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过那人很强, 或许会费上一番力气。”状似苦恼的，死神这样说。
死之统治者身旁的异形种都因为他的话变了脸色, 但都有些复杂, 一时分辨不出来是何种神情。
铃木悟也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献给自己什么的, 这感觉真是微妙。
话又说回来，那些魂魄死亡的凶手是蓝染, 但仅仅只是为了实验，他都直接问到这个问题了，假如有召唤的目的，就该直说了。
也就是说，造成大量魂魄死亡的凶手不是他们要找的幕后之人, 蓝染不是那个导致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家伙。
不过，向安兹乌_尔恭献上莫莫伽，难道这就是今天对方操控虚袭击自己的原因？
虽然就蓝染在虚圈见面的第一句话来说, 这个死神怪怪的，好像会有那样的逻辑也不是说不通，可是那表情和语气，显然事实不是这样。
从死神虚化的实验到莫莫伽, 话题转折得有些生硬, 要是当真是这个原因, 何必要等到今天下手？
即使朽木白哉常常来接莫莫伽, 莫莫伽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何况……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对莫莫伽感兴趣？”
“您今天找在下来，问了那个问题，不是因为莫莫伽吗？”蓝染收敛了表情，“因为我对他动手，所以恭阁下不悦了。”
无上至尊眼中的红光亮如火焰，语气意味深长，“确实如此。”
袖中雪白的手骨缓缓抬起，尖锐的指端指向他，犹如死亡本身的存在仿佛下一秒就要施予永恒的长眠。
“我不是想杀了他。”死神忽然如此开口。
那只手停下了。
男人扯起一个笑容，“恭阁下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您身边女性初次见面的装束与莫莫伽来时极为相似，我只是好奇那个世界的力量而已。”
“您的力量，我很喜欢。”他这么说，看起来既真心又认真，说的是力量，那神色语气，却宛如是在告白一样。
这一点倒不意外。铃木悟想，从最开始在虚圈遇到的时候，对方就表现出对力量的追求了。
“你想……夺取我的力量？”不死者的指骨落在死神的额头上，皮肉被压得陷进去了一点，却没有血流出来。
这是个危险的姿势，只要力量汇聚到指尖，下一秒就能穿透他的脑袋，那些一直没有动静的不知名生物也在这一瞬间看向他充满了杀气。
然而蓝染仿若未觉地一如既往地镇定，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当然不。”
“在下只是……想要弄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罢了。”男人镜片下的眼神锋利而不加掩饰，“夺取的力量终归是别人的，我不过是想要找到属于我的那一份力量，看看能够达到什么地步而已。”
“恭阁下不如理解为，是一个科学家的探究心情好了。”
那抵在额间的指骨松懈下来，放松了力道。
骸骨模样的死之统治者气息看起来平和了不少，沉吟道：“你的方向，很有意思。”
探究魔法的本源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课题。
直至今日，铃木悟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成为自己的游戏角色的，他不知道为什么NPC活了过来，为什么自己拥有这些力量，为什么穿越到了上个世界，为什么那个世界里的存在能够使用游戏里的魔法，又同时存在其他的力量。
这种一无所知的状况，无法让他放下心来，同时，这又给了他另外的希望。
如果知道魔法为什么而来，是否就能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那么，他是否就能再次见到曾经的伙伴？
既然蓝染是出于科研的心态才做了那件事，并非是为了除掉莫莫伽，那么就是说，对方是可以对莫莫伽没有威胁的，而倘若真的能在魔法的探究上有所进展，无疑是极大的收获。
原本，在知道蓝染并非是幕后之人后，仍然想要解决对方的理由是会成为莫莫伽的威胁，以及看出自己今天是因为莫莫伽才找他。
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因为莫莫伽本身只是为了外出收集情报的身份，他想要的是让安兹乌_尔恭这个名字变成传说，最后莫莫伽的荣耀也是要归于安兹乌_尔恭的。
为了不使可能存在的玩家认为安兹乌_尔恭是不可信任、只能打倒的邪恶存在，作为莫莫伽时才一直保持着格外正面的形象。
到了这个世界，目标没有变化，自然也就继续维持了莫莫伽的设定，归根结底，莫莫伽和安兹乌_尔恭的关系最后还是要被知晓的。
问题只在于，目前安兹乌_尔恭还没有正式好好地出场过，而一般人面对异形种的外貌，只会连带着觉得莫莫伽也是邪恶的。
如果蓝染对莫莫伽有威胁，又知道了莫莫伽和安兹乌_尔恭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将其泄露，就会有些麻烦。
