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舞台，经纪人助理捧着个首饰盒子亦步亦趋跟在姜世界身侧。
姜世界一边摘下身上所有的耳环、项链和戒指放在盒子里，一边告诉姐姐们她要去送送老师和同学。
“会很快回来的。”
时间有些赶，姜世界连衣服都没换，只来得及把Dior那边借出的珠宝摘下来，就这都是一边疾步走一边摘下来的。
经纪人助理对了下珠宝，确定没有少的，让另一个助理跟着姜世界出去。
姜世界提着裙摆一路说着对不起疾奔从博览馆后门跑出去。
夜深了，即使是后门也有不少粉丝蹲点。
看到有人跑出来，一开始还看不清，后面看到那身衣服想起来那是姜世界。
“世界啊！”
姜世界很急，老师和同学们只来得及看完她的个人舞台就不得不因为各自繁忙的行程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她对着人行道那边不断鞠躬，然后飞速跑走。
像是一团红色的火、快要燃尽的火焰奔向给予她温暖的薪柴。
没跑多远，前方小道上停靠着一辆车，车边站着四五个人。
最前面穿着长款羽绒服的王亚彬冲她招手。
姜世界是跑着撞进王亚彬怀里的。
“哎哟哟”
王亚彬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却没放开，一只手搂在姜世界腰侧，另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摩梭着。
“这么大了还爱撒娇。”
“那还不是您惯的。”
一个女人调笑着，是和姜世界同一届的同学，不过年龄比她大两岁。
姜世界听到声音，抬起头，喊了一声“玉娇姐”然后抱过去。
名为玉娇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过你今天跳的可真好，老师都说跳的比她当年好多了。”
“老师对谁都是这么说。”
除了玉娇，其他三个都是同一个小组的男生，从毕业之后许久没见。
对这个班里最小的，也是组里最小的，都给予了很大关心。
要不然都是各自舞团台柱子，在年关这个排练密集点上也不可能抽出时间来看她一场演出。
许久没见的几人聊了几句各自的生活，然后问姜世界和程大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明明程大明人在香港，却不来。
姜世界垂下眼，盯着脚尖，迟迟不出声。
王亚彬轻轻拍了一下玉娇的背，搂住姜世界哄：“没事的，你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呢，大明惹你生气了不用理他。”
“不是生气……”
王亚彬笑笑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我和他们一起给你选了个生日礼物。”
从玉娇手里接过来一个首饰盒，“本来不是要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的，但是那时候我们过不去，想着不如今天见面的时候给你。”
打开来，是一个镶着绿宝石的项链。
低着头顺从的让王亚彬给她戴上。
“很漂亮。”王亚彬眼神里透露出满意。
王亚彬还想再嘱咐些什么，远处跟着的小助理来回踱步看时间，她瞟了一眼，推了推姜世界让她回去。
临走之前，王亚彬把羽绒服脱了下来给姜世界披上，“外面冷，你也不怕冻着，多穿几件。”
“老师……”
“恩？”
“没什么。”
“这小孩。”
王亚彬笑着摇头，姜世界一直等到他们的车离开视野再也看不到才离开。
*
姜世界回到艺人席的时候，防弹刚刚表演完从舞台上下来。
两个人撞到了一起。
朴智旻一眼就看到她的饰品变了。
慢慢调整呼吸走在她身侧，像是不经意走在一起一样，两人没有任何交谈，连对视都没有。
一直持续到两人落座，朴智旻借着整理的动作往后看了一眼，姜世界摸着项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座位这里和粉丝离得很近，无数的粉丝拿出手机拍他们，有的还喊着爱豆的名字。
朴智旻不敢多看，整理好后转回去了。
离姜世界最近的粉丝拿着手机不知道翻到了什么，把手机抬起来面向她的方向喊。
“世界，你恋爱了吗？”
可以用声嘶力竭来形容。
即使舞台上还有表演的声响，这边坐着的所有艺人都听到了这声，纷纷往事件源头看。
木木们要气死了，这是谁家粉丝。
不止是艺人，这块围着的其他家粉丝看了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一眼，然后和同伴说着什么，顿时粉丝群里都是嗡嗡声。
这么大的动静姜世界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她往那边看了一眼。
手机里是她刚才坐在同学肩膀上的照片。
男同学。
两个人笑得很开心，看起来很像是恋爱。
但其实只是同学做了个托举动作来考验她有没有丢了基本功。
姜世界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回过头专心看舞台。
朴智旻也看到了，那是这段时间里姜世界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怪不得会被认为是恋爱。
看到那身衣服就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去见了谁。
朴智旻若有所思，金南俊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开心点，粉丝们看着呢。
台上的表演结束，终于到了今晚的重头戏之一，最佳年度专辑奖的颁发。
