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是很合适你的死法吗?用代表着死亡的黑色曼陀罗送你下地狱,葬送你一生的求而不得与不甘人下。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弱肉强食,能者胜之,你没有本事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就只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Gin依旧警惕的盯着Jack的一举一动,Jack这种人至死都不会认命,就算已经被他刺的半残,但不到他呼吸彻底停止、躯体埋进泥土里的那一刻,在这场战斗里他就不能疏忽大意,因为换做他也是如此,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从小教育他们的。
“哈哈哈哈哈……Gin,随意玩弄别人性命的你终有一天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我会在地狱里等着那一天的到来。”Jack狂妄的仰天长笑,只是他的每一声笑声里都伴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咳嗽,仿佛内脏都已经搅在一起了。
“你的极限就到这里了吗?”Gin的气息丝毫未乱还一脸轻松,敌人死前的威胁压根对他造成不了影响,再厉害的猎犬濒临死亡前的叫嚣无论如何大声和具有威胁性,都会多少掺杂英雄落幕的垂垂老矣之感。而一只声势已经不如以往的猎物的叫嚣,又怎么能震撼得了丛林狮王?
Jack沾满鲜血的左手从腹部一路往上抚摸到自己的颈部,随即五指合拢掐着自己的脖子仰头道:“再怎么不愿,再怎么想撕破你这张阴冷邪恶的脸皮,将我锋利的匕首插进你的心脏,似乎也到尽头了……我的仇恨、我的成就、我的战绩都会在今夜消失……”
新一靠着参天大树的树干站起身来,旁听着Jack的喃喃低语,脚底彷如有一只毒蛇贴着皮肤慢慢往上游走,令他心脏砰砰砰的沉重跳动着,差点就要跳出胸腔。
男人的语音渐渐弱下去,就在他说话的尾音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时,新一只听闻两声枪响,然后Jack的身躯震了一下,仰面向前倒在了地上,扬起了漫天灰尘,随着躯体散落的鲜血也如玫瑰花瓣在空中飞舞后纷纷坠落。
曾有那么一刹那新一觉得时间突然停滞了,他能清晰看见鲜血完全停滞在空中,Jack狰狞的表情以慢速度在他眼前播放,嘴里的鲜血不断地涌出来,鼻孔里也流出白|浊的液体,一点点慢慢的随着男人倒地的动作撒到半空中。
但是新一知道这都是他的错觉,那两个处于捕猎者顶端的人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快如闪电,他压根没看见两人是怎么拔出隐藏的手|枪互相对射的,等他发现时那震惊的一幕令他脑海里久久不能遗忘,所以才会觉得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了。
Gin这才优雅的走到Jack近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个曾经的敌人、如今的丧家之犬,那张原本就长得一副小人之相的脸现在已经布满鲜血与泥土,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和颈脖上遍布凸出来的黑色血丝。
代表着死亡的黑色曼陀罗花的毒液已经从血管流至Jack的全身,他痛苦的用拳头一下接一下的捶打着地面,神经性的疼痛令他的脑袋已经乱成一团,四肢痛苦的扭曲着奇怪的姿势,令他整个人像一只千足蜈蚣一样。
“踩死一只蚂蚁……也不过如此。”Gin抬脚踩在Jack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踩着那颗脑袋往下一按。
“啊……”Jack像是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来嘶吼,他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被泥土污黑弄脏,而是那种被人踩在脚底的挫败感,如蚂蚁噬啮着他的骨髓,附骨之疽逼得他的心神几近崩溃。
