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在广袤的林地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外观丑陋的癞□□扑腾着四肢在泥地里翻滚,偶尔有一两只野兔蹿进草丛里啃草,转而又被人的脚步声吓得快速蹦跳而去。
树冠拢下来的阴影将来人的身形遮掩在黑暗之后,只余下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眼眸在烁烁发光,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场血腥大战必将不会平顺渡过。
“似乎有点危险啊,Gin。”Vermouth抬起修剪的极好的指甲划拨着窗口的百叶窗,从那被拉扯出一道口子的缝隙里俯视底下绿荫青葱的参天大树后隐藏着的偷袭者。
Gin斜倚在沙发里,双□□叠搭在茶几上,闻言他无动于衷的仰起头,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烟圈。
忽而一阵风从门口拂来,Vodka粗鲁的将门口推开,木质的门板碰撞到墙上发出剧烈的砰地一声。
“大哥,我们的人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行动?”Vodka留意到Vermouth也呆在室内,他稍微愣了两秒才和Gin回禀道。
Gin抖了抖指尖的香烟,因为长时间的抽烟他觉得口中干涩难忍,但却也没有起身去倒水润喉的欲望。
眼见着猎物如所料般钻进自己的陷阱内,Gin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躯体正因此而热血上涌,像是闯入了狂欢舞会的现场一般,那闻到血味就开始狂躁的内心是无法抚平的。
Gin早已预测到Rum的下一步举动,Rum不会是那种坐以待毙、等待自身灭亡的人,如果时机合适Rum一定会发动一次计划缜密的进攻。
所以Gin故布迷阵设计自己已出发前去伦敦市中心围剿Rum某个地下隐匿地的假象,实则确实留在工藤宅等待即将上门的猎物们。
这简单的计策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依赖于工藤有希子技术高超的易容术、变声能力以及工藤优作不输于舞台剧演员们的演技,表皮容貌能够混淆敌人目光,再加上言语行为伪装的几乎一模一样,在外游走了几日的工藤夫妇最终让Rum相信那就是真的Gin与Vermouth。
正所谓蛇打七寸,Rum极会利用敌人的弱点进行攻击,所以Gin也让人伪装工藤新一在伦敦市内活动,同时故意泄露一些线索令Rum的人能够顺藤摸瓜的查到“真正”的工藤新一其实仍留在工藤宅里。
Gin想到身躯缩小成孩子的臭小鬼,他那颗热血上涌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他很厌烦麻烦的事情,而关于臭小鬼身体异变之事逐渐成为自己心头的一个死结。
前几日Gin趁新一不在特意与Sherry再次碰面,专程谈论了关于Sherry研发的药剂APTX4869的问题。
Sherry坦言说自己现在还未弄清楚APTX4869药剂致人躯体变小、细胞重组的原因,也无法对此判别为是短暂性的还是永久的逆生长,这一切都要等实验室重组后她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才能得出结果。而由于以往服食了该药物的人皆以死亡作为结局,只有实验老鼠曾经侥幸活下来,所以她现阶段就连这药物对人体偶发性的细胞重组的条件也不明朗。
因而关于APTX4869解药的研究进度现在为零,在近段时间Sherry也表明自己无法研制出解药,她与工藤新一皆需维持孩童的躯体很长一段时间。
Sherry未与Gin言明的话语是她与工藤新一的躯体……有可能无法恢复如初,只是这个可能性不用她讲明,想必Gin也是能推断的出来的。
Gin的视线从自己的手指尖挪移到房间正中央的床铺上,躯体变小的少年连作息也趋向孩童了,此时不过才晚上十点工藤新一已经陷入甜美的睡眠之中。
在制定出引君入瓮的计划后,Gin曾想将工藤新一送去组织里安全的一处住宅暂避,但却被新一阻止了这一行为。
那时的工藤新一就像是一只迷踪的小鹿一般坐在床上摇晃着自己的小短腿,两侧耳朵警惕的随着Gin说话语调的高低起伏而抖动。
“臭小鬼,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Gin的手指捏上新一的耳朵,他不擅长体谅懦弱无能的小动物的心情,在他的世界里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规则,弱者压根没有资格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无辜实际上倔强无比的工藤新一,Gin颇感无奈的揉捻着男孩的耳垂默然无语,他有预感如果自己不同意臭小鬼的意见,那么就算是被打断腿臭小鬼也会想办法跑回来。
