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从言冰云处得到了通讯的消息,就立刻转身离开了。
余戏看着现下还在面前坐着的言冰云,也不过多催促,手指依然点着桌子,等着言冰云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言冰云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什么要问的样子,余戏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真是个闷葫芦啊!“小言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言冰云微微抬头,看着余戏,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门外面传来了“嘭嘭”两声敲门。
银霜在门外说道:“小姐,我让下人给您烧好水了,他现在在门外,方便端进来吗?”
余戏看着言冰云闭上嘴,又不说话的样子,也不打算接招,左右没有问出口的话,何必自己多此一举,硬要他说出来,“进来吧。”
然后看着言冰云还是不打算动,余戏终是没有忍住:“小言公子,你是打算今夜和我共浴吗?”
“……”言冰云突然被口水呛住,轻咳两声,“终是大家小姐,虽嚣张跋扈,但还是会有基本的礼仪的!”
余戏眨了眨眼睛,额?哦!“……可是,我不是啊!”
银霜已经从外面把门推开,让家仆把热水端进来,往浴桶里面一盆一盆倒进去,正当家仆端着空盆往外面走的时候,恰好碰见言冰云从里屋里面出来,后面跟着余戏。只见言冰云面上微微泛红,余戏还是一副喝醉酒的样子。
家仆连忙低头行礼,然后慌慌张张的快步走出去。
言冰云看见家仆这副模样,还什么不了解,肯定就是误会了,正想拉住他解释,余戏看着人一溜烟又跑去后院了,端的还是一副喝醉酒的样子,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很清醒。
“你想骗人,骗局就要是真的。”
言冰云回头转身,正想说什么,余戏又是一副已经醉了的样子,冲着银霜喊道:“银霜,我可以脱衣服了吗?”
银霜看着余戏准备扯掉自己身上的腰封,连忙快步过来拉住余戏的手:“小言公子,我家小姐喝醉了,劳驾您回避一下。”
言冰云顿了一下,连忙回神:“打扰了。”
然后快步走出去,将门拉住。
房间里面的银霜和余戏看着言冰云终是离开,银霜松开了手,恭敬的行礼:“大人,多有得罪。”
余戏摆摆手,走过屏风后,慢条斯理的将衣服脱了,一边说:“无事。”
然后顿了一顿,“晚一点,你去再准备一套女装,这几日我不会出门。就要多靠你们了。”
“是,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银霜站在外面,将余戏换下来的衣服收捡好,然后把平日里面余戏穿的常服挂在上面。
“你说。”余戏将头发一边收拢好,以便在心里暗骂,连个橡皮筋都没有,洗澡真不方便。
“大人,为何刚刚故意要言公子离开?”
“不离开,还真的和我一块洗澡吗?”余戏翻了个白眼,想也知道言冰云那还没有转过弯的脑子,在想什么,自小在鉴查院长大,虽然也知道这官场的是是非非,但是毕竟现在不在自家国土境内,还是太过于直脑筋,哪怕有转弯,也是匆忙之下,值不得人深究。
银霜在屏风外面也是有点点没有回过神,余戏听着外面良久没有动静,还是出言提点:“那家仆,不可信。”
毕竟,还是自家的门下,以后不说别的,大事小事,还是要银霜帮忙去做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没必要这种小事还不提点一下。
“大人,你的意思是……?”银霜迟疑了一下,回过神来,“可是这之后言公子的名声可就不如之前了啊!”
“你当真以为世人都喜欢清风朗月?”余戏回想了一下之前看过的电视剧也好,动漫也好,以及那些一起工作的社畜们,能够真的混入人群,用只言片语就取的自己想要的消息的人都不是那些行的端端正正的人。就比如说,范闲!
哎!余戏收拾收拾好,从浴桶里面出来,换上常服之后,打发银霜去叫家仆过来将后续工作收拾好,自己坐在床边,掂量掂量。
虽入世不久,但毕竟该了解的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其实也就是一盘极为复杂的棋局,里面一个阴谋套着一个阴谋,自己也是一个棋子,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还是一枚活棋罢了。
每个人都想当下棋的人,每个人都在棋局之中。
良久,余戏往床上一倒:“可是,我只想好好活着,一眼看到头。”
……
消息很快就被青羊散布出去,第二天就已经沸沸扬扬,大家都是满脸自豪,并且言语之间都透漏着狂妄。
“这南庆蛮夷怎能够比得过我朝的大将军呢!”“是呀是呀,听闻这大宗师的弟子们也去相助了。”“就算是我们北齐国的人挑拨刺杀又如何,这南庆蛮夷不过是跳脚猴子,蹦跶不了多久的!”……
就连今日来找言冰云的公子哥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探讨这周边小八卦,整个上京城的人都十分自信的样子,言冰云在旁边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手暗暗地握紧。
“……言公子,言公子。”身边坐着的一位公子连声叫了好几声。
“额?”言冰云终于反应过来,“怎么了?”
“言公子今天怎么格外心不在焉呀!”身边的公子非常人道的关心道,“是不是身体有些不适?”
