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界的早晨和上午〕
今早阳光正好。
修也趴在太宰治的桌子上昏昏欲睡,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许久不见光的皮肤白得透亮,羸弱感挥之不去,修也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抹去眼角的生理盐水,枕着手臂打算睡个回笼觉。
周围的声音慢慢地降下去了。
与谢野晶子看着小心翼翼如临大敌地在讨论任务内容的谷崎润一郎和国木田独步,捂住嘴低低地笑出声,拿起衣架上原本属于太宰治的沙色风衣罩住修也,动作轻柔地收拾掉桌上杂乱堆放着的文件。
似乎岁月静好,一切安然无恙。
“咔嚓。”随着开门的动作,走廊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也逐渐明显起来。
“真是的,修也先生又没有吃早饭,您……”中岛敦开门进来,在看到桌上趴着安静睡着的修也时默默地消了声。
“什么!又没有!”倒是一旁的国木田独步炸了,他看着被中岛敦吵醒默默爬起来的修也开始了如同老父亲一般的说教,“早餐是十分重要的一餐,它提供……”
无视那边国木田独步的说教,修也将披在身上的太宰衣服轻轻搭回衣架在中岛敦固执的眼神暗示下接过三明治,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地啃着。
“太宰跑到哪里去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修也看向那边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国木田独步。
“那个变态!”国木田独步很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语气恶劣的开口,“大概又跑到哪里去自杀了,不用管他。”
“哦……”修也乖巧应下,心中早已盘思好了要该去哪边找太宰治。
转角的春野琦罗子捂住心脏,脸蛋通红地转过身去谷崎直美说悄悄话:“啊~修也先生乖巧样子太可爱了!”
——
中原中也没有想到一出来就会遇到他最讨厌的人。
“啊~这位美丽的小姐!您就是我的缪斯女神~不知道我可否有这个荣幸来邀请你与我一同殉情呢?”乱糟糟的头发,湿哒哒的衣服,还有乱七八糟假装深情的话,很显然是刚刚从水里出来太宰治。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低低地骂了一声,明智地准备绕开太宰治。
虽然事情并没有那么好运。
他在另一边看见了被芥川龙之介缠着的修也。
“修也先生,我会向你证明我自己的。”芥川龙之介这么说着,并且打算施展异能力「罗生门」。
“不用了,稍微离我远一点就行。”修也面无表情的拒绝,并且打算绕开他,就在一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那边呆滞地站着的中原中也。
而恰好那边被女性拒绝的太宰治也正好看见了试图立马逃走的中原中也。
于是——
“中也——”×2
中原中也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今天可真是中大奖了。”中原中也掏出钱包付钱,看向安安静静吃着甜点的修也以及说个不停的太宰治。
正巧太宰治某一句又说到他的点上,中原中也立马扯住太宰的领子试图给他一顿暴揍。
“可恶太宰,你说什么?!”
——
修也咽下口中的水果,看着眼前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又转头看向店外熙熙攘攘不同表情,不同神色,不同动作,不同行为,不同心事的人群。
每个人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鲜活的生气。
修也状似平静的收回了目光。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平静的再次把咖啡放回桌上,看向太宰治。
“小孩子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哦。”太宰治正看着他,状若无事地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十分夸张的做出一副万分嫌弃的样子,“啊——修也为什么要喝这么苦的咖啡啊?竟然一点糖和奶精都不加。”
他和太宰的咖啡调了杯。
比对太宰很喜欢喝加了很多很多方糖和奶精的咖啡,修也一般不会在咖啡中加入方糖或奶精。
修也慢慢地搅动咖啡,望向外面阳光明媚的场景,不自觉的呢喃出声——
“活着啊……好像还不错。”
仿佛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一样,修也笑出声来,笑声由小变大,就连一旁还在吵架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以及安安静静一直都不说话的芥川龙之介也望过来,他们对视一眼,终归是别过头去保持沉默了。
一切似乎岁月静好,无忧无虑。
〔原世界的下午和晚上〕
【因为怕分辨不清,所以主角名字还是用修也】
修也神色倦怠。
他艰难的从昨天晚上倒头就睡的沙发中爬起。
啊,一个上午了,雪小姐一定又等不及了吧。