果然工藤新一咧开唇角将自己那排洁白整齐的牙口露出来,他握住Gin揉捻着自己耳垂的手掌笑道:“Gin,我想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想逞能,而是我能帮到你。”
Gin闻言颇有兴致的挑起眉毛,他倒是想听听工藤新一胆大妄为的发言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底气,居然敢说自身能够协助到他。
“首先我很熟悉我家里的构造;其次对于Rum的了解我虽然没有你多,但是正如同你对Rum的了解一样,Rum也一定很了解你的行事手段,如果他是故意落入圈套的,你的备用计划需要一个不在局内的人分析利弊;最后以我超高的智商……你不是奉行合理利用每一个人才能的行事原则吗?”工藤新一笑得双眼眯得弯弯的,随便编造了几个听得过去的理由就朝男人提议道。
银发碧眼的Gin总觉得工藤新一的眼瞳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他暗道少年执意要参加行动的目的虽然有一部分确实是想与自己并肩而战,但是大多数的原因莫约还是想要监督黑衣组织的行动,利用自己的智慧来避免双方造成“人员伤亡”。
眼前这位永远怀抱着“天真”想法的少年的心思过于直白,Gin盯着不屑隐藏自己心思的工藤新一,他冷漠的内心里掠起一阵阵的涟漪。
“工藤新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Gin的手指从新一的耳垂滑到那两片淡色的唇瓣上,柔软的触感痴缠着他的指腹,倒是叫他一时之间不想将手指从少年的身上挪移开。
“我知道。”新一骄傲地扬起头望向Gin,老男人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在璀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居然跟挂在墙上的绿宝石琉璃镜的色泽有得一拼,同样的能迷晃住人的眼睛。
Gin用拇指拂过新一的下唇,滑到他的下颔处轻轻按压,他仿佛找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乐趣,连带着也不是很用心的去听新一的回答。
新一皱起眉头不满的向右侧偏头躲过男人的手指,极其认真的陈述道:“Gin,我参加的并不是黑衣组织的剿敌行动,而是我为正义而战的一役。”
空气里弥漫着的暧昧气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寂寞在房间内静静流淌蔓延开来。
Gin居高临下地望着新一,他微抬的下巴有着傲慢的味道,紧抿着的唇瓣则像是在谴责少年轻飘飘说出的两句话跨越了不该迈过去的界限。
“我尊重你的决定,也请你倾听我的诉求。”新一因为老男人寡淡的表情而过于紧张,他张唇用干涩的嗓音吐完这句后就不再多说其他话,只用那双诚挚的眼神静静的盯着Gin。
——臭小鬼好像总是弄不明白“情人”和“爱人”之间的含义,似乎过于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摆得过重,像是他这种人……对一个人再特殊、再宠爱,也无法像臭小鬼一样拥有那么浓烈的情感。
Gin最终顺着新一的下巴曲线抚上了那温热的颈脖,他用修剪的尖利的指甲划过新一衬衣的领口,在感受到手下的肌肤轻微颤抖后才无声的同意下来。
窗外的夜色渐渐被朵朵乌云遮掩住,随着“啪”地一声上膛音,Gin从沙发里站起来邪笑道:“狩猎开始,专属于我们的夜晚……在疯魔结束前谁敢停下狩猎的脚步,就算是己方也不能放过。”
Vodka在听闻到自家大哥下命后就迅速离去,组织成员们早已连续几日潜伏在黑暗,他们每一个人都摩拳擦掌的等得不耐烦了,皆在等待着这一则能让他们发挥本事的命令。
面容姣好的Vermouth拥有一双美手,她眼见着没有好戏可看,女人懒洋洋的竖起中指与拇指朝鼓起一座“小山”的床铺做了一个枪击的姿势,继而才在Gin威胁性的目光下渐渐走远。
房间内重新回归沉寂,Gin那双绿瞳内酝酿着的风暴亦随之渐渐平静,不过一会儿空气中循环回响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新一是在将近一点的时刻醒来的,他在Gin应承下自己的请求后就全程参与了黑衣组织的围剿行动,并且因为Gin磊落地行事而放松下警惕,这才会在享用晚餐时着了老男人的道。
今日新一享用的是地道的英式晚餐,由宅邸里聘用的专业厨师精心烹饪而成,甜美的汤羹将药剂的味道遮掩住,他品尝了两口才察觉出异样……然而为时已晚,他两眼发晕的倒在Gin的怀里,意识彻底丧失。
房间的窗户未关牢,夜风吹拂着窗户拍打窗台发出杂乱的声响,新一睡了一觉迷迷糊糊起来,发觉床前站着一个人,其纤细的身姿落下的黑色倒影拢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不是Gin!
