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蒙面的侍从快走两步,站过来,扶过陈萍萍的轮椅把手。
“这位是我的护卫,名叫影子,我鉴查院六处主办,主要负责暗杀事宜。面前这些人都是我鉴查院的护卫们,主要进行保护我,大家都叫他们黑骑。”陈萍萍拂了拂衣袖,给余戏简单做了一下介绍,然后回头看了一下影子,“这位小姐从今日起是我鉴查院的二处主办。”
“喂,陈萍萍,我没有答应你这个玩意儿啊!送你出来,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回各家,各气各妈。”余戏点点头,准备敷衍的认识一下就背包袱走人了。大叔反正也没有点名点姓一定要我去进行调查他的那个师弟的事情,时机到了这个事情再说就好了,何必自己自找麻烦。
“身为鉴查院之人,不可直呼院长名讳。”影子出声制止。
“可是我没有打算,也不会有打算进鉴查院,不算你鉴查院的人。”余戏观望了一下,然后径直就打算离开。
陈萍萍慢慢的被扶上马车,然后撩起帘子:“小姐离开之前,医圣应该有所交代,要不小姐上车,看一看信件,下山的路也就这一条,我也可以送送你。”
余戏皱了皱眉头,不会真的有什么隐情吧!环顾一下四周,反正周围的人也打不过自己,阴谋阳谋只要能达到目的,都可以,这群人也不足为惧。蹭一下马车而已,没有关系。
余戏爬上车,马车开始慢慢的走动,陈萍萍端坐在凳子上,整理了一下衣着,缓缓抬手做出“请随意”的手势之后闭上了眼睛。
余戏坐稳后翻开自己的包裹,按照离开时大叔做的手势,应该是在药箱的下面有东西,从药箱下面摸出了一封信。
嘿!还真的有东西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非要转这么多个弯?干啥呢?非要炫耀自己会写字啊!
实不相瞒,余戏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毛笔的人,现在被迫要使用毛笔,提笔运墨的时候是最痛苦的事情了,轻了字是能写出来,但是提久了手也太累了,重了就是一团墨。所以余戏为了图方便,每次都是把毛笔晾干,然后只点上一点点墨水在笔尖的地方,这样也写的快,也不需要重新练习笔法,反正又不要参加考试,每天事情那么多,何必拘泥于小节呢!
每次大叔都会进行讽刺余戏,然后两个人就会一阵鸡飞狗跳,包括但不限于互相喂毒。
拆开信件之后,入眼就是大叔写的端端正正的两版隶书。
“余戏,昨日和你说的你的生世看似荒谬,确实是真的。和你相处的十五年来,在细小之处与旁人还是略有不同,说是生而知之也不像。平常以往,很多事情虽是你第一次接触,但也是胸有成竹。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七天前你就开始慌乱,这天正好是陈萍萍入谷,也许和他是有所联系的。虽算不上是你的血脉长辈,但是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人活一世,虽有些事情可以不去了解,但总归也遗憾。反正你也无所求,多了解,再品味,也可以看得更加透彻。陈萍萍此人心思缜密,所求坚定,答应的事情也会上心,目前来看,你可以从中入手进行结交了解,他也会给你一个入世之身份。这些年来,寻求帮助之人会带来信物,也会有相应的报酬支付,盒子里面的玉佩你可以随身携带,明白的人自然会来寻你。余戏,望你余生看戏,而不是余生为戏。”
“……”这突然文绉绉是怎么回事,大叔也不像是个这么感性的人啊。什么余生看戏为戏的,我就是单纯的做游戏做多了,还不能够允许一个社畜留点念想了。
能够重新活一辈子,难道还不好吗?我为什么要自己找死。
“哎,陈萍萍,你这鉴查院有什么特权啊?”
陈萍萍睁开眼,打量了一下余戏,缓缓地说:“小姐想要什么特权?”
“比如杀人放火不用坐牢,出门不用付钱之类的。”
“我鉴查院办事本就遵循斩草除根为国效忠,杀人之事,人既然已经死了,我便可以让他说出我想让他说出的话。”
等等,你细品,斩草除根为国效忠,真是极为优秀的词语啊。
niubility啊
“啪啪啪”能够有这个魄力,令人暗叹不绝。余戏忍不住为陈萍萍鼓起掌。
“你心思单纯,还有的磨练。这些时日跟着我去江南走一趟,多见识见识。”
“我还没有答应你啊。”余戏瞥一眼陈萍萍。
“你已经答应了。影子,下山之后替这位小姐寻一辆马车,你可寻个时间给她讲讲鉴查院的事情。”陈萍萍说完便闭上眼睛。
……
“太子他说什么了?”宫墙之外,范闲被王启年拦住,得知范若若进宫后,原以为又是搅混水,没有想到太子突然智商上线了。王启年连忙过来通风报信。
王启年皱着眉头,也是十分紧张:“太子还说他会以储君的身份发誓,若司理理说出夜审真相他便救司理理出地牢,保她周全。”
听完之后,范闲眉头一皱,当机立断:“去鉴查院。”
王启年连忙跟上,匆忙赶过来,现在又继续跟着去看事情的发展,也有些气喘吁吁,思索了一下:“大人也不必如此惊慌,说不定司理理姑娘对你依然一往情深,还是什么都不说呢?”
