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小心点，不要开太快，迟点也没关系。”
“知道了，你先回去，等你回到工作室我再走。”
金钟铉靠边停车，连声催促她先上去，太晚了一个女生在外逗留不安全。
拗不过他，姜世界只得快步跑回公司，她趴在玻璃窗户上往下挥手，下方的金钟铉闪了两下车灯作为回应，车子启动转眼消失在夜幕。
寂静的夜对她来说更加熟悉，像往常一样穿上练功服扎进练习室三个钟头，又练了会体操，直到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才去冲了个澡。
深夜脑细胞处于活跃状态，白天写不出来的歌词在万籁俱静的夜里似乎总是容易些。
公司里只有几盏白炽灯亮着，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草莓软糖昨天吃完了，姜世界捞起钥匙和钱包准备去门口小店补货。
四点的首尔街头只有路灯孤零零的矗立着，不远处的便利店发出莹莹的灯光。
姜世界慢吞吞的走着，思绪不知道飞到哪，享受着长久的安静。
“承惠xx元。”
付过账她把软糖揣进衣兜，快要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马路对面有个高个男生双手插兜笑望着她。
是好久不见的金韩彬，自从上次被无辜牵扯进舆论里很久没再见过。
见她看过来，他扬了扬手，笑着打招呼：“hi”
她走近：“怎么来了？”
金韩彬挠头笑：“工作完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走过来了，你们公司的灯还亮着，我猜你一定在里面。”
“如果我不在呢？”
金韩彬闻言垂下眼睛，踢着路边的石子，“回去啊，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天上几点星子闪烁着淡淡的光，路灯下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姜世界看了眼时间，问：“吃饭了吗？”
金韩彬抬起头，眨眨眼：“你说的是早饭还是晚饭？我想吃冰淇淋。”
可怜巴巴的语气。
姜世界点点头，迈开步子往公司方向走，走了几步发现后面人还在原地，“不是要吃冰淇淋吗？”
疑惑的表情，似乎在问为什么还不跟上。
金韩彬突然傻乐应了一声，快走几步并排进公司。
“进来吧。”
打开工作室的门，姜世界从冰箱里拿出巧克力和菠萝味的冰淇淋摆在茶几上，跟在后面的金韩彬饶有兴致的参观她的工作室。
他半蹲着注视展示柜里的米奇摆件，扭头问：“你还留着呢？”
语气里一股不可置信，他以为会被她当做杂物丢掉的米奇。
姜世界撕开外包装，咬了一口，含糊应了一声，菠萝果肉小小颗在口腔里化开。
“这次没有准备，下次来我带点插花，工作室没有花显得多空旷。”
金韩彬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上，叼着冰淇淋，顺手把沙发上的玩偶拖下来玩。
空旷？
姜世界看看塞得满满当当的工作室，摇头：“不用，现在就很挤，等到明年公司搬家如果换大点的工作室倒是可以。”
手中的冰淇淋化得很快，她不得不伸手在下方接着，免得流到茶几上会留下味道。
金韩彬见状三两口吃完，起身从桌子上抽出湿纸巾放在她手上。
“谢谢。”
金韩彬眼角余光扫过桌上的水晶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真要谢我的话，就把米奇摆在桌子上吧，呆在展示柜里很容易抑郁欸。”
对于姜世界来说，她可以在工作室摆上朋友们送的礼物，却不能忍受桌子上有很多东西。
桌子是她的私人领域。
她摇头：“东西太多了，很挤。”
“米奇和水晶球一般大好不好。”
不知为何，金韩彬有一种预感，姑且可以叫做男人的直觉，那个水晶球可能是别的男人送的礼物，虽然在概率上来说女生购买居多，但那个水晶球是残次品，可能是胶体粘合出了问题，水晶球里面的狗狗摆件已经出现明显的移位。
而在这种情况下，有着强迫症的姜世界却依然把她放在电脑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据他所知，她的那些女性朋友都没有制作水晶球的闲情逸致或者是喜欢水晶球。
