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爬上半山腰，周久安就看到前边的杏树了，差不多有十来颗。周久安站在一块大石块上，用手遮着阳光眺望这一小片杏林，夹杂在树叶中的杏黄色杏子如一个个的小星星散落在绿色之间。

    这里的杏树好像不是野生的，野生的杏树枝叶杂乱树木本身不高，可是这几棵有些年数的杏树身上明显的有人工雕琢的痕迹，结的果实也不像野杏那么苦涩，在小安安的记忆里，对这里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印象。这让周久安对此很好奇，到底谁在这里种的杏树。周久安打算回头问问周全叔。

    为了省时间，周久安没爬树去摘枝条高的杏子，就站在地上，摘枝条垂下来的树枝上的杏子，一颗摘完换另一颗。

    这种不用辛苦劳作就不劳而获的感觉简直让人上瘾，周久安一棵树一棵树的，都不知道摘到哪了，直到听到二拴跟黑蛋的喊声才回过神来。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周久安赶紧回应了一声，打量着竹篓里的半框杏子，周久安觉得数量足够吃了，这几颗杏树可是全村人的，数量不多，自己可不能全摘了。

    看着头上的太阳，想到山下的几个孩子，周久安背着竹篓里的杏向黑蛋他们走去，在这片山上，除了杏树，周久安还发现零星的几颗枣树和柿子树，想到甜脆的大枣跟软甜的柿子，周久安决定秋天还来这边放牛。

    跟二拴和黑蛋汇合，周久安就看见两人的竹筐里装了小半筐黄橙橙的杏子。脸上画满黑一道黄一道的黑蛋和二拴，看见周久安就笑。

    “安安哥，我两爬到树上摘到的杏子，个头可大了，这种最甜最好吃！”二拴面带自豪的说道，旁边的黑蛋也跟着挺挺胸脯。

    周久安看见俩一脸求表扬的神情也不好打击两人的积极性，敷衍的表扬了几句，俩人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周久安心想，真是俩傻蛋，那树顶上熟透了的可不是最好吃吗，鸟雀可都捡着这种啄呢，周久安看了看，全是捡的黄透了的摘得，一看就放不久。

    等下山跟几个孩子分分，一人也得好几斤，这大兜杏拎回去，家家户户又不是当饭吃，吃也得吃个好几天，他们又没有自己的宝贝储物袋一样的保鲜空间，剩下的坏了肯定直接扔了，这让周久安如何不心疼。可是看着俩孩子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周久安也不想打击孩子的好心情。

    看着这两大筐杏，重量也不是很重，两个7、8岁的孩子也能背的动，周久安就让两人背上竹筐，准备下山，还是周久安在前边开路。

    到了山下，躲在树荫下边的几个孩子看到他们全都跑过来，叽叽喳喳的，周久安没心情回话，敷衍的“哦”“恩”的应答着，忙从背上卸下竹筐，甩了甩胳膊，周久安只觉得两个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疼。这半框杏子撑了天也就20斤，就这小段山路，愣是让周久安腰酸背疼，大喘气。

    来到树荫底下，顾不得脏净，周久安卸下竹筐一屁股坐在树下边的草地上。靠在树上，长长的喘了口气，周久安现在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呦，背个二三十斤的东西就跟要了命似的，哪有以前自己扛着两百斤的大米上下楼跟玩是的威风凛凛。想到这季夏收的凄惨经历，还有即将迎来的秋收，周久安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抱到沈秋树的大腿。

    歇了口气，看着二拴和黑蛋在哪活蹦乱跳的跟周围的几个小孩吹牛，周久安自愧不如。

    休息了一会，周久安把竹筐拴在牛背上，牵着牛去小河边喝水，顺便把杏子洗洗。

    领着一群小孩，一伙人向村头的小河边走去。

    村头也就是靠近周久安他家的这条小河，河水很浅，水流很是清澈，河边上还有很多露出的石块，平时村里的孩子最爱来这玩水。

    周久安把牛牵到小河边的大树下，把牛拴上，让牛喝水。周久安则提着竹筐和这伙已经泡到水里玩耍的小孩一起，到水里洗洗。

    夏天，还是如此炎热的天气，在水里畅游一番最是畅快，可是这条小河水位最深的地方也就只到周久安的膝盖，更别说现在天热水位还下降了不少。

    踏进水里，连水温都是热的。玩了一会，周久安在太阳底下受不住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来到岸上。

