,语气坚定:“如果忙内想退出的话,我是无条件支持。”
“她有她的选择和考量,虽然内心不舍得,但我支持她。”
良久,安惠真叹着气举手:“我也是。”
文星伊:“如果是她的选择,我同意。”
说实话这次见面世界的心理状态很不对,如果说以前世界的情绪是浮在海面的冰川,今天一见,却像是沉到海底的巨石。
没有一丝生气。
说好的五周年恐怕遥遥无期了,少了一个人,都不是oo。
度过最初的慌乱后,金容仙看着眼前把头埋得低低的世界,面上看不出什么,甚至有些云淡风轻,但紧握的手越来越紧,恐怕,忙内的心里并不平静吧……
金容仙抬头看向李成石:“社长……”
李成石靠在椅子上打量着这几个人,说实话,他认知里的女团不是撕资源就是比资本,亲如姐妹的很少,即使有,也或多或少存在着小团体。
小团体并不是贬义,而是性格不同使得几个人中各有各玩的更好的一群人。
像是o五个风格迥异、截然不同的女生反而两两组合全都玩得很好,很少见。
有一种只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她们必然会被吸引住视线的感觉。
“你们倒是进退一致,姐妹情深,不过,我有说同意了吗?”李成石看向一直低着头带来巨大麻烦的姜世界:“今年一定不行。”
话里留有很大余地。
姜世界终于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好了,出去吧。”
“内。”
一群人从社长室里走出来,辉人拍拍胸口:“吓死了,好可怕。”
金容仙则皱着眉头看向姜世界:“我们谈谈吧。”
姜世界点了点头。
金容仙领着姜世界正要往她工作室走,身后却缀着几个小尾巴。
金容仙无奈:“你们跟着干什么?”
“我们也想听听看啊,我们是一体的嘛。”文星伊带着两个妹妹跟着,即使被拒绝,趴窗户趴门缝她们都要在场。
金容仙无语。
最终聚集在姜世界工作室里的时候,气氛和金容仙想的天差地别。
矮几上摆着披萨、汉堡、炸酱面、烤牛肠等一些高热量食物,还有两箱酒。
三三两两盘腿坐在地上。
“来,碰一杯!”
安惠真率先打头,一瓶烧酒一口下去一半,爽快地哈了一口气,一边护着头发一边夹起烤牛肠送进嘴里。
“干杯干杯~”
“干杯”
三口露水嘟嘟就能放倒的金容仙喝着可乐,一条腿支起,一条腿放在地上,姿势相当豪放,不管正在碰杯的围观群众们,问姜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姜世界一瓶接一瓶的喝着,身边躺倒四五个空酒瓶,两颊染上红晕,眼神依旧清明。
“太累了,感觉要撑不下去了。”
原本在干杯的三个人动作停在原地,扭头看过来。
姜世界全没在意,好像要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木木们总说我很好,非常好,很感谢我能走进rbw,能够站上舞台,其实,我没有那么好。”
“初时只是想在舞台上跳舞,如果能够跳古典舞就更好了,但是,我发现站上舞台这个决定就是个错误。”
“所有人都在为我的行为、我的任性付出代价,而我却在无知无觉的享受着不该拥有的一切。”
“像是一个小偷,偷来了快乐,带走一切。”
那个上午姜世界抱着酒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喝醉了伏在茶几上。
辉人想把她抱起放到沙发上,谁知刚抬起她的脸,却发现世界早已泪流满面。
将世界安置在沙发上,盖好小毯子,辉人用手指擦掉她的眼泪,擦掉一滴,却有更多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滑进鬓角。
金容仙叹了口气,该怎么办,忙内连哭都是无声无息地,殊不知这样,更让人心疼。
到底有多伤心啊,伤心到必须要离开最爱的舞台的地步……
几人收拾好垃圾,悄悄离开工作室。
下午5点,安惠真估摸着世界应该醒了,提着从外面打包的南瓜粥来到世界的工作室门口。
新大楼房间多,组合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单独的工作室,器材齐全,离得也很近,像是世界的工作室左边是辉人的,右边则是她的,金容仙和文星伊在另一头。
熟练地输入密码,安惠真推门进来,“世界啊,醒了没?醒了就吃点粥吧,特意让姨母熬了三个小时,没放糖。”
室内空荡荡的,像是有回音。
片刻,安惠真抓起手机噼里啪啦在聊天群里打字。
华莎:你们谁看到世界了?
