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组织的人守在木屋外,警惕的留意四周的环境,以防敌人的突然袭击。
Gin抱着新一走出木屋,淡色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形拢住,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地上浑然成为一体。
工藤夫妇紧随而出,他们望着两人的背影,眼眸中流露出忧喜参半的情感。
相偎相依着的两人像一株双生树,汲取着同一片土地的营养,根脉连结在一起,却在枝干处结了黑白双色的花朵。
同株不同命,爱情双生花。
然而危急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想,一行人步履匆匆的朝城堡外走去,以防未知的敌人将他们拦截在城堡内围杀。
秋日夜晚枯黄的草地上沾满了露珠,泥泞的土地落下一枚枚脚印,因为不断有人踩踏上来,泥土的印记越来越往下陷。
新一此时已经完全从骨骼撕裂的疼痛中缓过来,他双手环住Gin的胸膛,短小的手臂堪堪只环抱住Gin的半边身体,不能像昔日一般将男人完全搂抱在自己的手臂里。
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怀抱不能被自己独占的感觉,新一无法正视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是任谁也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理解一具成人的身体骤然逆生长成为儿童躯体的奇异现象吧?
或许就算是信奉奇迹存在的人,也不敢设想人类的青春永驻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Gin……”新一贴着Gin宽敞的胸膛低喃道,男人沉稳的心跳声隔着衣物传进他的耳里,他仿佛被一股力量吞入黑暗中,在可以信任一生的男人怀抱内沉沉入睡。
“睡吧,臭小鬼。”Gin暗哑的声音融入夜色的凄冷中,除了他本人谁也无法听见。
黑衣组织的成员已经备好马车等待Gin的到来,这一处撤离点周遭经历过一遍血的清洗,此时泥土的颜色都是被红色浸染后混合而成的红棕色,空气里亦弥漫着腥臊的气息,但是却不见任何一具尸体。
树叶被风刮过发出沙沙的声响,Gin抱着新一踏过血色花园,每一次的抬脚跨步都能带出飞溅起来的颜色奇怪的泥水。
静谧的环境并没有让Gin松懈下警惕心,他无论身处何种状况都会小心翼翼且谨言慎行,谨防敌人从暗处射出来的暗箭。
“沙沙沙……”
微风吹打着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Gin微拧起眉毛向右后方望去,葱绿的树林之间闪耀着萤火虫般的光芒。
Gin墨绿色的眼眸骤然睁大,荧光从茂密的树冠处飞速而来,于黑夜里泛著微弱的银光,打破了萧瑟幽寂的夜色。
荧光流蹿的速度极快,转瞬即飞到Gin的面前,他抱着一个累赘身形略有迟缓,因有一瞬的迟疑自己该拿工藤新一如何办,所以当他转移身形时已经迟了,只能选择受伤最小的姿势迎接敌人的暗袭。
站在Gin身后的Bourbon从喉咙里逸出一道奇怪的声音,他在最危急的关头挺身出去挡住了荧光的袭击,敌人的子弹射入他的胸膛,汩汩鲜血瞬时流出将外衣浸成了红色。
Vodka站在Gin的另一侧,当他想要屈身向前为自家大哥挡住子弹的时候,Bourbon已经先他一步抵住了袭击。
“……”Gin掀起眼帘直视Bourbon惨白的脸颊,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极其缓慢地在男人的脸上巡梭,似乎要将Bourbon所有的伪装都一点一点剥落下来。
黑衣组织的其他成员在突发情况发生后已经机警的将几名高级成员及工藤夫妇围拢在警戒圈内,另有人小心翼翼的朝敌人埋伏的地方潜伏而去。
Gin并未对Bourbon多说什么,他抱着新一进入了马车,Vodka与工藤夫妇与他同席而坐,雕刻着黑色曼陀罗的车驾就快速驶进了森林里。
黑衣组织成员大多会紧急处理枪伤等外伤,Bourbon的部下护着他坐进另一辆马车,在颠簸的路途里临时为Bourbon处理伤口。
Veruth右手挽住自己的左手臂,娉婷而立于寒风之中,她的眼瞳注视着远处微不可见的烛火,似乎看见了一场更加密集的暴风雨正在朝他们接近。
旋即Veruth又笑眯眯的盯着被捆成粽子样的库巴拉·霍尔瓦,这可怜的少年居然敢对Gin的小情人下手,方才Gin没能腾出手整治他,待回到组织的地盘等待着库巴拉·霍尔瓦的将会是地狱吧?