他埋在心里暗自斗了十年的敌人,轻而易举的就将他踩在脚底下,这个认知让他窒息,仿佛脖子上被无数双鬼手狠狠掐住,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咔嚓……”Gin冷笑着抬脚,冲着Jack的手腕踩下去,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站在树杈上正紧紧盯着这一边的乌鸦们纷纷被吓得飞向天际。
“Jack,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你执意杀死我的信念才是你最大的弱点,你比你所知道的还要珍爱你自己,之所以想要赢过我,就是为了证明你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是有价值的。所以你跪在那个男人身前努力的往上爬,不在意自己手里染上多少鲜血,因为那些人都不会留意到你的存在,不会认可你的价值,你不过是一只活在旧时代里的蛆虫。”Gin看着Jack咳嗽着呕吐出更多的鲜血,他优雅而残忍的用言语一点点将Jack的脸皮剥下来,放在真相下暴晒。
“在我的世界里,别人都要以为我原则,其他人不过是有用的棋子和没有用的棋子的区别。而你,连棋子都不是。那个男人给他培养的每一个人都以代号称之,就像是影子般的存在,一个人死后第二个人就接任,你认为你是Jack这个代号的初始拥有者,还是第几任,而在你之后又将会有谁接任?”Gin从来都不理睬Jack的敌意也是因为如此,一个会随时被替代的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东西,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Jack闻言浑身剧烈的震了一下,他仿佛从不知道这个事实,眼珠子都往上翻起来,似乎是想掀起沉重的眼皮来看看那个打败了他的男人是否在说假话。
“蠢货。”Gin以这个词结束了和这个被毒液折磨的男人的对话,至死也没明白自己存在价值的男人,自己没有必要浪费唇舌和这个男人对话。
方才隐在另一侧举着狙|击|枪的Vodka此时走了出来,他一直警惕着以防意外发生,但是大哥明显沉浸在久违的猎杀兴致内,Jack也明显不是对手,而结果也与他所料般闪电结束了。
等一切都结束了,Vodka才出现去收拾残局,将那个濒临死亡的男人拖去处理,让他在漫长的痛苦中离去,然后再永远埋葬在永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Gin将手中的匕首插回刀鞘,银发如流水滑过肩头,他转身面对单手搭着自己肩膀倚靠着树干站立的少年,冷峻的眉目仍散发着无边的死亡之气。
新一喉咙干哑的咳嗽了声,黑色的刘海垂在额前,那双清澈的眸子被黑丝完全遮掩住。
黑暗的森林里只余下一丁点月光,两个人隔着遥远的间距对视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萤火虫慢慢将两人簇拥在其中,如果这里是歌舞剧表演剧场,那么他们两人一定是歌舞剧里的男女主角,柔和的点点荧光就是萦绕着他们的星火。
“方才……我仿佛听见了贝多芬的临终遗言……”新一的手指至今还有点抖,方才频临死亡的恐惧还未能彻底消散,但他仍挺直着上半身,声调平稳的与Gin对话。
——到了天堂,我就能听见了。
“笨蛋,和我在一起,你只能随着我下地狱。”Gin手指抚摸着刀鞘上镶嵌的宝石,感受着指尖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他的眼眸里泛起幽深的光芒。
眼前这位少年最让他心动的部位就是那一双纯净的眼眸,在微微颤动犹如蝶翼的睫毛下,一双纯净得毫无瑕疵的眼眸仿佛世界上最昂贵的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即便身体还在生命冲击后的颤动中,那双眸子永远都自信飞扬、不为惧怕。
“我来接你了,工藤新一。”Gin张开双手,静静的等待着离巢的雏鸟自动回归主人的怀抱。
新一抿了抿唇,像想要确定什么似地盯着Gin的身形不放,随后仿佛确认了眼前的男人不是幻影而是真人后,他像是一幅突然鲜活起来的画一样向前扑去,一下就扑进了Gin的怀里。
Gin盯着弱小的仿佛随时会被自己捏死的生命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拥抱住自己,两人呼吸相融,呼吸声在静谧的森林里被无限放大。
直至此时此刻,两人的心才彻底落归实地,找到了彼此的归属。
但却也在之后的一瞬间,两人体内的积聚已久的情感瞬间爆发,新一抬手勾住Gin的颈脖,踮脚吻上男人微启的双唇。
“臭小鬼,接吻的时候要把眼睛闭起来。”Gin嘴上还是说着刻薄的话,却任由少年将他的嘴唇吸肿,经过这漫长的一夜,他们都太需要彼此了……
……
