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不凡还是没搭理她,依旧把她当空气。
这是真生气了呀……许东若顿有了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又有点纳闷,他怎么就被气成这样了?在她的印象里,郑不凡绝对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所以她才敢跟他开玩笑,而且她这玩笑也没多过分啊,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生气的。
唉,男人心,海底针。
她只好收起了一副无所谓的神色,一本正经道:“我错了,我诚挚地跟您道歉。”
郑不凡这次终于有了回复:“把安全带系好。”
车内一直回响着“滴滴滴”的提示声,许东若立即系上了安全带。
随后郑不凡又不搭理她了,许东若只好继续套近乎:“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问问我家在哪?”
郑不凡这才想起来要搬家的事,刚才被她气得什么都忘了,只想赶紧把人带回自己家。
叹了口气,他无奈道:“你家在哪儿?”
许东若:“到前面的路口左转,直走再过一个路口,有个学府小区,我就在哪儿住。”
“恩。”郑不凡又问,“为什么要自己住?”
因为不想和许东如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样可以避免不少摩擦和麻烦。但是许东若并不想跟郑不凡说那么多,他们两个好不容易重逢,她不想一见面就跟他灌输一堆糟心事,所以回了句:“这儿离我工作的地方比较近。我家太远了。”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忙忙碌碌了一晚上,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询问一下她的现状。
许东若:“自己开了个设计工作室。就在西辅大学南门旁边的那条步行街上。”
“恩。”郑不凡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太关心这些小问题,因为他现在有能力帮她解决一切事情——如果她喜欢现在的工作,他可以尽全力去支持她,如果她不喜欢,他完全可以帮她改变现状,所以这些都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最关心的是,这十二年来,她过得好不好。
按理说,跟在亲生父母身边,她没理由过得不好,但是,他又不放心,必须听她亲口告诉他才行。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他们对你好么?”
许东若明白“他们”指得是谁,斩钉截铁地回:“放心吧,很好,我这房子还是我爸妈给我买得呢。”
虽然老两口对于某些事情很固执,她也因此而和他们僵持了许多年,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爱她的。
郑不凡舒了口气:“那就行。”
许东若忽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着说道:“我弟可皮了,我买房子的时候,你知道我弟跟我说什么吗?他竟然跟我说以后在学校犯事就有地方避难了。”
郑不凡一怔,诧异道:“你还有个弟弟?”
许东若点头:“恩,我也是回家之后才知道的。”
通过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郑不凡能感觉出来她这些年过得很幸福,他这才彻底放心,但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以前,她的家人只有他和爷爷,她每天都在围着他转;现在她有了更多家人,这些人是她的亲生父母,是她的血缘手足,她可能就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需要他了。
换句话说,她回归了自己的家,他对她而言,更像是个外人。
认真考虑过后,郑不凡道:“你搬过去跟我住,叔叔阿姨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刚才他一时激动,没考虑到她的父母,才会冲动地提出来让她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现在冷静下来了,不得不考虑这个因素。
许东若理直气壮:“你是我哥,我凭什么不能和你住一起?”
郑不凡实话实说:“如果站在叔叔阿姨的角度来说,我是个外人,还是个男人,你如果搬过去跟我住,他们可能会觉得我们两个……”
后面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觉得他们两个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觉得他们两个会乱来?觉得他们两个非法同居?
怎么说都不合适,说出口就会尴尬。
许东若明白郑不凡的意思,却故意追问:“觉得我们两个怎么了?”
“觉得我们两个住在一起……”斟酌片刻,他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形容词,“不合适。”
许东若:“有什么不适合的?以前咱们俩不还住一间屋子呢么?那时候也没人说不合适。”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到十平方米的屋子,摆了两张床,中间一道帘子隔开。
小时候也没觉得狭窄拥挤,长大后却经常有不方便的地方。
郑不凡瞬间回想起来了某些事情,心头再次升腾起了几分躁动,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那是因为家小,没办法!”
许东若却满不在乎,扭脸瞧着他:“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没有!”郑不凡解释道,“我是怕叔叔阿姨生气。”
生气是一定的,这点儿许东若心知肚明,尤其是当他们知道她要搬过去和谁住之后,但她还是要这么做。
以前她是身不由己,没有选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就在她的身边,她要牢牢的抓住他的手,再也不和他分开了。
眨了眨眼睛,她道:“不告诉他们不就得了。”
郑不凡:“他们以后要是知道了呢?”
