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太宰君对我不是很欢迎呢。”
“咔嗒。”回答他的是手.枪开保险的声音,与此同时,港黑的人员也动作起来,穿着和服戴着围巾和护目镜的男子掏出几颗柠檬,脸上的表情冰冷中隐隐带着疯狂,橙色短发的青年举起手.枪,戴着面罩似乎很阴沉的青年反握匕首,举在胸前,森鸥外面不改色,而他身边穿着红色山茶刺绣和服的金发萝莉却双眸空洞低沉,身上附着一层红光,透露出一种人偶般的精致诡异感。
修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港黑众人,知道这是自己莽撞了,但是啊……森鸥外这张脸,真是——让他感到恶心。
脖子边感受到冰冷的杀气,不用说,修也大概也能知道尾崎红叶站在他侧面巧笑嫣然,而他身后,红色的夜叉将它的刀横在他的脖子前。
战事一触即发。
“好~友好的打招呼环节就此结束!”太宰治欢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修也就立马后退,而他身后的金色夜叉早已消失不见。
刚刚严峻到似乎无法解决的场面,就这样由太宰一句话打破了。
修也沉默地站在太宰身旁。
“我的弟弟给你们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毕竟你们应该会对一个‘孩子’十分宽恕的不是吗。”没等森鸥外开口,太宰已经笑眯眯地截断了话语权,不由分说地强行让森鸥外原谅修也并说明了修也的身份,还特地在“孩子”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语气透露出一份嘲讽。
只要看过之前的太宰的人眼没瞎,都看得到那个少年和之前的太宰一模一样,连气质都差不多,亏太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没关系哦~太宰君,弟弟君毕竟年纪还小,但我这个可怜的受惊吓的受害者可是第一次见他,不知道可否……”话语未尽,却已经将意图暴露得彻彻底底,森·可怜·鸥·受惊吓·外眼睛都不眨一下,试图套出更多消息来。
“哦呀~森先生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为了这孩子,我可是特意拜托了夏目先生呢。”太宰一脸无辜地搬出夏目漱石镇场,一点也不会觉得心痛,语气自然至极,眼神澈亮。
一提到夏目漱石,森鸥外微不可见地面色一僵,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
“只不过,这件事还是谨慎一点好不是吗?”虽说不计较修也的身份,森鸥外这个老狐狸还是打算试探试探。
“唔!”太宰被突然出现的中原中也一腿扫到一边,然后港口Mafia的人迅速后退,给修也和中原中也空出了一片地域。
“修也先生!”中岛敦忍不住惊慌起来,连其他侦探社社员都隐隐地透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们从没见过修也打架,平时也是对修也百般宠着,不知道修也的本事,而八百万百则认为侦探社一定知道修也的能力,也就没有说,侦探社也一直以为修也是用上多数的智谋和少数的体术取胜的。
这是一个陷阱。
若修也使用「人间失格」,一定会被森鸥外大做文章,如果修也不会体术或者不擅长,就会被中原中也打得很惨,但他如果表现得很好,森鸥外又会起疑心,毕竟中原中也是著名的体术大师,加上异能力,侦探社除了福泽谕吉其他人和他正面杠上只是死路一条,森鸥外绝不允许武装侦探社拥有这样的人来扩大实力。
森鸥外,心真脏。
明明已经确认修也是[太宰治]了,还故作头疼,故意试探。
既然三边都不能取,那就取中间。
修也后退几步,避开中原中也试探的一拳。
中原中也很难搞。
在他那个世界川上雪故意没有让他和中原中也搭档,但平时却少不了用中原中也的武力打压他,可以说,要不是有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他说不定已经被中原中也打死好几次了,他清楚地知道中原中也的威胁性,同时也很了解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体术大部分都是中原中也撑起来的,虽然之后大加整改,但他的体术多多少少会有中原中也的影子,不过没有多少人看得出来是了。
他不想和中原中也打,倒不是怕中原中也,而是——
那时的他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失血过多的晕眩感和反胃感都开始削弱了,只有如坠深渊的冰冷从四肢逐渐向心脏侵蚀,唯一拥有温度的只有身上那件大衣——属于中原中也的黑色西装大衣,而他和跪在一旁的中原中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悄悄地迎接无法避免的死亡。
中原中也,那时唯一一个会为了修也这种人收尸的人,不,中原中也甚至根本不是人,这事倒是可笑。
……
躲过中原中也的几拳,在他又一次挥拳之时,修也拽着他出拳的手,用另一只手猛击中原中也的手肘,然后快速伸腿,从他侧面腰际扫过去。
但是没用。
中原中也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修也的腿,随后使用了异能力,红色的光包裹了他,修也身体一轻,然后便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中原中也抬起腿狠狠地给了他一击膝锤,在修也松手时,立刻伸直腿将修也踢了出去。