被拒绝后他也不气馁，反正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今天能够见到她就已经很开心了，接下来工作重心转移日本的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机会见面。
就连今天本来打算回家休息的他接到朋友电话，才知道她和朋友去了酒吧，抱着可能性为零的期待，他还是来到这边。
没有想到会遇见，只是看到灯光想到在同样的夜晚下工作就很开心。
“那你喜欢米妮吗，下个月去迪士尼正好再买一个放在你这里。”
“好。”因为前面拒绝了他，这次姜世界答应的很干脆。
“你要去参加一档舞蹈节目？”前两天他这边听到的消息，说是她要参加新节目。
姜世界诧异，她也是今天从李泰民那听说的，消息传得那么快，“还没定，我也是刚刚知道，具体的还要看公司安排。”
“如果有需要你直接电话找我，我在国外巡演可能会接不到，但是你需要的话，我马上赶过来。”演唱会还有三场就结束，这中间的时间足够排练，但这有一个前提，她公司同意，他公司也得同意。
目前来看，有点悬。
姜世界没说话，良久轻声说：“你真的不用这样。”
在没有行程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能看到金韩彬在公司楼下，起初她没发觉，是文星伊有一次看到之后，又在隔天再次见到马路边的人。
文星伊拍拍她的肩膀让她自己看着办，可是他只是在楼下站着看着楼上的灯，从不打电话，似乎只是在凌晨散步恰巧路过，他也不是一直抬起头望着，大多数时候很安静的站着发呆，在天色将要亮起前悄悄离开。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金韩彬说的满不在乎，探过身接过已经全部融化掉的木棍扔到垃圾桶里。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金韩彬像是一阵风来去匆匆，他比之前变了很多，似乎那个骄傲的少年长久的留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
这天一大早经纪人就递过来一个节目邀约，《hit the stage》的录制，主题是this love。
“和我们回归的非主打重名了呢。”
金容仙一边拌着炸酱面一边说，“辉人，尝尝看吧，不骗你，这家真的很好吃。”
“不要。”辉人满脸都是拒绝，整张脸皱到一起。
只有文星伊和安惠真两个人认真的出主意。
“搭档想好没，得根据你的主题选搭档，时间有点赶，还有五天就要录制。”
“忙内适合很唯美的那种舞蹈，芭蕾怎么样？”
姜世界也在考虑主题选什么，搭档的话其实有不少选择，就是不知道现在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同学们有没有空。
王亚彬的到来算是一场及时雨，演出结束赶来韩国的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橙子！”
“小柿子！”
程大明一见到她就抱着她转圈圈，“好久没见了，你又变漂亮了，小柿子，不够意思啊你，这么久也不说去找我，都路过北京多少次了都……”
王亚彬抱着手臂在边上发笑：“都去看我了呗，还说她，你不也是毕了业找不着影儿。”
程大明连连告饶：“我的错，我的错，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俩可着我一个人欺负。”
惊喜之后姜世界问他：“你怎么有空来？”
王亚彬斜了他一眼：“不用管他，他失业了。”
程大明是姜世界的同班同学，从附小一路同班到北舞，身高也一样是同学中的瘸腿存在，但那一届可以说最亮眼的人里女生要数姜世界，男生则是程大明，他们两个一直是最有默契的搭档，基本上只要找到程大明就可以找到姜世界，他俩是姜不离程程不离姜。
和名字不同，程大明的个子在男生里偏低，但技巧是最好的，毕业之后一进舞团就是首席，风头无两。
所以这也是几年中没怎么见面的原因，不是在国外演出就是在国外演出。
听到老师的话，姜世界皱眉，问了一句：“失业？”
程大明笑的开朗极了：“就是失业了，退团了，跟你混怎么样？”
姜世界不懂，王亚彬却不愿多说，一挥手，程大明乖乖的站好。
“闲话过后再说，我来看看你们的功课有没有落下来。”
王亚彬拍拍手，开始年终技巧考核，往年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是视频考核，今年恰好双方都有空。