修也起身,在全身镜前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西装,走进卫生间洗漱,并打算重新绑了绑眼上的绷带。
修也看着镜子中那只失去光彩的鸢色眼眸,又看了看手上的绷带,一边慢悠悠地给右眼缠上绷带一边讽刺地轻声呢喃——
“呵,真丑啊。”
修也收拾完毕,准备出门。
他走到一版日历面前。
距离D还有97天。
距离C还有7天。
D和C对应红色的笔划了出来,修也默默地看了一眼,将97天撕去变成96天,又犹豫了一下,将7天撕去变成了5天。
再等一下,只需要再等一下,就能验证那个想法了。
……
港口Mafia大厦门口——
修也遇上了中原中也。
“中原。”
“太宰。”
平凡的打过招呼之后,两人如同只是普通的有些陌生的朋友一般在门口开始寒暄。
“刚刚出任务回来?我看你上次接到的任务挺难的。”中原中也说着,他以一种奇怪的与他说话调子不同的频率眨眼,不像是眼睛不舒服引起的频繁眨眼,但却是最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嗯,昨天晚上完成的任务,今天来交。”修也语气平淡如同白开水,同时也自然地眨了几下眼。
〖川上雪最近动作有点大,小心,需不需要提前动手。〗
〖不用,冷静蛰伏。〗
与中原中也传递完信息,两人便面色平静地擦肩而过,一个走进港口Mafia的大厦,另一个走出大厦。
——
修也走出办公室,大脑飞速运转,少年仅露在外面的一只鸢色的眼瞳之中冷光流转,透出一种几近机械的冷漠之感。
……
……
“阿治真过分,竟然让我等这么久。”容貌娇俏的少女眨了眨千草色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提起,“哎呀,阿治什么时候可以向我多袒露一些心事呢?”
川上雪走进修也,踮起脚与修也面容相对,微微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5厘米,这是一种十分危险且暧昧的距离。
“当然,雪小姐要是想知道的话,我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你的。”修也说话的语气如同与情人调情一般温柔缱绻,却没有半点真实性。
川上雪的眼中露出些许病态的感情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连呼吸都有那么一瞬间粗重起来。
啊~就是这样,太宰治啊,就应该这样,要是她们看到说不定会激动到大声尖叫,双目赤红吧,川上雪傲慢又无礼地想着,不过,就要这样,玩起来才有感觉吧,真想看看这个太宰治,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宰治绝望哭喊,只能在她脚边卑微乞求原谅的样子,只要再等等,再多等一会就行了……
……
……
果然……修也内心下沉,打定了最坏的主意,实在不行的话,中原中也不仅是仅存的“猎物”,也要成为最后的“执棋手”了,而他自己,说不定会被“猎人”抓住或者被“猎人”驯服的“猎物”咬成碎片吧。
望着已经开始被夜色吞没的天空,修也不知为何想起了一句话——
“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
穿过漆黑的小巷,就可以到达一家名为Lupin的酒吧。
织田作之助坐在吧台前侧头看着坐在他左手边百无聊赖的少年,突然开口道:“太宰,有没吃饭吗?”
没等修也回答,他就将手边的一个饭盒连同两盒罐头推了过去。
“快点吃吧。”织田作之助说着,面容依然平板无波,“说起来,太宰你没有戴……可以吗?不会被处罚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
“噗!”修也自然是懂织田作之助的意思,所以笑出了声,“没关系,没关系,今天有什么都可以随便说哦,我可是摘下了身上所有的窃听器、定位器和摄像头呢……虽然很有可能受到惩罚呢,不过织田作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哦~”脸上缠着绷带的少年笑着打开了饭盒。
“哦~好吃哦!”修也双眼发光。
“是吗?”织田作之助慢一拍地反应过来,才回答了修也的话,“是特地为你调整的辣度,你吃不了辣,肠胃又不太好,所以我特地换了换调料,做了符合你口味的。”
织田作之助一边说着,好像没有注意到修也突然一僵的身体,一边打开罐头递给修也,做完一切,他才继续说道:“上次你说想吃这个牌子的蟹肉罐头,今天来的时候路过便利店,就顺便买了,尝尝吧。”
骗人,便利店根本没有这个牌子的蟹肉罐头,而且这个牌子也是挺贵的。
修也没再说话,默默地扒完了饭盒里的咖喱饭。
“太宰,小孩子别喝酒。”织田作之助看着修也拿起装有白兰地的酒杯,突然开口。
“嘛,织田作别管我了,我都快18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修也鼓起脸颊,气呼呼地反驳。
织田作之助没再出声,看着修也犹带婴儿肥的脸颊,心里还是说着,明明还是小孩子。
……
“还有5天。”修也的声音越发虚无。
“是吗?还有5天。”织田作之助喝了一大口酒,语调有点闷。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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