新一还未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他揉着惺忪睡眼的手掌不再动作,背脊有那么十几秒僵硬得像是块硬石,转而他又放松下来。
出于对Gin的信任,新一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的嘟喃道:“女仆姐姐,我想上厕所。”
身材纤细的女子瞅着眼前张开双手嘟囔着天真话语的孩童,她的两鬓细眉不由得轻蹙起来,在情报与现实完全不符的情况下,她的反应已经算是较为平静的了。
根据情报人员提供的工藤宅房屋信息,女子分明记得这间房间的主人是那位名叫工藤新一的少年,但为何现在躺在柔软床榻里的却是一名稚气未脱的男孩?
由于敌手年幼的缘故,女子紧绷着的心弦松动了几分,她僵着脸低声询问道:“工藤新一在哪里?”
“嗯?你找新一哥哥吗?他不在这里啊,他和叔叔去伦敦市区了。”新一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眸装作无辜的反问道,那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不似作假,幸亏他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堪比歌舞剧演员的演技,近期装起孩童的模样是越发的顺手了。
女子握着冰冷刀刃的手掌僵住,她忽而用刀鞘抵住男孩因为憋着气说话而显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眼神微暗的再次质问道:“我知道工藤新一就在宅子里,你老实告诉我工藤新一的行踪,我就放过你。”
新一完全无视了女人挥舞威胁性武器的举动,恍若一个最天真的孩童一般单手捏着自己的鼻梁回道:“女仆姐姐,新一哥哥不在宅子里你都不知道的嘛?我都已经三天没见过新一哥哥了,还有工藤叔叔和有希子阿姨。”
女子闻言下意识的捏了捏刀柄,刀柄上凹凸有致的蛇纹压得指腹略微不适,她反手将匕首拽回掌心内,继而抬起右脚踩到床上,弯腰将匕首插回中筒皮靴内。
毕竟面对的是一名不足十岁的孩童,女子即使没有放下警惕之心,但还是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不会被一个小鬼打趴下。
女子转移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在确实没发现除了小男孩外的活人后,她抬手朝男孩的颈侧劈下,欲将男孩打晕以免碍事。
新一仰着脖子向床榻倾去,他的眼瞳里流露出恐惧的表情,忽而抬起双手无助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哭泣道:“呜呜,女仆姐姐不要打我,我、我、我告诉你工藤哥哥藏在哪里。”
“快说。”掌风倏然消失,女人握紧拳头转为掐住新一的颈脖,她轻而易举的将男孩提拎起来,月光滑过她冷厉的眉角竟也失去了柔色。
“咳、咳咳,在……”新一的咽喉被人握住,呼吸不畅的感觉令他不自觉的握住女人掐着自己的手臂,双脚在半空之中扑腾着到处乱踢。
男孩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女人只能提拎着男孩靠近自己,并侧耳至男孩的唇边认真的去分辨那些话语里的意思。
“新一……哥哥……在……”
女人忽而觉得颈侧碰触到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类似被银针刺中的感觉让她瞬间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向下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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