但这却不是Veruth该关心的事情了,她只负责将人带回组织即可。
常年未修葺过的林间小路坑坑洼洼,因而即使Gin的爱驾经过无数能工巧匠的改造能将泥地行如平地,但也不免颠簸摇晃。
Gin将身形娇小的新一搁在腿上,他单手手肘靠着窗沿,左手搁在新一的肩头以及颈脖处,让沉睡中的少年不会因为脑袋随着车身摇晃而清醒过来。
工藤优作的视线在Gin的脸上来回不停地巡梭,在庇护他儿子这一点上,Gin从方才突遇袭击至今的表现,以及在地下洞穴里冷漠中暗含柔情的举止,就算是他这个亲身父亲恐怕也不能做得更多了。
一向儒雅温柔的工藤优作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依旧不能对儿子的男媳妇释怀,尤其是男媳妇还抱住新一在他面前秀恩爱。
于是工藤优作挽住妻子工藤有希子的手,两人同样纤细修长的手指似要一辈子不分离般十指交握在一起。
工藤有希子一如既往的扑进工藤优作的怀里,热情的在丈夫的脸上落下亲吻,无论过了多少年她依旧爱着这张容颜。
Gin嫌两人碍眼,他干脆闭上眼睛假寐,左手轻抚着新一脑后的细碎黑发沉思着近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黑衣组织一行人并未在城市内停驻,他们直接坐上了回伦敦的火车,头等车厢被组织豪气的全包下来。
新一实在是困倦乏了,这一觉他踏踏实实的睡了一整天,直至第二日的晚上才清醒。
火车轰隆轰隆的疾驰声不绝于耳,新一轻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入目即见Gin拿着一把手|枪斜倚在欧式沙发椅内,正在用帕子擦拭着枪身。
“唔,我们是在火车上吗?”新一乌黑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着,他双手撑着窗沿就要下床,但是双腿往下垂掉后却需要踮脚才能触碰到地面。
新一这才想起在自己昏迷前,他因为吞服下库巴拉·霍尔瓦喂食的APTX4869,自身的躯体从少年退化为儿童的状态。
因而新一无暇再顾及身处何地,他急忙盘问道:“Gin,我被库巴拉·霍尔瓦喂食了组织研发的APTX4869,快给我吃解药。”
“睡得好吗?”Gin放下手里的枪支,却是南辕北辙的询问道。
新一从床上跳下来,他也不穿鞋子就啪嗒啪嗒的跑到Gin的身边,踮脚揪住Gin的里衣“气势汹汹”的威胁道:“快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Gin拨了拨新一额前的乱发,新一还是少年躯体时威胁他的样子像是一只牙还没长齐的凶兽,当身体变成儿童时威胁的小模样则可爱的像是一只兔子,丝毫威胁力都不具备。
“怎么会没有解药?”新一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组织在研究毒剂的时候难道不会研发相应的解药?如果是组织内的人误服了,没有解药不就要一命呜呼?
