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桐影因为惊讶, 没有立刻去接那盏灯。
然后她就目睹了纯情龙傲天因为她的迟疑而慢慢紧张尴尬起来的全过程，她忍住笑, 总算抬了手。
“谢谢阿元哥哥。”
少女声线清脆如早春鹂鸟, 此刻站在满街璀璨的灯火下抿着唇角，甚至比周围的流光溢彩更引人注目。
乾元呼吸一顿，下意识别开眼, 小声回了一句不用。
系统：“……等等。”
池桐影：“？”
系统说这个场面很他妈眼熟啊，原世界里，他和方若未就是在这个地方相遇，不过当时是方若未站在街边解灯谜解得太入迷了，仰着脑袋，他喝了酒一时兴起, 就替她把最高的那盏灯摘了下来，然后东风夜放花千树，一个低头一个抬眼, 就对上了。
池桐影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两人相遇的具体细节，因为她之前想的都是打时间差, 先找到乾元再说。
现在从系统这听了本来应有的后续，她内心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乾元的好感度应该非常好刷。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太好了。
系统无言以对, 总算安静下来不再开口。
三个人顺着人潮走了快两刻钟才走出今夜最热闹的区域。
池桐影抱着乾元给她的那盏灯，长舒一口气，道：“可算挤出来了，我方才真的好担心挤来挤去把这个灯撞坏。”
齐寒霄觉得新奇：“不过一盏灯而已, 也不值几个钱，坏了就坏了。”
她却下巴一抬，娇哼了一声，说不是钱的问题，是她从未见过做成这样的灯。
说完之后，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看看齐寒霄又看看乾元，试探着道：“嗳，但是我失忆前见过吗？”
“也没有吧。”乾元说，“你应当是第一次下山，是吧，齐伯伯？”
“嗯。”齐寒霄好像有点心虚，“是第一次。”
池桐影只当完全没听出他的心虚，还笑了，说那就更值得好好珍惜啦。
她说着，把那盏灯抱得更紧了些，步伐也透着轻快。
而就在这时，系统在她脑中惊叫了起来。
“卧槽！”它震惊不已，“方若未，真的是方若未！”
“哪里？”池桐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转着眼珠四处搜寻，好在出了最热闹那一块后，街上的行人也并不多，找起来并不难，“前面巷口提着篮子那个吗？”
系统说是，就是她。
“她应该是借口卖绢花出来的吧。”系统道，“她娘一直不太愿意拿齐寒霄的钱，这十几年都是靠做绢花赚母女二人花销的，所以你看方若未她打扮也很朴素。”
他们对话的当口，前几天才刚与私生女道别的齐寒霄也发现了本来不该出现在此处的方若未。
他目光一凛，神情倒是挺稳，也没有朝那边多看，而是一本正经道：“就快到了。”
“哎！等等！”池桐影忽然转身把怀里的灯给了边上的乾元，而后提着裙子就朝方若未跑了过去，“那边好像有卖花！”
齐寒霄：“？！”
他下意识要开口拦，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如果自己反应太大反而会显得很奇怪。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池桐影跑过去。最令他忐忑的是，池桐影过去后，蹲在篮边挑了几朵后，又眯着眼睛回头惊喜道：“哇，爹，阿元哥哥，你们快来看，这居然不是真的花欸，是用布做的，好好看啊！”
乾元很乐意过去看，但抬脚时发现齐寒霄没动，不由得疑惑道：“齐伯伯？”
齐寒霄咳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挪了步。
池桐影还在持续表演：“真的好好看啊，每一朵都好像，跟真的一样！”
“我刚才远远看到就在想，现在明明还冷得很，怎么会有这么多春夏才开的花。”
她拿了两朵海棠绢花，放到自己耳侧，笑弯了眼仰头问：“好看吗？”
齐寒霄和乾元都没有立刻回答，不过一个是因为心虚尴尬另一个是因为觉得太好看而紧张。
她看着他俩的表情，就能想象出他们此刻的心理活动了。
“很丑吗？”等不到回答，她有点丧气地扁了扁嘴，把那两朵花放了下来，小心摆回方若未那个篮子里，并迎上其目光道，“抱歉哦……那我不买了。”
方若未刚才其实没看清她长什么样，这会儿乾元过来，举着灯站到她身侧，才真正看清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少女的五官。
然后她便怔在了那。
她想过齐冰云或许会很美貌，但美貌到这种程度，也当真超乎她的想象。
池桐影见她怔住，咬了咬唇，试探着道：“呃……是试戴了就必须买的吗？”
方若未听到她再度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垂眸道：“不是，姑娘不喜欢便算了。”
“我很喜欢啦……”天真又漂亮的大小姐演起来真的很简单，“但我爹他们……罢啦罢啦。”
方若未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看了齐寒霄一眼。
这一眼叫齐寒霄浑身都难受了起来，直接别开目光道：“我什么都没说，你想买便买。”
池桐影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话音落下之际，她拍着裙子站起来，朝他伸出了手，语气里尽是撒娇之意，道：“那爹爹帮我买嘛，方才的灯是阿元哥哥买的，这个您给我买，好不好？”
齐寒霄：“……”
他总不能到这份上又反悔说不好，而且女儿下山没带任何钱也是事实。
只是在街上为女儿掏钱付给另一个女儿，也委实令他心情复杂。
再复杂也要掏。
沉默了大约半瞬后，他就摸出了一块碎银，递给了方若未。
方若未面上平静，心里已接近崩溃，道：“这够买一整篮了。”
池桐影：“那就一整篮！”
她说完才扭头问齐寒霄：“好不好啊爹？”
齐寒霄：“……好。”
得了这个“好”，她又咯咯笑起来，挽住他的手臂，语气甜软地夸了一句爹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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