许东若:“知道就知道呗,大不了挨一顿骂。”
郑不凡无奈地勾起了唇角,他的姑娘永远这样傻大胆,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护着她,天塌下来他给顶着就行了。
“那就让他们来骂我吧。”他道。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许东若指路,郑不凡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家在十二楼,乘电梯上楼的时候,许东若就打开了手机备忘录,看看等会儿自己要带些什么东西走。
到家之后,她让郑不凡坐在客厅里等她,自己去了卧室。关上房门后,她先脱掉了身上的礼服,换上了一套休闲装,又把披散着的长发扎成了马尾,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首先要带走的肯定是生活必需品,比如衣服、鞋、包和化妆品。许东若才收拾出来四分之一的衣服,一个28寸的行李箱就已经被塞的满登登了。
显然,想要一口气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根本不可能。
就在许东若惆怅的时候,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门没锁,她直接回了句:“进来吧。”
郑不凡打开了房门,却没走进去,因为无从下脚,卧室的地面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鞋盒。
许东若蹲在行李箱旁边,抱着膝盖,仰头对郑不凡说道:“我觉得一趟可能搬不完。”
郑不凡也有同感,直接说了句:“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只带你喜欢的走就行了。”
许东若:“剩下的东西怎么办?”
郑不凡双臂抱怀倚在门框上,言简意赅:“买新的。”
“……”
真他妈的财大气粗,不愧是大佬。
沉默片刻,许东若非常认真地说道:“郑总,我们无产阶级人民的生活方式没有那么铺张。”
郑不凡:“我给你买。”
许东若:“这怕是,不合适吧?”虽然他是她哥,但是分开了十二年,刚重逢就让他花钱给她买东西,她实在是不好意思。
郑不凡微蹙起了眉头,心想:“怎么还跟我见外了?”
他不喜欢这种被她当做外人客气对待的感觉,但是又不想让她为难,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后退一步,无奈地回:“那我把卡给你,你自己买。”
许东若:“……”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她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郑不凡却打断了她:“快点收拾,我累了,要回家睡觉,明天早上还有会。”
他的眼底浮现着难掩的疲惫,许东若有点心疼,也没再跟他争辩,不然又要浪费他休息的时间。
“你先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吧。”她信誓旦旦道,“我马上就好!”
“恩。”嘴上答应着,郑不凡却没立即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穿了件浅红色的V领薄毛衣,蓝色高腰牛仔裤,马尾辫一扎,露出了白皙的天鹅颈,领口处的锁骨修长性感。
他的姑娘,越发的迷人了,迷得他移不开眼,想把她一辈子都绑在自己身边。
过了一会儿,郑不凡忽然很认真地说了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许东若正在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往床上抱,听到这句话后,纳闷地回头,但是郑不凡已经转身走了。
什么跟什么呀?许东若一脸懵,但没再多想,继续收拾东西,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全部抱出来后,然后按照郑不凡说的那样,只选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和适应最近气温的衣服鞋子放进了行李箱里。
行李箱收拾好了,她开始收拾自己的化妆品,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郑不凡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要养我一辈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回答了,真的。
许东若瞬间振奋了起来,激动得不行不行,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要不是因为郑不凡就在客厅,她不好意思笑得太猖狂,要保持矜持,不然她能直接滚到床上笑出鹅叫声。
冷静了好长时间,她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过心情依旧美丽,收拾化妆品的时候都开始哼小曲了。
哼得还是:今天是个好日子。
大行李箱已经满了,许东若把化妆品放到了手提行李包里。把提包放到行李箱上,拖着行李箱去了客厅。
一出卧室门就看到郑不凡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双大长腿非常的优秀。
一身高档西装,愣是被他穿出了二大爷气质。
许东若一愣:“你不是困了么?怎么不睡觉?”
郑不凡道:“哦,又不困了。”现在才十一点多,平时他工作到晚上十二点都是常态,怎么可能困?
许东若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郑不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容不迫:“收拾好了?”
“恩。”
“走吧。”郑不凡朝她走了过去,把行李箱接到了自己手里。
许东若站着没动,仰头看了他几秒钟,忽然说了句:“我可不好养啊,你得有心理准备。”
郑不凡眉头轻挑,回:“当初为了一个烧饼就跟我回家的人,能有多不好养?”
许东若笑了。七岁那年,她在异乡走丢,因为一个烧饼跟郑不凡回家了,之后,她喊了他许多年“哥哥”。
在别人眼中,他们俩就是兄妹。
但是,她却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哥,纵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到狗血临头,她也没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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