底下的粉丝一边喊“BTS”一边喊“EXO”，大有不是这两个组合就不罢休的架势。
李英爱一袭素雅纱裙款款而来，她站在话筒前先是表达了今天的心情，然后拆开获奖卡片。
“哇~”她挑眉笑，“是今年非常火的组合呢。”
底下的喊声更大了。
“获得2017年MAMA最佳专辑奖的是——”
“MAMAMOO《春风沉醉的夜晚》！”
“恭喜！”
木木们呆愣一瞬后就是尖叫！
互相抱着对方喜极而泣。
得奖了！！！
MAMAMOO五个人傻掉了，还在那拍手呢。
因为知道这个奖项和她们没有关系，之前已经领了最佳女子团体奖，这次颁奖典礼按理来说对她们就算结束了。
最佳女子团体奖欸？
很棒了。
谁知道最佳专辑奖这个大饼会砸到她们头上。
都砸傻了。
起初的怔愣之后，其他组合都开始善意的鼓掌，甭管心里怎么想的。
田柾国比他们自己拿奖还开心，海豹式鼓掌。
朴智旻总算露出了这场典礼的第一抹笑，他矜持的鼓着掌，正大光明的向后看。
和姜世界说了声“恭喜”。
姜世界反应的很快，她一下拽起还在发呆的队长金容仙，然后把其他几个萝卜，不是，成员拉起来。
奖项带给她们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这一点从四个成员即使被拉起来依然呆愣愣的站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能看出来。
姜世界率先走在前头，渐渐恢复神智的成员们慌忙跟上。
短短的一段颁奖道路，她们走了三年多。
在快到达之前，姜世界落后一步，让金容仙去领奖。
领完奖之后，姜世界被拉到四人中间站着。
金容仙眼睛里全是泪水，她对着话筒说了一句“moo moo们我们得奖了”之后泣不成声说不出下一句话。
其他人也跟着哭，辉人哭的最厉害，她跑到姜世界身后埋在她背上哭。
今天的泪水积攒了太多。
不止是因为获奖来的不容易，更多的是不能说之于口的成员离队。
是的，今天之后，姜世界就要离开了。
成员们都在哭，姜世界只好上前讲话，她是成员里最冷静的一个。
在哭成一团的队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眼泪的怪人。
说的话也很奇怪。
“你们好，我是mamamoo姜世界，身后是我的队友。”
“第一次接触音乐是在两岁，听了就非常喜欢，第一次接触制作是在八岁，很感谢我的音乐启蒙人，第一次加入组合是在十九岁，遇到了最好的成员们，第一次获得大奖，是在今天。”
“人生有很多第一次，每一次的选择都是不同的分岔路口。”
“不同的选择和你之后的人生有很大关系，又没有什么关系，想做什么只要你想清楚了，坚定了一个方向，就继续往下走吧，不论是荆棘还是坦途，都是你的选择。”
“选择很重要，但你自己更重要。”
姜世界顿了一下，对着身后的成员们笑着说：“能遇到你们，真的，太好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四个人哭得不成样子。
姜世界一直在用眼睛看台下每一个粉丝，好似是想用眼睛记住她们的样子。
“never say goodbye
如果牵住你的手 永不放开”
全场木木们开始合唱饭颂《never say goodbye》。
辉人哭的睁不开眼睛，听到大合唱更伤心，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观众席里李女士问申智慧，“这些人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她的容貌？”
在她的理解里，只有金钱和权力才是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旁边哭成狗的一个木木听到这里超级气愤。
“呀！大婶！姜世界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们喜欢美好的东西有问题吗？”
美好？
*
在很久之后的一次访谈里，安惠真说出了那时候成员们哭的特别厉害的真正原因。
“那时候差不多要解散了。”
节目里其他人听到这个全都是惊讶。
“不是假的。”安惠真笑着摆手，“是真的有考虑到。”
“因为身体原因和心理原因，世界承受了很多，其实2017年对我们来说非常特别，特别到从年初开始全都绷着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世界就会退团。”
“我们是支持世界的。”
“那一年里世界的体重一会瘦一会胖，变化的非常极端，如果继续留在组合里，不知道哪一天就是临界点。”
“虽然同意了世界的退团请求，但是我们共同的想法是起码要到四季企划结束，也就是2018年的事。”
“可是，因为不可抗力，参加完MAMA典礼世界就要正式离开我们了。”
“所以，拿了最佳专辑奖后都不是很开心，那几年真的是连奖杯都不能见，一看见就想哭，所以现在还在社长办公室里放着。”
“好像连MAMA这两个字都有阴影。”
“2018年上半年陆续出了solo，企划是2017年年底就有的，所以那时候想还不如解散，少了一个人就不是mamamoo了，我们从2012年开始一直在一起，比亲人相处的时间都要多。”
“之所以没解散，是想给世界留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永远都可以回来的地方。”
“好在，最终世界回来了。”
安惠真是笑着说这段话的，粉丝们也是看到这里才知道那年颁奖典礼上被许多人人攻击演技病的四个人到底为什么哭。
即使被攻击，被恶评，她们也从来没有做出过澄清。
也许，澄清会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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