修也偷偷消去了身上的重力,在空中紧急调整姿势,落地后还向后滑了几步,稳住身形,因为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不会在被施加人的身上显现红光,所以别人也察觉不到他有没有中异能力,于此同时他也借中原中也的攻击拉开了中原中也与他之间的距离。
而修也这么一退,刚刚好退回武装侦探社的一边,侦探社成员立马将他包围起来,而那边的中原中也看到修也被保护起来,轻啧一声,压了压帽檐,回到森鸥外身边。
“修也君的体术真是厉害啊~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一下你的异能力吗?”森鸥外假惺惺夸赞了一下修也,然后他的眸色倏地阴沉下来,锐利的目光直刺修也。
“够了。”福泽谕吉挡在了修也的面前,语气严肃,“不如我们谈谈吧,森先生。”
“好啊,那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森鸥外像是没有想到他的“老朋友”会来找他一样,但仍是微笑着应下了,顺便让自己的属下自由活动,但港黑众人却知道首领是在叫他们多加小心,顺便注意点武装侦探社。
——
等到修也神清气爽地泡完温泉穿上和服出来,正巧赶上烟花祭开始,他一个人在灯火斑斓的街上走着,两边是各色各样的小摊位,商家大声幺和着,小小的摊子前挤满了人,但无论是卖家或顾客,脸上无一例外是洋溢着欣喜的,而一身鼠灰色条纹和服外加深色羽织的修也一脸平静的样子实在是格格不入,但好歹他有一张好脸,加上脸上包扎着的绷带和那纤细的身姿,实在是可怜可爱,已经有不少女性的目光粘着他不动了,还有大胆的蠢蠢欲动想要上前。
修也站在原地,心中透出茫然,即使站在众人之间,他却浑身发冷。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呢?
——为了活着。心底有一个声音回答他。
——不,我是为了仇恨?修也不确定地反驳他,不,应该是询问。
——那杀了她之后,你会甘愿去死吗?
修也保持沉默,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为什么要假装不在意呢?明明都要嫉妒到发狂了,为什么要学他呢?再怎么像你们也是不同的,外表可以一致,声音可以一致,性格可以一致,但内心和思想是不一样的。
心中的声音叫嚣着将修也内心深处不愿见人的、龌龊肮脏的思想刨露出来,虽然表面上修也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羽织和服之下,他的手指却深入掌心,腥红的血液顺着看似脆弱无比的骨节滴下,而那道声音接着说着,他的声音腐朽如同老木,直戳修也那些隐晦至极的、如同黑泥般扭曲的内心。
你在逃避,你在害怕,你希望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就这样溺毙在梦中不要醒来。
你……
一道力气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那只手小心地避开修也手上的伤口,只是握着手腕将他带离,这道力气将他拉向人少的地方,修也不反抗,几近乖巧地任由它拉着。
那道声音在这道力气出现的一瞬消失不见了,行走的这段路中,修也耳边有风声,有脚步声,还有他和那人浅浅的呼吸声,却独独没有那道让修也的心湖泛起涟漪的声音。
“喂,我说小鬼,被对家拉走了就走啊,看来武装侦探社的人没有教你常识是吧!还傻乎乎地站在街道中间也不怕有人偷袭!真是够了,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等人来接吗?!手上受伤了也不知道处理一下,侦探社的人干什么吃的?,小鬼!你倒是有点反应啊!”
他应声看向前方的人,灯火阑珊,却朦朦胧胧得透出那人的样子,黑帽子,白底蓝纹的和服,表现出不耐烦躁却又透露出担心的脸庞,绀色头发,湛蓝瞳孔——中原中也。
“啧,烦死了,就和太宰那家伙一样是个麻烦精。”绀色发色的蓝眸干部见修也没有反应,呆呆愣愣地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认命一般得打算掏出手机。
“想看烟花。”修也轻声说着。
——
“想看烟花。”修也这么说着,并侧过头看向即将要燃放烟花的广场。
“哈?!”中原中也的语调中充满着怀疑和吃惊,他看向修也,见修也侧过头看广场,半边脸正好对准他,树隙间有冷白的灯光照下,似乎将那少年身体中的病态都展现出来了,显得他像橱窗里贩卖的瓷白人偶一样精致脆弱,他没有表情,只是如同陈述事实一般说着,中原中也却恍惚中感到了他身边寂寥的情感,他的四周似乎有一团水,将他全身包裹在内,好像想将他溺死,而他本人却一无所觉。
他的眸子中似乎也有水,却如同死水般腐烂恶臭,充满淤泥,而太宰修也站着这片泥沼中间笑着,一动不动地任由黑泥将他吞噬同化,但中原中也知道他应该上前拉他一把,因为啊——
他在求救啊!
中原中也想说什么,但酝酿好的话语却堵在喉咙口,即使中原中也费劲力气,他也只是动了动嘴唇罢了,几个模糊的音节不甘地飘散在空气中。
【不要一直笑着啊,明明很难过不是吗?】
“去看烟花吧。”耗了几分钟,中原中也却也就只是干巴巴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拉住修也,走向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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