两人欢好了一番,待各自整理齐衣服后,Vodka已经处理完后续回到了两人身边。
“大哥,马车已经在森林外等候。”Vodka走到Gin的身边低声说道,不敢抬眼看衣冠不整的两人。
Gin没有回应Vodka,径直向森林的某处方向走去。
新一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脸上的绯红在冰冷的夜风吹拂下渐渐褪去温度,变回了往日的白皙脸庞。
通身漆黑的镂刻有黑色曼陀罗花标志的马车安静地停驻在森林边缘,依旧是熟悉的马车款式,只是马车周围遍布着骑着马的黑衣组织的成员们,而后面还停放着另一辆外形普通的棕色马车。
Vermouth、Bourbon、Chianti、Korn等新一叫得出组织代号的成员都在,还有很多面熟但是不知道代号的黑衣组织成员们。
Gin领着新一坐进马车内,Vodka坐到马车夫的位置上,随着一声长鞭划破空气的声音,无数的马蹄溅落在污泥里,马车在一片混杂的马蹄声中继续飞驰起来。
新一不知道这辆马车将会驶向哪里,他也没有力气去询问,方才的事情已经榨干了他的精力,他此时困顿的只想睡过去。
只是Gin仿佛不这么想,他左手食指不断敲着车窗的木质框架,深邃的墨绿色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似乎在考虑某件事情。
一件他从一开始就应考虑却置之不理,而现在必须认真考虑的事情。
现实的残酷告诉从Gin小时候开始就告诫他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能做,明知是愚蠢的事情却去做的人都是蠢货。他原本并不在意新一的威胁也不觉得自己会做蠢事,但是不知不觉中自己却因为臭小鬼犯下的愚蠢的错误也连带进蠢货这一类人里。
然而接下来黑暗的地下世界将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臭小鬼都将不再适宜出现在他的身侧。
“工藤,如果你追求的正义会害死更多蠢货,你也不会放弃?”Gin转过头来看向新一,墨绿色的眼眸之中此时只剩下了少年的面容。
新一愣愣的回视着Gin,那一句不带质问的话语盘旋在他心头,然而这句话的分量却比严厉的质问更为沉重。
他明白Gin平淡无起伏的话里所蕴含的深意,在他的世界里正义是用来挽救无数人的生命的;而在Gin所处的世界里,正义更多时候代表的是鲜血与无谓的牺牲,任何人所犯下的一个微弱的错误都将招致无法挽回的结果。
今晚他为了追求正义,所造成的结果是两大势力的交锋,或许还有更多他所不知道的刀锋暗箭……
他不会为自己所坚持的正义而迷茫,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为自己坚持追求正义所带来的后果担起责任。
“Gin,我不知道……”新一迷茫的睁开眼睛回道,过于沉重的代价令他无法果断的做下决定。
Gin敲着车窗的左手停了下来,他难得无奈的呼了一口气,抬手抚上新一的脸颊。
“你去收拾行李,今晚Bourbon会送你回伦敦。”Gin侧脸过去细细的吻着新一的额头,亲昵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吻,仿佛是亲人临别时的告慰。
“Gin,我……”新一心中一惊,连忙急声出口道,他这才醒悟过来Vodka为什么会准备两辆马车,定是Gin在来之前就决定要送他走了。
Gin打断新一的话,不容拒绝的下命道:“我的敌人能利用你第一次,就能利用第二次,而这一次不会再有侥幸。”
他们处在两个平行的世界里,他是手握镰刀的死神,他是明辨是非的侦探,他们过着两种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在黑暗世界里正义意味着无意义的死亡和牺牲,在光明的世界里正义意味着真相和挽救,他们不会是并肩而行的情侣,那将是一种无法奢求的珍贵的东西。
所以让他暂时离开这个战争的旋涡中心,自己才能大展手脚。
骑着马跟在马车旁的Vermouth隐约听见Gin与Cool Guy的对话,拽着马缰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Cool Guy身上的阳光太过刺眼,终究是刺伤了那个男人……而我们是无法攀附天使的恶魔,或许放天使回归天堂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那个犹如恶魔之主的男人,已经放不开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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