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猜的一样, 钟意虽然震怒, 但到底给于森这个同门师弟留了一个面子。
他带着池桐影的电脑去到答辩场地后, 并没有立刻发难, 而是默默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待答辩结束，答辩组里的导师都发表完意见后，他才单独找到了燕教授，同时叫住于森，开始对峙。
于森平日里很会做表面功夫，汇报时也还算会糊弄人，因此燕教授对他的印象其实相当不错。
现在钟意忽然告诉他，这个硕士连至关重要的开题报告都是师姐代写的, 比起直接的震怒，第一反应其实是怀疑。
“怎么会？”燕教授问, “是不是搞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于森。
于森不敢直接否认, 毕竟钟意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太笃定了。
他想了想，小声道：“我是拜托过柳师姐替我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就你发给她的那份，她不帮你重写，你今天根本过不了。”钟意当场翻出了他和池桐影昨晚的聊天记录，“本来她最近很忙，说来不及帮你全部看过去了, 就拜托我帮你看具体的内容。”
燕教授一听, 立刻接过他的手机看了起来。
两人讨论于森这份开题报告的聊天记录是昨晚十一点，而且钟意的确明确说了，整个框架都有问题, 必须从头到脚进行大改。
“然后这个。”钟意又调到邮箱的界面，点开最近一封邮件的附件，“我收到时，柳师妹说她大概改了一下格式，其他还没来得及看，现在您可以看看。”
燕教授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钟意说的是真的。
这一次他看向于森的目光终于严肃起来了：“她帮你改了多少，你心里有数吗？”
铁证如山，于森当然耍不了任何滑头，只能承认道：“……对不起老师。”
钟意看到他这样就烦，皱眉道：“你何止对不起老师，你也对不起柳师妹，你知不知道她为了帮你改，都累晕过去了？”
“什么？”
“亦然没事吧？”
“我在实验室发现她晕倒在那。”钟意顿了顿，“刚才把她送校医院去了，医生说她过劳，还着凉，有点低烧，现在打点滴呢。”
燕教授平时看于森顺眼是一回事，但真的知道了开题答辩之前的这一层后，气性也立刻出来了。
他直接沉了脸，道：“这事说出去不好听，但像你这样的学术态度，我不会容忍第二次，你知道吗？”
于森灰头土脸地应了一声知道。
燕教授又道：“还有，你柳师姐是因为你这开题报告才累病的，于情于理，你都该去找她道歉！”
于森：“我会的。”
此刻，他已经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口里去。
“后面论文怎么写，你不懂可以问。”燕教授滔滔不绝，“这么多人，都可以回答你帮你，但要是还像这次这样，自己一股脑写完，再扔给别人帮你大改，你也就别想毕业了！”
一句别想毕业出口，于森整个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
而另一边校医院里，换了一瓶水继续吊的池桐影算算时间发现于森那一届硕士生的答辩应该已经结束，就重新缩回了被子里装睡。
燕教授带着钟意和于森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面色惨白躺在那的模样。
钟意忍不住叹气，小声对教授道：“她肯定累惨了，本来最近的菌落数据就不理想，昨晚为了帮于师弟改报告，怕是根本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燕教授：“让她先好好休息吧，之前让她代的那门课，看看张岭和路醒谁空一点，让他俩先顶一阵再说。”
是的，当燕教授的博士生要做的事真的很多，甚至还要代他去给本科生们上选修课。
但池桐影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工作的，因为和其他教授比起来，燕教授起码是一个会给钱的导师。
她做实验写论文讲课都可以靠系统作弊，前两者枯燥的同时还没收入，只有最后一项……
现在燕教授说要把这个交给别人，真是让装睡的她遗憾不已。
系统听到她的腹诽，一阵无语，道：“怎么换了个世界你想的还是赚钱啊！”
池桐影正想在脑子里和它打一下嘴仗呢，就听到于森颤抖着声线表示，既然都是因他而起，那他就留在这照顾师姐吧。
池桐影：“……”靠，这人脸皮还真是有够厚的！
好在钟意现在看他不顺眼，当即对他表示怀疑：“你能照顾人么你？”
于森：“我会尽力……”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哪怕看不到他的表情，池桐影也大概能想象出来是怎样一副充满过意不去的神态。
偏偏燕教授和钟意还都吃这一套，看他似有悔过之心，也就没揪着之前那事不放。
“那你好好照顾亦然。”燕教授说，“等她醒了，告诉她让她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是。”
对话结束没多久，病房里就恢复了安静，应该是燕教授和钟意都走了。
池桐影也实在不想再装睡了，干脆试探着翻了个身，然后趁势让手上的吊针一歪。
痛感袭来，她惊呼出声，随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欸……”她声音很轻，“这是哪？”
于森坐在床边，看她醒了，勉强扯了个笑容说这是医院。
“钟师兄说你在实验室晕倒了。”他望着她，果然没有像钟意他们期待的那样道歉，反而下一句就是质问，“师姐你怎么把我的报告发给钟师兄看了？”
瞧，这就是自以为攻略成功的人的自信。
池桐影很乐于配合他，当即泪眼一凝，楚楚可怜道：“我、我怕我一个人看不仔细，耽误你答辩……”
于森立刻刷地一声站起来，怒声道：“你发给他看，才是耽误了我答辩！”
池桐影睁大眼愣在那里，假装什么都不明白，硬生生承接了他近十分钟的怒火。
等他抱怨发泄完，她又适时地流下眼泪，小声抽泣起来。
“对、对不起……呜呜呜……”哭戏，她真的很擅长，“我……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呜呜呜……”
“对不起有什么用！”见她示弱，他愈发得寸进尺，“现在燕老师已经对我印象很差了，师姐你要怎么补救？”
补救你妈，这还不是你自己学术不端！
池桐影这么想着，表情却越发凄楚，哽咽着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帮你什么？你尽管说……呜呜呜……我一定帮你……”
于森盯着她的哭脸看了许久，最后道：“那我的论文——”
作者有话要说：桐姐：快全部拜托给我，我保证让你毕不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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