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戏看着范闲,等范闲反应过来,于是自己拿起桌子上面自己倒的茶,慢慢的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范闲才理清楚余戏想要和自己说的事情:“所以你现在还是相信陈萍萍?”
余戏放下茶杯,看着范闲,笑了笑:“不是相信,是可惜!”
范闲皱起眉头,看着余戏,不明白余戏是什么意思。
余戏顿了顿,解释说:“可惜陈萍萍!他在和你划开关系,他不希望你去救他,他想要一个人死!”
范闲听见余戏如此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起之前自己去见何道人的时候,何道人说:“陈萍萍告诉我,你回京都之后内库会交由你……”,又想起自己在出发之前,陈萍萍和自己说的:“到时候鉴查院就交给你了……”
那个时候原来陈萍萍就是如此计较了!
余戏抿了抿嘴,手轻轻地扣了扣桌子,指甲划过桌子的侧面,传来“滋啦”的声音:“所以我在出京都之后将计就计,死遁,为了给陈萍萍收尸!”
“为什么不去救他?”范闲看着余戏!
余戏停下手里面的动作,将手放在桌子上面,抬起头,微微偏头,看着范闲:“你觉得我们可以救他吗?如何救?”
“他想替我娘报仇,为何之前不报?”
“你怎么知道他之前没有想过报仇?”余戏看着范闲眼睛里面都有了红血丝,“你娘死的时候,刚生下你,想必应该是五竹把你带走了。陈萍萍当时被庆帝调离京都,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血洗了京都。”
余戏看着范闲并不相信的样子,笑了笑:“我在找神庙的事情的时候,顺便在一处翻了翻陈年旧事,记载的很详细。你如果也想知道,回京都之后,可以去看看。”
范闲看一眼余戏,用手撑着桌子,深呼吸好几次之后,看着面前的茶杯,过了好久,理清了思路,明白了过来:“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余戏顿了顿,想了一下,范闲问的应该是陈萍萍准备什么时候去杀庆帝。
“不知道!”
“那你……”
“如果我依然是鉴查院的人,那么陈萍萍要做的事情,会和鉴查院离不开关系!他的打算也是将鉴查院交给你之后再去做!”
范闲抿紧嘴巴,不知道内心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五味杂陈,一时之间说不上来:“也是,时间酿造的谎言才最真实。”
余戏看着范闲,想听听范闲接下来想说什么。
范闲顿了顿,扯起嘴角:“这些事情一环扣一环,都是已经安排好的!那么我还能做什么?”
既然是一个这么大的棋局,入局之人何其之多啊。
我一个人能够做什么呢?
“欲望总是不能够满足的。”余戏明白范闲现在的心态,整个就要炸了,不能再点了,于是决定转移一个话题,“这些事情,本来陈萍萍也没有想要告诉我的,我也是猜出来的。所以之前,他也没有打算让你进入这盘棋局!你现在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考虑清楚,你想怎么做!”
“那么,这件事情既然要考虑很久,我们就来考虑一下现下最重要的问题吧!”
看着范闲皱紧眉头的样子,余戏决定插科打诨一下。
范闲抬头看余戏,十分不解:“什么问题?”
“你带着春、药是想干什么的?”
范闲皱紧眉头,看着余戏:“怎么……怎么你也……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吧!”
余戏看着范闲突然急了起来,笑了笑,故作理解的点点头:“嗯嗯,不是我想的那样!”
范闲看余戏故意这样,也是想让自己不要再多想,抿了抿嘴,没有打算说什么的时候。
余戏又继续:“之前发现你和言冰云的时候,你也说的是不是我想的那样,现在你带着药也说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的是怎样啊?”
范闲看着余戏还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于是就直接抗刀,来呀,相互伤害啊,谁不会啊!
“我是男人嘛,一点必要的需求啊。这个就算是我带了又怎么样了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嗯,那你也是混蛋的明明白白的呢,真棒呢!”
“哎!”范闲故意做作的叹了一口气,“毕竟我还是很有女人缘的,不像你啊!”
余戏看着范闲,翻了一个白眼:“我男人缘也是不错的啊!”
范闲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戏,装作认同的点点头:“说起来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有一个疑问,那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是因为什么呀?”
余戏本来坐在桌子前面,看着范闲在那里胡扯,结果听见范闲提起“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立刻就明白了范闲想说什么!
抬手就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往范闲那边砸过去!
范闲看着余戏炸毛了,也得意的笑了笑,轻松地躲了过去之后啧啧两声:“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没有觉得,不过现在还是理解了!”
