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好不容易解释了一通之后,范闲才明白,就是鉴查院内有人想要趁着院长将一处的护卫都遣调去保护庄墨韩之后,鉴查院人员稀少之时,趁乱解决掉陈萍萍。
范闲思索了一下,虽然说陈萍萍在大家的传言中,是以阴狠毒辣、玩弄人心著称,但在范闲几次接触陈萍萍时发现陈萍萍并没有对他使用这些手段,因此,范闲还是决定去救陈萍萍。
回头看看余戏,余戏端坐在马车上,手里握住剑。
余戏看见范闲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你如果想救他就去救呗,反正我也是要回鉴查院的。”
余戏看着范闲还是看着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斜着眼睛瞟着范闲:“你放心,你去!我绝对不冲在前面!”
范闲愣了一下,明白余戏是什么意思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王启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刻让影子坐上马车,赶往鉴查院。
另一边,鉴查院内,言若海进行召集了在京的全部四处成员,紧急召开了一个会议。
“庄墨韩进京,才是改变的前提。院里都知道,要再挑战火,只有刺杀庄墨韩。”
坐在四周的四处成员们一个个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略微等了一会,大家推出了一个人:“可是,院长已经派一处保护庄墨韩了!”
言若海来回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大家的表情,心中有数,略微已经锁定了几个人:“是,一处的朱格已经倾巢而出,二处的余戏今日已经被院长安排离开鉴查院了,三处的费介不在京都,其他各处的强势战力也被我分别调离。今日鉴查院内在职的都是我们的人。”
大家还是有所顾虑,考虑了一下实际情况:“那也不足以强杀庄墨韩呐!”
言若海暗自冷笑一声,回到自己的主位:“庄墨韩是幌子,我们要杀的是陈萍萍。”
看着下面的人都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言若海不禁心里有些凉,这鉴查院已经不是从前的鉴查院了。底下坐着的这些部下都是曾经跟着自己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没有想到连他们都有了异心。
“你们都清楚,鉴查院内真正阻扰我等再起战火的的始终是陈萍萍,只要他一死,鉴查院就会掌握在我等忠党手里,到时候激励陛下攻灭北齐岂不是易如反掌。他也是人,我费尽心机,造成今日局面,今日不杀,再没机会!杀了陈萍萍,鉴查院大权就在你我手中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动手吧!”
其他人一个个互相张望打量了一番,沉下一口气,还是决定就这样做了。
打着为庆国,为鉴查院的名号,到底在做什么!
范闲和影子急匆匆的赶着过来,范闲直奔陈萍萍的书房,王启年快步在前面带路。余戏正准备也跟上去的时候,影子突然拉住他。
“你先去调动骑兵,看能不能叫回来一些!”
余戏从刚才就已经觉得影子有点怪怪的了,被影子拉住之后,现在更加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影子就是想要调开自己。顿了一下,余戏看见范闲和王启年都盯着自己,点点头,然后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正当余戏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言若海带着一群人从侧门进来了,大家一个个的都武装好了,其他人都是一个个兴致昂扬的状态,提着武器往鉴查院内快步走进。慢慢的,言若海就被留在了最后面,余戏看着言若海站在最后望着那群人,突然就明白过来,哪里需要自己去调动骑兵,就是用来试探范闲的一个局而已,顺便清一清鉴查院的人而已。
早就听闻四处有人主张继续攻打北齐,最好一举灭国。陈萍萍一直把这件事情交给朱格去查,其他的人力一直按住不动,原来就是在这里设局啊!
余戏暗自拍拍自己的脑袋,脑袋还是不够用了,他们这群人的想法真是一个比一个要果断决绝,不说别的,拿自己当诱饵的,能是什么善良的角色吗?
“你觉得可惜?”
言若海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看着之前一直没有过多接触的余戏:“共事多年,心有所感。”
余戏笑了笑,也不做别的劝解:“论立场不论是非罢了。”
“说的也是,受教了。”言若海看着面前的少年,和自己儿子年纪也差不多大,到是通透许多,知世故而不世故。
余戏看着言若海客套的样子,也拱拱手,回了一个礼,看着那群人拿着兵器守在地牢外,也是叹了口气:“……我见过言冰云了。”
言若海看着余戏,缓了一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
“我去的时候,他过得还不错。”余戏瞟了一眼言若海,知道他想问什么,顿了一下,“只是……,现下看来,可能不太美观。”
“为何?”言若海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解,皱起眉头。
“我去之时,沈重已经怀疑他了。”
言若海很清楚,余戏进京之后在国战之前离京,国战结束之后就提前一步回京,再未踏出京都半步,要是去见了言冰云只有是国战去边境之后,一路北上去往上京城了,那个时候如果就已经引起了沈重的怀疑,绝对不是意外。“鉴查院内有人泄密。”
“没有查出来。”余戏抿了抿嘴,但是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
陈萍萍一直按住不发落,余戏表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陈萍萍那只老狐狸,像今天这种拿自己涉险的事情都可以做,还有什么不能做,多半又是另有安排。言若海虽也是一心为国,但是还是太过于一心为国了,要么自己想清楚,要么别人和他说清楚。否则会中途倒戈也不一定。
言若海看着余戏好一会儿,深呼一口气:“若是……那也是命。”
余戏回头看言若海:“我也没有说他现在就已经身入险境了,而且当下,言冰云还是很有用的。这是敌国谈判的好筹码!”
言若海暗自点点头,刚才竟是有些着急了。
另外一边,范闲跟着王启年,和影子一块找到陈萍萍的时候,陈萍萍正悠闲地拿着红枣一边吃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
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轮椅,看见是范闲影子几个人也不惊讶,慢条斯理的拿出枣子:“你来了!”