姜世界换了套练功服，程大明也从行李箱里翻出练功服。
先从基本功开始，两个人轮番上场。
空翻、挥鞭转、旁腿转、跪转、燕式旋转、元宝跳、卧鱼、绞腿蹦子……
两人都拿出十二分的精力进行技巧展示，使得结束后双双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却只得了王亚彬一句：“还行，没退步。”
程大明有着北京爷们的贫嘴劲儿：“您要是觉得这样事儿的是还行，那您得去看眼科。”
姜世界笑，大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讨打。
王亚彬说起话来都是轻声细语，这会儿也不顾不上，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丢过去：“就你这张破嘴早晚都得从团里退下来。”
“接住了嘿。”程大明嘚嘚瑟瑟的显摆，“所以我这不是相当有自知之明退下来了嘛。”
“你自己退的？”姜世界拉住程大明，要问个清楚，那可是国家舞团，他疯了不成。
“里面好多事呢，正好我这把老胳膊老腿的也撑不住了，退下来也好接手我爸的生意，对了，如果你们组合要去中国开演唱得会的话，找我给你打折，打骨折。”
程大明说的一脸轻松，笑嘻嘻的，还不忘贫嘴，姜世界却很难过，程大明才多大，距离巅峰期还有很长时间，这个时候退下来也就意味着基本上很难再登台。
王亚彬喝了一口水，“你要去参加舞蹈节目？”
姜世界迟钝的嗯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想程大明的事。
“找不到搭档的话把大明带过去，省得他老是在我耳边念叨，也算是最后辉煌一把。”
程大明眼睛腾地亮起来，连声问：“什么节目？我看看，老师，你可太不够意思了，竟然口风这么严，一路上都没听你说起过。”
王亚彬默默收起手机，微博上关注自家徒弟站子的事她会说，还是在最嘴碎的大明面前，可别了，她还想安安静静活着。
姜世界点开宣传片给程大明看，因为字幕是韩语，她还翻译了一下。
看完之后，程大明兴奋的直搓手：“这都多少年没有同台了，我们程世不足败事有余组合又要开张啦~献丑献丑~”
王亚彬笑出声来：“怎么还在用这名儿，换一个。”
程大明眼睛一转：“大程小世组合。”
说说笑笑间，似乎又回到学生时代。
因为王亚彬工作室还有别的工作，所以她呆了一天就坐飞机飞去国外筹备演出事宜。
程大明则留了下来，鉴于首尔太小，而姜世界现如今被认出来的几率很大，两人也没有出去逛景点，反而加班加点排舞。
因为原本定的人选在开录之前突然来不了，由李泰民推荐参加的姜世界其实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
“再靠近点，对，手放在我胸上，直接放就行。”
“不用留余地，踩上去，我还没有那么弱。”
“旋转的时候晚了一秒，停顿不明显，但是这部分可以改掉。”
“笑得再温柔点，我们表现的是青梅竹马的爱情，让人不由得会心一笑想起初恋的那种心脏砰砰跳的小情侣。”
……
一旦进入训练，程大明收起表情，整个人严肃的像是老师王亚彬，这么一想其实他们俩在某些时刻像极了老师。
吃饭的时候，辉人她们跑过来看热闹，程大明即使语言不通也在那一边啃炸鸡一边侃大山，说一句用手推姜世界让她翻译一句。
语言不通的几个人聊的是热火朝天，期间，可以说是不愧是北舞第一交际小能手吗，他居然学了几句韩语，还不是“你好、你叫什么、你真的很漂亮”这种谁都能说上两句的韩语。
即使几年不见，姜世界对他这一技能仍然是叹为观止。
程大明看她一脸赞叹，得意地挑眉：“这些年哥可不是白混的，咱去几个国家会几个国家语言，日常生活没问题。”
“让我再呆个一个月，装成韩国人更没问题。”
听到这里，姜世界放下筷子，走到角落把背包拿过来。
“既然你暂时没工作的话，倒不如在我这儿住上一段时间，8月我们组合第一场演唱会，票我都留好了，喏。”
程大明接过去，正反两面翻开看，啧啧有声：“行啊，正愁没人接收我呢，我也看看咱们北舞校花的出生地，间接性为韩国GDP做贡献。”
说完还唱起来：“one night in Seoul ，我留下许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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