看着余戏死命的等着自己,范闲嘿嘿笑出声,还比划了一下:“确实是小了点哦!”
余戏看着范闲还是不打算停下来,之前的尴尬都没有了,现在就是只剩下了怒火!
余戏起身抽出自己放在旁边的剑,然后就直接从桌子上面轻点一下,目标,取范闲项上人头!
范闲看着余戏真的开始动刀了,立刻退出房间,走到小院子里面,嘿嘿笑了两声之后,转身就看见言冰云站在院子门口。
范闲冲言冰云挥了挥手,算作是打招呼了,然后朝着门里面的余戏喊:“这个是后天可以弥补的,没关系好吧!你也看开点!”
余戏一剑没有刺中,咬着牙齿,看着范闲:“你还敢讲!我等会让你不能活着回去!”
说着余戏就从房间里面出来,范闲看着余戏真的是生气了,连忙快跑两步,和言冰云擦肩而过,然后一边跑一边说:“哎呀,我都能开的起玩笑了,你居然还开不起这个玩笑!先走了先走了!”
余戏冲出来就看见范闲真的跑了,反倒言冰云过来了,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心情,瘪了瘪嘴:“你怎么来了?”
言冰云看着余戏和范闲两个人应该是谈了一会了,范闲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余戏提着剑,走近两步,看着言冰云脸色还是有点不好,想起昨天言冰云问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帮范闲瞒着他的,刚刚范闲回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过他,于是抿了抿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言冰云看着余戏刚才提着剑应该是恼羞成怒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刚才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
突然想起范闲回来之后,找自己说的话,自己特意问的范闲余戏之前在南庆的装扮,以及刚才来的时候,看见银霜拿着的一些东西。
顿时更加怀疑了。
余戏肯定有什么事情是瞒着大家的,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银霜应该是知道的。
言冰云想起昨天沈婉儿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的话“……当时确实有一个女子住在你家。当时我偷偷地看过你带着她去了灯会,眼睛里面全是她……”,顿时皱紧眉头。
那个时候的自己当真眼里都是她?
但是不应该啊,那个时候自己是明明知道余戏是男子,当时余戏很淡定的让自己摸,自己却走了,或许余戏瞒着的秘密是他的性别?
言冰云看着余戏,抽了抽眼角,没有说话。
余戏看着言冰云过来就是这样站着,不打算说话的样子,抿了抿嘴,将手里面的剑背在后面,装作很淡定的笑了笑:“言冰云,你来干嘛啊?和我对视的?”
言冰云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戏,抿抿嘴:“范闲刚才来找你?”
余戏点点头,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之前来找过我!”
余戏依旧点点头,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来找我干什么?
言冰云看着余戏还是眨眨眼睛,不说话,抿了抿嘴继续说:“他说了一堆我不是很懂的话,所以我来找你看看,你有什么见解!”
余戏皱了皱眉,额?
今天不就是范闲出去见了肖恩,范闲的状态不对倒是好理解,但是言冰云状态不对个什么劲啊!
难道今天自己掉马了?今天成为了大家的知心姐姐了?
余戏看着言冰云脸色不太好,下一秒就要倒了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扶住言冰云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先进来坐吧!”
言冰云低头打量了一下余戏的放在自己手上面的手,手掌因为握着兵器,指尖上面有茧。和自己的手放在差不远的地方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自己的手远比余戏的手要大!
言冰云抿抿嘴,目前来讲如果就因为这件事情,就认定余戏是女的的话,还是太过片面了!
于是没有出声任由余戏把自己扶到桌子前面。
余戏把刚才扔范闲的茶杯捡起来,把桌子上面范闲喝过的茶杯一块放到一边,把桌子上面自己刚刚踩得脚印用衣袖擦了擦,然后才坐下。
余戏冲着言冰云笑了笑,然后发现言冰云看着自己刚刚踩过的地方,瘪了瘪嘴,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解释:“刚才范闲嘴贱,所以我就情急之下踩了桌子!”
言冰云抬起头,看着余戏,皱紧眉头:“你……”
余戏看着言冰云开了一个头之后就没有说了,皱了皱眉,之前问自己为什么要假死的原因的时候也是的,哪有这么多的事情难以启齿啊?
余戏刚准备打直勾球直接问言冰云要干什么的时候,言冰云看着余戏开口了。
“你已经确定好了吗?”
确定好什么?
