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样逗着人玩的游戏似乎也没有持续多久,到底还是被她自己打破了。
那日,季岫坐在床上看书,她便看着那个安静看书的人。
两人的呼吸都很轻,静静相和在暮夏的空气里。
窗外云幕遮了月亮,梧桐树的影子随风徘徊又止步于窗前。
蝉鸣渐稀,有一两粒萤火倏忽而过。
暗处似隐隐有什么在酝酿,但一切却又静谧地恰到好处。
头顶雪白的灯光像是一场无声的落雪,轻轻笼在两人身上。
世界很安静,仿佛又有点冷,池蔚往身边唯一的热源凑近了些。
季岫依旧毫无所觉,专注地看着书。
这时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她的眼睛眨了眨,扑闪的睫尾像迷了路的蝴蝶。
池蔚朝她凑得更近了些。她突然就很想用脸去贴一下那只蝴蝶扇动的翅膀。
有时候池蔚自己也会很纳罕,在面对季岫的时她总是喜欢像这样起些奇怪的坏心眼。
而现在她不动声色地靠近着对方就像埋伏在草丛里准备扑蝶的猫儿。她的目的从来不是捕食,只是想满足某种趣味而已。
然而还未等她有什么行动,那只蝶儿却自己晃晃悠悠扑腾了过来——
在季岫抬头的时候池蔚心里蓦地一动,她起了另一个坏心眼,所以她不仅没有避开对方反而将身子往前倾了一下。
下一秒,两人的唇便不期而遇贴在了一起。
她看到小白兔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滚滚的,里头水汪汪的一片墨色似乎都要满溢出来了,那因为太过惊讶而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有趣极了。
而小白兔微启的唇也跟她想象的一样软,像一朵初开的白棉花,不谙世事又绵软得可爱。
她有些留恋这样的触感,可惜小白兔已经急慌慌逃开了。
那张素净的脸上怯生生布满了红晕,像偷饮了陈酿一般。眼神也湿漉漉的,羞涩地闪躲着不敢看向她。
那刚才才与她亲密相贴的两瓣粉唇,像羞答答的花儿,欲张欲合,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池蔚知季岫是想解释刚才的事儿,却故意不去点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磕磕绊绊语无伦次的样子。
她实在是一个坏到极致的人,季岫的羞窘不安总是能很好地取悦到她。
不过这一次似乎还不够,刚才的那柔软的触感消失得太快,她还未曾仔细回味。
心里有些不满,她于是微笑着告诉还在努力想要解释和道歉的小白兔,没关系反正刚才的那个吻她是故意的呀。
她没有给惊愕的小白兔继续发呆的机会便不容置疑地重新吻了上去。
那是怎样的一个吻呢?
像是三月的河刚破了冰,像是四月的风携了梨花雨,像是五月的天飞满了纸鸢。
它比六七月的梅雨还要缠绵,比八九月的桂酒还要醉人,既青涩似良月霜露莹莹不堪朝华浓,又醇美如畅月冷蕊袅袅自有暗香来。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她有些不舍得结束。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吻人的经验,但有时候有些事想做的时候总是能无师自通的。
她的猎物中途曾想要反抗,用手抵住了池蔚的胳膊。
池蔚的胳膊上还留着前几日撞出的淤青,于是她便索性故意吃痛出声。
其实那根本算不得什么疼痛,池蔚也不过是为了像以往那样戏弄一下她的猎物罢了,可是她的小白兔却真的仅仅因此便放弃了抵抗。
那样软弱的善良,在伤害别人与自己之间,永远选择把刀尖对准自己。她想嘲讽这种愚蠢的善良,可是又蓦地醒悟过来。
这世上有很多聪明人,把利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那么真得只有他们是聪明人吗?
不是的,利害关系谁都看得明白只是做的选择不同罢了。总有些傻子是宁愿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的。
可是你真的有资格说他们傻吗?
池蔚在这一刻想起了许多自己曾经见惯了的旧勋章,在那些荣耀背后不也都是一群傻子么。
她的心紧了紧,她本来只是兴之所至才吻了季岫,实际并没有想过接下去究竟如何,可是现在这个吻开始之后她却是真的不愿意停下了。
心里那个曾经隐约徘徊的念头渐渐明晰起来,她的猎物是那样傻,连骗她都没有什么成就感,可是她就是想要得到她。
而很多事情当你真正去破开一个口子的时候,一切你曾隐约想过的都会水到渠成……
当然池蔚最终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她的小白兔的反应实在太青涩,虽然她喜欢看她在自己手底下羞涩不能自已的表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白兔还什么都不懂,仅仅摸摸她就已经仿佛天塌了般恐慌和崩溃,她现在还不能对她做更深入的什么。
而且池蔚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经验。
她刚才只是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但也只是那样一个念头而已,而非什么不可言说的欲望。
她可能会出于连她自己也未必明白的恶趣味想要去碰碰或者亲亲对方,但更近一步的她没想过,也没有那样的欲望。
所以对季岫的肉体她实际也没有什么势在必得的渴求,池蔚大约是懂该怎么做的,但她没做过,而且暂时也没兴趣那样做。
刚才的那个念头也只是让她更加确定她要得到季岫,她不会对这个猎物放手。
但究竟要用何种方式对待这个猎物呢?她还不知道,或者说她还在摸索。
而原本在那一个晚上之后,她是觉得就这样便已经差不多了,接下去只要让自己的猎物听话和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所以在第二天为了验证自己对自己的判断,她毫不犹豫地给了躲在寝室逃避现实的小白兔一拳。
那一拳虽然位置控制地很好并不会真的伤到对方什么,但疼是真得疼,而她其实明明有很多别的借口可以帮对方在老师面前替之前的缺席做解释,可是她都没有那样做。那时她觉得是时候让自己的小猎物长个教训认清现实。
所以班主任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就此放过小白兔,她陪着她一起坐在床上,手看似抚着季岫本应该闹“胃痛”的地方,实际却是在她衣内放肆。
她知道小白兔不喜欢甚至对这样的事情很恐慌,她自己其实对此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但她必须像这样在生理和心理上都给小白兔施压。
因为她需要一个乖乖听话不违逆她的玩具。
玩具,是她对季岫下的定义。
季岫与她曾经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因为不一样所以才会吸引她的注意。又因为这份不一样格外独特和宝贵,所以她起了独占欲。
但也仅止步于此,季岫于她就像小时候感觉格外新奇的一个玩具,她会想要不时摆弄她,将其把玩在手中。
而玩具则只要学会服从就好,因为总有一天还是会腻的。
池蔚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她也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妥,虽然这样的想法可谓是不尊重季岫至极,但她既是狩猎者,又何必去考虑猎物会作何感想呢。
然而那天当她真的看到小白兔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昏睡时,莫名地竟又有些说不出的心虚。
其实她自己从前在练这些功夫的时候,比这更疼的也经历过,但现在她却隐隐开始后悔了,毕竟她的小猎物比她想象的弱小太多了。
池蔚有些讨厌这样的感觉,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她没有再对季岫出手。她现在还不想让这个猎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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