对面的一位公子立刻接道:“咳,言公子怎么会是身体不适呢,昨日府中来了个美娇娘,恐是……”
“嘿嘿嘿,也对也对!”“这还是言公子有这等福气,我等盼都盼不来。”……
几位先前礼仪得体的人都一下子互相交换眼神,将言冰云一下子就纳入己方,开始肆无忌惮讨论起一些市井小八卦穿插着一些世家最近的动静。
在桌子上一边和大家讨论,一边就拉近了距离,言冰云也顺理成章的得到了一些消息,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公子之后,言冰云想起早些时日,这上京城中人人都是格外自信就心中来气,这动用谍网传播的反倒是给上京城中人们加油打气的话语了,这突然上位的二处主办也是个胡来的人。
言冰云一边想着,一边朝着余戏的房间走去,上门正打算问罪的时候,言冰云又回想起从刚才的那群世家公子得来的消息。
“……哎,我爹今日就打算去上奏。”“我爹也是呢!”“虽然官职不大,但是为国之事,我们都要上心才是。”“说的也是。我泱泱大国,还怕那南庆不成!真是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言冰云突然就明白了余戏的布局,暗暗缓了一口气之后,自己还是不擅长啊,难怪院长会专门叫人过来进行指点。
言冰云站在余戏门口,突然想明白了,于是决定还是不打扰了,正准备转身离去。余戏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小言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言冰云转身,抿着嘴,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余戏观察了一下言冰云的表情,咧嘴笑了一下:“小言公子,有事进来说呀!”
言冰云看着门打开,还是踏进了房间,端坐下来,背挺得笔直:“你已经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余戏看着言冰云无时无刻都端庄的样子,瘪了瘪嘴,跟着坐下来,选了一个自己舒服的方式,“也不算料到。”一边说,一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人心之事,多有变故,不是说可以料到就可以的。”
“那若今日不是这般模样,你会怎么办?”
“可现在已经是这般模样了,我又何必去思考其他的方法呢?”
言冰云吸一口气,皱着眉头:“二处不应该是行事最为严谨的吗?你如此行事,恐怕会多有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我达到了我们想要的目的。”余戏看了言冰云一眼,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一口,“聪明人论过程,世人大多论结果。”
“这就是院长让你来这里的目的?”言冰云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
余戏抿了抿嘴,打量了一下言冰云。只见言冰云置于桌面的手暗暗攥紧了一些,还是没有舍得为难他。“不全是!你是不看过了陈萍萍给你的信件吗?”
“那封信,你拆了?”
“对呀!”余戏看着言冰云立刻就要站起来,要准备打架的样子,连忙伸手拉住他,“就你这性子,难怪院长让我过来磨练磨练你。所有信件,二处都会过目,只是我们不说罢了。你怕是当真以为一处是我们鉴查院的核心了吧?”
看着言冰云疑惑地表情,余戏叹了口气,怎么突然有种带小孩的既视感,自己难道是因为和大叔待太久了,这种还要把所有的事情掰碎了去解释的感觉有点心累。“你是庆国年青一代之中的佼佼者,虽说你接受的那些教育都是在坚定你的立场,但目前你的行事过于直接,而且太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了。虽说监察侦缉讲究的是不畏艰难,达到目的。但如果你遇到了那种同样坚定不改变立场的人呢?”
“严刑逼供。”言冰云抿了抿嘴。
“肖恩那么多年,言行逼供出来了吗?”余戏看着言冰云又想解释什么,连忙举起手,看着他,“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你人在他国,虽有心为国,但终还是有力不从心的地方。所以陈萍萍这次让我过来,一是已经发现有暗通敌国的人,此人就在鉴查院内部,他已经有所怀疑,只是按兵不动而已;二是想让我告诉你,身处敌国,论立场不论是非。”
言冰云微微低头不说话。
余戏看着这个样子,也轻轻咂舌,看样子还是自己有点体会的。原本在鉴查院里面过得顺风顺水,虽然也接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但是毕竟还有心中有所求,也是个聪明人。
只是,余戏和大叔相处惯了,常年和王者打交道的人,好不容易练出一身本领,入世之后,也是和一只老狐狸相处了一段时间,这种突然和一个傻白甜交流的落差还是有的,虽然也算不上是个真的傻白甜咯。
也没有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余戏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北齐于此时已经天色暗下来,上京城也开始换一拨人开始出来消遣时光了。
于是,余戏眼睛转了一下,起身,轻推了一下言冰云:“也不要这么严肃嘛!你也为人太过老成了吧!今晚出去喝酒去呀!”
“……哎!”言冰云被忽然一扯,失去了平衡,踉跄了几步。
余戏拿过挂在墙上的帽子,就拖着言冰云往外面走,既是今日做男子打扮,但毕竟是以女子身份在上京行事,这言冰云还被沈重怀疑着,有份故意的遮掩也是必要的。“这看着样子,上京城这几日也算是有活动的呀,我也是来得巧了,就有劳言公子带我去见识见识了。”
更何况,这言冰云也不过是十几的年岁,搁现代,言冰云可能还在每天背书呢,虽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还有手机玩啊,哪有现在这般模样,天天考虑国家存亡。
最主要的是,
余戏来此间之后,也从未出去游玩。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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