余戏不理解的眨眨眼睛,看着言冰云,想起自己上次和言冰云说了自己打算等使团走的时候就也出发去找神庙的,于是猜测:“你是说去找神庙吗?”
言冰云皱紧眉头点点头。
今天范闲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说陈萍萍不可信,然后说要让自己坐上鉴查院一处主办的位置。想必肖恩和范闲说了什么。
而如今范闲这个人行事上面虽然看上去最后的结果都达到了大家想要的目的,但是在形式的过程中还是有些不妥当的地方。
如果范闲回京都之后,陈萍萍年纪大了,范闲真的想做点什么事情,鉴查院提司和内库大权都在他一个人的手上,那么京都里面发生的事情可能没有谁可以阻拦了。
虽然南庆的京都内还有一个神秘的四大宗师之一,但是从未出现过,能不能出来阻止还是另一回事呢!
所以目前如果余戏的计划有变,也有可能会有新的变化。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当然是还是会去找神庙的啊!”余戏想了想,自己接下来确实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找神庙了,毕竟刚才也将陈萍萍的打算告诉范闲了,如果陈萍萍不想和鉴查院有任何牵连,那么鉴查院院长的位置是一定要给范闲的,那还是要交接的啊,这件事情影子怕是代劳不了。所以就看范闲能不能去改变什么了!
如果范闲改变不了,那也会给陈萍萍一个好的归宿吧!
最起码收尸还是可以的!
言冰云看着余戏:“什么叫做有事情呢?”
余戏扯了扯嘴角,歪歪头,看着言冰云:“你想问什么?或者说,你现在担心什么?”
言冰云皱紧眉头,瞟了一眼余戏,然后将手按在桌子边缘,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信范闲!”
余戏想起自己虽然是和言冰云见过面,也确确实实和言冰云打过交道,但是范闲之前并没有和言冰云有过接触,想起之前言冰云被调到北齐掌管暗探也是因为言冰云手下的滕梓荆接到了伪令刺杀范闲才这样的。
确实现在虽然是范闲把言冰云救出来了,但是要让言冰云真的说相信范闲确实有点难。
余戏想了想,还是没有从中说点什么,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之后言冰云能不能够在鉴查院成为范闲的助力的,于是余戏抿抿嘴:“现在还早,你可以回京都的路上多观察观察范闲啊。”
言冰云抬头看着余戏:“我以为,你会帮范闲说话的!”
余戏瘪瘪嘴:“我帮他说什么话!他刚才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巴里面没有把门的!”
言冰云笑了笑:“他说什么了?”
余戏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就是小孩子心态作祟了,因为之前在北齐认识言冰云的时候,自己总是惹言冰云,言冰云也只是炸毛,然后像个憨憨一样看见自己生气了,让小厮去买东西的那种,所以现在言冰云问起,立马就想告状了:“他居然说我……”
余戏突然愣住,等等,自己并没有告诉言冰云自己的身份,之前还和言冰云说过自己是个男的啊,现在自己说了岂不是暴露了。
哎呀,最近因为范闲那个憨憨,自己掉马掉的太快了,原本只是想要掉马让范闲告诉自己神庙的事情的,没有想到自己另一个马甲也掉了!
现在居然掉马掉习惯了!差点自己掉了马甲!
言冰云看着余戏突然停住了,挑挑眉:“他说你什么了,你那么生气?”
余戏瘪瘪嘴,挥了挥手:“哎呀,就是很侮辱人的那种,我就不想重复了!所以我才不想给他说什么好话呢!”
言冰云刚准备继续问下去,就看见银霜进来了,银霜看言冰云在房间里,和言冰云点点头作为行礼,就退了出去。
言冰云看着银霜就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在鉴查院的时候,也听说过银霜这个人物,算得上是鉴查院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主要特点就是银霜是个女的!
言冰云想起什么,于是问:“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就想问了,银霜和你是住一块吗?”
余戏皱了皱眉头,这算是什么问题?难不成他对银霜有什么企图?
但是银霜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不喜欢他啊!
虽然说我误会了,姑且算作误会吧,
自己如果说不在一块的话,是不是言冰云会去骚扰她啊?
余戏抿了抿嘴,决定还是就是这样说吧:“对啊!怎么了?”
言冰云看着余戏,突然就笑了起来,点点头:“没什么!我看见她过来了,可能她有什么事情想和你说吧!我就先走了!”
余戏皱着眉头看着言冰云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说要走!
然后说银霜来了!
余戏觉得自己的猜测突然很合理!
言冰云这厮对银霜真的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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