“APTX4869是Sherry研发出的毒剂,作为暗杀各界政要、首领、敌人的存在,在设计初始就没有研发解药的打算。”Gin伸手将咄咄逼人的新一抱进怀里,他突然发现男孩的躯体比少年的软绵,抱在怀里像是一个暖炉一样。
新一听闻没有解药,而Gin给出的理由又那么无理与……霸气,他心急如焚地站在沙发椅上,揪着Gin的长发焦躁道:“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总不能一直维持这个样子,那还怎么和你……”
Gin盯着怀里就算站立起身依旧比他上半身矮了半截脑袋的小家夥,他亲昵地搂住新一的肩膀调侃道:“臭小鬼,小小年纪就一直惦记着和我做,会长不高的。”
“呵呵。”新一冷冷的嘲讽一句,老男人故意曲解他的话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竟有些疲倦于与他吵嘴了。
但被Gin胡乱的搅和,新一焦躁的心情竟消散了一点。
“APTX4869是一款杀人于无形的药品,服用此药的猎物从来没有漏网之鱼,但在某一次实验里……Sherry确实发现有实验的老鼠不仅没有死去且还发生了细胞退化的现象。我这次调Sherry回总部,也是为了让她研究此事,等回到伦敦我就带你去见她。”Gin的指腹在新一的耳垂上轻轻摩挲,他感觉到新一的身体在微微颤动着,但在转瞬后又朝他依偎而来。
“好。”新一垂下眼睫,他的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知为何新一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结束,库巴拉·霍尔瓦和他说的那些话尤历历在目,当时情况危急他未及细想,现在回想起来有诸多不合理之处。
“Gin,喂我服下APTX4869的就是伪装成伊丽莎白·法尔卡思的库巴拉·霍尔瓦,他并不知道APTX4869的名称,而是将它称为Silver bullet。”新一放松身体柔软地靠在Gin的胸口,他慢慢回忆着自己被库巴拉·霍尔瓦困住后的情形,再将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说出来。
Silver bullet作为APTX4869的别称,新一知道它只是组织内部流行的称呼,外人应该是无法知晓的。
Gin嘴唇紧抿不发一言,他比新一更清楚组织的内部情况,这个称呼是Veruth一时兴起的戏谑之言,与会的只有几名组织的高级成员,至此未在向外流传过这个别称。
“而且库巴拉·霍尔瓦并不知道我和你已经……咳咳,在一起了,还以为我是处子之身。我和他没见过面,我的父母也与霍尔瓦长久没有联系了,他究竟是以什么标准将我视为祭品的?”新一回想着霍尔瓦说那番话时脸上的神色,库巴拉·霍尔瓦是十分笃定自己就是那个正确的能够带领他长生不老的人,这份坚定不移的心情在遭遇他的反驳后依旧稳固如山。
所以新一相信是有人给库巴拉·霍尔瓦灌输了这种观念,包括APTX4869都是那个灌输之人送给库巴拉·霍尔瓦的。
根据这个推理,新一与库巴拉·霍尔瓦毫无交情,过去也不曾交恶,但却莫名其妙的被人盯上,灌输之人真正想要惩治的人或许是他的爱人Gin,他只是被无辜带累了。
新一与地狱为伴,终究要因为这一份特殊的情感付出代价。
Gin始终默不作声的聆听着,他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也或许是对一切早已完全掌控住,所以才能淡定的听着怀里的男童絮絮叨叨。
“库巴拉·霍尔瓦拿刀想要刺向我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那个男人说的是对的,我将获得青春不逝的永生’这句话。我那时候虽然浑身疼痛僵硬,但主语还是能辨清楚的,霍尔瓦说的是那个男人。”新一见Gin一直无动于衷,以为Gin将他所说的话就当做玩笑,他特意点明了“那个男人”四字。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Gin与新一彼此之间悄然无声,连呼吸都变得如此清晰。
最终还是新一耐不住寂寞,他抬起头想要质问Gin,却恰好迎上男人笑吟吟的目光。
“……”新一觉得自己被老男人逗弄了,Gin可能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然后就能狠狠地嘲弄他一番。
“笨蛋。”Gin很久没这么称呼过新一了,现在低吟这一声称呼却意外的觉得很合适此时的场景。
“我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没办法查探清楚,早就不知道死了多次了,我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多。”Gin严肃的盯着新一说道,“我是你的男人,是你可以依靠的存在,你要习惯依赖我。”
两人目光交错之间,新一硬生生地把话咽回肚子里,他早已习惯自己独立,但是Gin却说可以依赖他,这份心意就算他不甚赞同,他也不想辜负。
“所以你已经查出幕后黑手了?”新一扬起脑袋,下颚靠在Gin的胸膛前,闷声询问道。
敢情Gin早已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不告诉他,让他一直在那犯傻的分析案件。
Gin笑而不语,拥着男孩一起观赏车窗外掠过的沿途风景,不让黑暗阴霾破坏了这一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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