之前和对方的合作也完全可有可无，那么在这样一种情形下，杀了蓝染才是最佳方案。
可是现在，蓝染的价值上升了，情况也改变了。
蓝染是不会魔法的，更别说是亡灵魔法，但今天的虚是对方的实验产物，说明对方本身在这方面的确是非常有才能的，而既然不是为了杀了莫莫伽才那样做的，便暂时可以不算作真正的威胁。
唯一的问题就剩下了莫莫伽和安兹乌_尔恭的联系。
蓝染惣右介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在一些事情上信任他，不能轻易的就将二者的关系告诉对方。
他相信蓝染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一切都非常解释得通，是那种可以毫不在乎说出我喜欢你的力量这种话的家伙，目的性明确而强烈，本质高傲。
“在下斗胆认为，恭阁下的意思是说，您对此也很感兴趣。”死神说，面上已经不见方才的锋利模样，甚至会有种温情款款的错觉。
能说出想要看看自己的力量能做到什么地步的存在，当然也会对此很有兴趣吧？
死神的力量，虚的力量，异世界的力量，力量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打破这之中的界限，会是什么样的景象？找到一切的本质的话，能做到什么地步？
安兹乌_尔恭和莫莫伽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这个世界不是全部，虚与死神的力量也不是全部，世界之外还有世界，境界之上还有境界，那是未知而神秘的领域。
他曾觉得这一整个世界都是愚蠢无趣的，生的世界也好，死的世界也好，即便是他认同聪明的浦原喜助，也是令人失望的。
所以要追寻更高的境界。
然而安兹乌_尔恭是“新的”那种存在，随手毁掉那些虚的时候，姿态、力量、思想、存在本身所代表的意义，那都是不同的。
因此，一起来看看这份力量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吧。
“没错。”统治纳萨力克的无上至尊不再将指尖对着蓝染，“我说了，你的方向很有意思。”
男人握住不死者放下来的手，“如果是恭阁下的话，在下很欢迎您一起探寻这条路。”
几乎就是在他握上洁白腕骨的那一刻，来自那长着双角与翅膀的女性生物杀意瞬间高涨起来，浓烈得简直要实质化。
蓝染看向雅儿贝德，对方交握的双手显然十分用力，像是在抑制冲过来的欲望，但看向自己的表情愤怒到有些扭曲了。
爱慕？憧憬？还是过度的忠心？
铃木悟抽出自己的手，“但从莫莫伽着手，不行。”
“当然，您今日的态度如此明显了，在下也无意惹您不快。”这样说着，顿了顿，蓝染又旧事重提，“恭阁下既然如此在乎莫莫伽，真的不需要在下将此人献给您吗？虽然会费很大一番功夫，但如果是您想要的话，想方设法……”
“不要做多余的事。”不死者之王打断了他的话，周身气息又有些森冷起来。
不仅是安兹乌_尔恭的态度冷下来，就连刚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那个不知种族的女性生物，也表情更加复杂起来。
那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停滞了。
果然，莫莫伽不仅对安兹乌_尔恭意义不同，在这些安兹乌_尔恭的手下那里，也似乎不太一样。
确实是个比想象当中还要更不简单的家伙。
死神半垂下眼遮住了眸光，“恭阁下的意思，在下了解了。”
“不过恭阁下这样在意莫莫伽，今日甚至为了他想要杀我，这实在是令在下不得不好奇……”棕发的男人抬起眼，看向对方，“您和莫莫伽，是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铃木悟之前思考着如何回答才好的问题了。
二者之间的联系不宜泄露，可是今天的这一番事情又是再明显不过的全是因为莫莫伽才来，而蓝染目前又很有价值。
不过，蓝染是一个聪明人，所以……
无上的至尊开口，语气平淡，“没有关系，但是很特殊。”
所以不必回答得太实，虚一点就可以了，蓝染想必能够明白的。
莫莫伽和安兹乌_尔恭之间没有关系，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因为他也想不出来此处该是什么原因，不过蓝染那么聪明应该能自己补全——所以才会这么在意。
这也不算谎话，莫莫伽和安兹乌_尔恭这两个身份确实没什么关系，特殊的只是这两个身份底下是同一个人而已，即便日后这个事实宣布了，这个回答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很特殊……吗？”棕发的男人重复着这个回答，像在咀嚼这一字眼当中的意思，面上是沉思的神情。
“好吧。”片刻后，蓝染恢复了先前的模样，扯出一个微笑，“在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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