辉人:不在工作室吗?
华莎:不在。
过一会,其他两个人冒泡。
玟星:手机没人接,去其他房间找了吗?
颂乐:马上到。
四个人在姜世界工作室门口碰头,安惠真把柜子上的手机交给金容仙:“她根本没带手机。”
“我去调监控。”文星伊转头往监控室走。
监控不是那么好调的,还是路过监控室的金道勋出面,监控室的人才把监控调出来。
“她很敏锐啊,我怀疑她知道监控在哪,你们看……”工作人员操纵鼠标快进视频,手指向其中一帧,“这里也是出公司的必经之路,除了必须经过的摄像头,其他视频里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
辉人才不管这些,她急忙开口:“能看到她最后去哪个方向了吗?”
工作人员又快进了几分钟,搜寻一遍,咋舌:“找不到,因为刚搬进大楼,原先的监控有一些坏了,还没修好,大楼里面的监控是齐全的,楼外面暂时还没顾上。”
金容仙失望,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此时安惠真推开门进来,“我去车库看过了,车还在原地。”
意思就是世界并没有开车,她到底在躲谁呢?
金容仙她们心急如焚,虽然世界酒量好,但是这次她喝了十三瓶烧酒,酒精含量都不低,醒没醒酒她们也不知道。
几人又回到世界的工作室,金容仙坐在沙发上,视线不经意略过茶几下面。
嗯?那是什么?
她蹲下身,伸手去拿,是一张纸条。
出去散心,晚点回来,不用担心——姜世界
“可能是我开门的时候被风吹到了地下。”安惠真一拍脑袋说。
“说是不用担心,根本不可能不担心嘛。”
辉人正说着,金容仙手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通电话还未出声,那边传来一道男声。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吧。”
金容仙拿开手机看了眼备注,智旻。
“你好,我是颂乐,世界她出去了。”金容仙想起什么,试探着问了句:“或许,你知道世界去哪散心了吗?”
*
朴智旻赶到仁川那片海的时候天色全都暗了下来,几点星子挂在半山腰,或明或灭。
看到那片海滩上坐着的人的那一刻,朴智旻松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慢慢走近。
夜晚的风冰凉如水,海浪一圈圈拍打脚踝,仿佛永远不知疲惫。
朴智旻像姜世界那样坐在海水里,仰着头看星空。
直到海浪的冲刷下,脚踝渐渐被冻的没有知觉,姜世界转过头,眼睛像这晚的星空一样亮。
“你来了。”
没有起伏的话语。
“我一直在。”
这是朴智旻一如既往的回答。
“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不。”朴智旻摇摇头,“我不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要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哪怕是对的,也不行。你只要记得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在你身后。”
“一直。”
永远是虚无缥缈的,一直是每个阶段都在。
所以,不要担心。
“谢谢。”
记不得吹了多久的冷风,久到脑袋都是木的,世界的嘴唇有些泛紫,想起她的身体从去年底就没好全过,朴智旻解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朴智旻问了一个想了一个白天的事。
“你知道,俞恩姐她……对你并不纯粹吗?”
姜世界停下脚步,目光直视:“钟铉对你说的。”
朴智旻略微避开,他知道此时的他问出这个问题已经是超过界限,可是他又必须问。
“你知道?”
“知道的。”
一声轻叹随风飘进海里。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一直是个敏感多思的人,只不过,人这一生又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二十年的陪伴,纯粹不纯粹其实已经没有了意义。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对即错,世上的人也不是非黑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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