“司理理到现在还不说出真相,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知道,鉴查院看重我。所以只要她关在鉴查院一天,她就不会说。”
王启年回神一想,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若她知道了太子会救她……”
“她就一定会把我卖了。”范闲焦虑的加快脚步,“只要她说出真相,太子、林相,甚至于陛下,都会认定,就是我杀了林珙。”
鉴查院门口,范闲带着王启年赶到时,路口太子的仪仗队已经出现,“来不及了。”范闲和王启年连忙躲到石柱后面,进行观望。
“大人,你得想办法拦住太子啊!”
“这个时候我出面,等于什么都承认了。”范闲眉头紧锁,躲回石柱后。
“那还有一个办法。”王启年焦急的想出一个办法,“我去拖延住太子,大人您先去地牢,把司理理杀了。”
“我答应过不杀她。”
“哎呀!”怎么这么死脑筋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不死,那您就完了。”
“再说这个也没有用啊,这个时候,司理理被杀,一样坐实是我灭口。”
“我们可以说是北齐的暗探所为。”
“你以为太子为什么要把他来鉴查院的来由告诉若若。”范闲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事情并不是从头到尾一直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为什么?”
“太子从来没有相信过若若的投靠。他把这句话告诉她,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让我做出反应。”
王启年听罢,回味过来。事情发展都这个地步,也是有所棘手呀。“这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够拦住他,不让他进鉴查院,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可是太子他这么厉害,”王启年抬手一指鉴查院,突然想到一条信息,“对,还有希望。”范闲抬眼看过来,“陛下曾经下过圣喻,所有皇子们不得接触检察院诸多事宜,再说了,几位大人不会让他进去的。”
“但愿如此吧!”范闲想了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够顺其自然,看事情的发展了。
两人继续趴在石柱后面进行观望,若是实在是事情发展到不可以进行收场的局面了,也只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他们来了。”
太子踏上脚蹬,下了马车。鉴查院一处主办朱格便带着鉴查院的护卫兵站在门口表面为接驾,实则为阻拦。
太子观察了一下鉴查院的大门,看着朱格以及随行侍从的作势,轻笑一声,转身对自己的护卫大喊一声:“列队。”
太子的亲卫兵们都手持剑柄,“朱大人,烦请让路。”
朱格行完礼,站直后,沉声说:“殿下,圣上早就说过,皇子不得入院。”
“你要拦我呀!”正中下怀,如果没有冲突,怎么能够进得去呢。太子转身,故意提高声量,让暗处观察的人听清楚,“他要拦我。”
“臣不敢。圣命难为,臣不敢抗旨。”
“好。”太子甩一下衣袖,看着朱格,一字一顿的说:“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往里走,除非你对我冻手,要不然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殿下,你若如此,陛下一定会盛怒。”如此太子,国家未来可真是令人担忧啊。朱格皱着眉头还是进行劝阻。
“你敢动手吗?”就是因为你们不会动手,虽说鉴查院独立于皇室,但毕竟是为了庆国的安定而进行运作,身为储君,就是将来的皇帝,以下犯上可是谋逆之罪。
太子向前一步,朱格也只能作罢,权衡之下,退后半步。太子看了看朱格,然后快步越过他。范闲在不远处观望,一阵心悸。正当太子要往里走,踏上鉴查院的台阶时,言若海从鉴查院内快步走出来,几步走到了太子面前。
“鉴查院乃国之重地,朝堂命脉。太子若再向前,言某自会出剑。我只是不敢违抗圣命,万般无奈。自会击晕太子,送到殿前发落。”
“我明白了。”太子伸出手点点言若海,还是以圣命为借口,“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拦得住我的护卫铁蹄吗?”
言若海坚定地站着,也丝毫不动摇。太子见其作态,转身下令,“拔刀。”
太子亲卫拔刀而起,检察院的一从护卫也同样严阵以待,就在一场恶战就要一触而发时。
朱格几步踏上台阶,还想再进行劝阻:“太子,这里是京都。你如何向圣上交代。”
“林珙是我好友,于情于法,我都要查明真相。”
言若海依然是面无表情:“检察院自然会查。”
太子挥袖:“我不信任你们。闪开。”
范闲观望至此,事情已经是不可以轻易解决了,“完了。”
王启年还抱有一线希望:“太子此次如此强硬,朱大人和言大人还拦着呢!”
“拦不住他!我一直小看了太子,事已至此,京都诸般谋划皆已落空。王启年,我接下来会想办法逃出京都,你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王启年一听,也是无奈之举,还想要劝说,但是范闲此刻仔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样也只能是当下最好的办法。抬手止住王启年想说的话,正准备离开。
院门口的地面上的小石子开始震动起来。“大人,你听。”王启年拉住范闲。
鉴查院门口,太子的亲卫兵和鉴查院的护卫们已经要开始打起来了,不远处的路口出现了一批人马,看衣着服饰,是上次帮助范闲进行拦截司理理的人群一样的打扮。
鉴查院院长,陈萍萍回来了。
“黑骑。”朱格松了一口气,望见黑骑开路,身后的两辆马车快速且平稳的驶过来。太子也不禁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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