范闲急忙的一边推着轮椅一边解释现在的情况,陈萍萍看着范闲着急的样子,瞟了眼影子,影子低头看着陈萍萍,微微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正打算从地牢前的侧门出去时,范闲发现连这边的出口也是有人守着的,只能够另找出路了。
范闲喘了一口粗气:“下地牢。”
其他人看见范闲等人已经明白了大家的意图,一个个都立刻跟上。王启年手忙脚乱的看着这个乱象,连忙将地牢的门从里面关上,架好木棍,还能阻挡一阵子。
看着外面的战士们已经一个个利用蛮力要推门的时候,范闲推着陈萍萍去到了地牢最深处,影子淡定的看着范闲将司理理救出来,然后一直没有放弃陈萍萍,终是叹了口气,认同了陈萍萍说的话,出去将乱党截杀,地牢外面还有一些看着情形不对的人准备退缩,余戏上前一步,拔剑一挥,一击毙命。
影子将余党解决完之后,看见余戏就站在地牢外面,紧了紧手里面的剑。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余戏看着影子不打算开口,于是决定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面。
“我更加属意你!”影子收起手中的剑,插回剑鞘里,“今日试探,范闲过关了。”
余戏看着影子解释,一直没有想到影子对自己这么看重,打算将鉴查院交给自己,应该是和陈萍萍商量过的。于是低头看着死去的那些护卫们,和影子解释道:“我不愿意!所以没关系。”
我并不愿意当这鉴查院院长,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
范闲听着陈萍萍的解释,转出地牢,思索了前因后果,明白过来:“所以你知道他们要杀你,你也不组织?”
“鉴查院独立于六部之外,位高权重。我随时院长,但是也防不了全天下。总有一些机构,想尽办法派人混进来。而且他们个个都会隐藏,这样,给他们机会,让他们都跳出来,一次暴露清楚。”陈萍萍看着遍地的尸体,给范闲解释自己布局的真正意图。
“拿自己当诱饵。”范闲也打量着这环境,有些咬牙切齿,同时觉得有点可怕。
“都是聪明人,他们见不到我,怎会上当啊?”
“走到现在,一个活口也没有见着。”
“自投罗网,便是如此。”
范闲等着王启年翻完所有的尸体,然后推着陈萍萍继续往外面走:“外面已经没声音了。”
“应该没事了。”陈萍萍甩了一下袖子,双手放在腿上面,想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范闲,“你会不会觉得我行事太狠?”
“他们要杀人,自然也会被人杀。”范闲这点倒是想得很清楚。
听见范闲这样说,陈萍萍略微点点头,“负重前行,确实身不由己啊!”
范闲看着地牢的门口半开,但是轮椅却出不去,所以:“王启年,开门!”
王启年半蹲在地上,看着一个尸体身上的玉佩,上下摸了摸:“哎哎哎,这玉好像还不错啊!”抬头一看,范闲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连忙放下玉,不舍地快走两步,将门推开,却发现外面的没有动静并不是事情结束了。
地牢外面的台阶下,影子和余戏一人拿着刚刚从范闲这里拿过去的短刀,一人拿着剑,对面是一处的朱格听闻讯息赶回来,带着一处的护卫们进行对峙。
看见陈萍萍出来了,朱格收起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院长,属下一回院里,就看见影子和余戏在残杀同僚。”
陈萍萍看着余戏居然也站在这里,应该是猜到自己的安排了,微微一笑,回答朱格:“我安排的。”
朱格瞪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吩咐属下收拾残局。
陈萍萍看着朱格不自然的样子,问:“你应该在监视北齐的庄墨韩,怎么回院里来了?”
朱格快走两步,到陈萍萍跟前,面露难色:“事有蹊跷,庄墨韩,不见了。庄墨韩在进入京都以后,一直在鸿胪寺给他安排的住所,从不见人。属下觉得奇怪,就让手下扮成侍者进屋打扫,结果发现,庄墨韩不在屋内。”
陈萍萍看着朱格焦急的样子,也不想说谎:“之前有谁见过他?”
“太学、礼部、吏部、御史台,都有人拜访过他。”
“看来都很仰慕庄墨韩,想当面请教。”
朱格一脸懵逼,皱着眉头:“那他们为什么要把人接走呢?院长,庄墨韩是文坛巨匠,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天下读书人,他就这么消失了,恐怕不是小事啊!”
“把访客名单列出来,叫我看看。”
“是。”朱格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然后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属下这次回京都,就是想请您下令彻查京都……”
陈萍萍侧了侧身子,看着朱格还是皱着眉头十分担忧,立即打断了他:“这事就这么罢了,正好你回来了,把在京的各主办都召回来吧。我有话说。”
朱格看着陈萍萍这般模样,顿时明白了:“是。”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余戏听见陈萍萍这样说,抿了抿嘴。
影子看了一眼余戏,发现真的没有后悔或者不舍地表现,也什么也没有说。
王启年看着接下来的事情不宜自己在场,立刻出声:“院长,各位大人,我先回趟家去,给我夫人报个平安。”
陈萍萍看着王启年,微微一笑,点点头,范闲也是面无表情,看着王启年,没什么要说的。王启年便也快步离开了。
看着王启年走了,范闲想了一下今天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考验,也是心里有点不舒服:“那样没有什么事,我也走了。”
陈萍萍反手拉住范闲,看着范闲不解的样子:“你等等,见见他们。”
范闲疑惑地看着影子,影子被面具包裹着并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于是范闲看向站在旁边的余戏,余戏也是将手里面的剑插回剑鞘,没有要看向自己的意思,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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