    周久安提着竹筐来到一处树底下的小水坑，把竹筐沉到水里，靠着树边的石块，一边洗一边吃一边看着二拴他们玩闹。

    吃了两个，周久安就住了手，这具身体肠胃虚弱，像杏子这样的酸性较重的水果不能多吃。

    看看头顶的太阳，周久安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村里人每天吃饭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这让周久安感到很不适应，在加上这个身体最好是少食多餐，所以周久安每次上工的时候都会在储物袋里带上点饭，等放牛的时候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午餐，可是现在身边围着这些小孩子，从储物袋里掏出东西吃也就不方便了。

    脑子里想的一些有的没的，躺在树荫底下，听着耳边的蝉鸣声，周久安只觉得昏昏欲睡。

    县城刘老爷子家

    昨天送走了安安，老爷子心里就对女儿的婚事琢磨起来，对女儿刘丽萍，刘长江心里即是疼爱又是愧疚，自从老伴走了，自己身体不好，都是小女儿在照顾自己，而且要不是为了照顾自己，女儿二十好几了也不会现在才说人家，虽说儿子媳妇也很孝顺，但毕竟忙于工作，也不如女儿家细心。

    现在有个条件合适人品也不错的，刘老爷子就想仔细打听打听，家里老伴不在了，这些事也只能自己上了。

    坐在葡萄架的石凳上，刘老爷子就喊：“丽萍啊，丽萍，来来来，过来。”

    “爹，啥事啊？”刘丽萍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沾着水，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来到她爹跟前问道。

    “坐下，我问问你，今天安安在供销社遇见的那个高红军就是前些天你大钱婶给介绍的那个，之前你婶子给我说的时候，我怕你不乐意，也没给人家一个准信，现在听安安的话，我觉得这小子人品还行，家里的情况我也没仔细问，好像是有两儿子。你要是愿意，我让你大钱婶仔细打听打听，你两见见咋样？！”刘老爷子面露殷切的问道。

    “哎呀，爹，你说这些干什么！”听到他爹的问话，刘丽萍就算性格再爽朗，说到儿女亲事上面，也不好意思了。

    “行，不说不说，哈哈哈！”刘老爷子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有戏。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就去了大钱婶家，这大钱婶跟老爷子的老伴那边有点亲戚关系，两家关系挺近，大钱婶的女儿钱梅跟刘丽萍也是自小玩到大的，所以说媒找大钱婶也比较靠谱。

    大钱婶听完老爷子的话，一拍大腿，“着啊，我就看那小伙人品相貌啥的和咱们家丽萍相配，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安排两家人先见见面，让他两先相看相看。”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去安排了。

    这边周久安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在供销社认得“军歌”正在准备跟他丽萍姑相亲呢。

    在树荫下小睡了一会，周久安就被小孩的哭闹声吵醒了，睁开眼，周久安就看先前还玩的挺好的小孩现在正闹成一团，周久安赶忙坐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周久安坐那缓了缓，等眼前不在犯花的时候慢慢的站起来，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喊人：“二拴，黑蛋，怎么了，怎么闹起来了？”

    这边闹成两团的几个人听见周久安的声音，全都住了手，只留下中间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周久安过来的时候就见着一个倒在水里的小竹筐，旁边瘦瘦小小的女孩正在那伤心的抹眼泪。

    对村里的孩子，周久安认识的不多，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看起来也有6、7岁了，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现在正坐在水里。周久安赶忙上前把她拉起来。

    “二拴，你说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玩的好好的吗，怎么闹起来了？”周久安问二拴。

    二拴听到安安哥的问话，急切的回道：“刚才来弟在石块底下摸了只小螃蟹，学文、学武就抢来弟的小螃蟹，来弟不给，他们就打来弟，我看不惯就和他们打起来了，黑蛋是帮我的。”

    听到二拴的话，周久安皱起眉头，看着旁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看样子这两就是学文学武了，“学文学武，你们为什么抢来弟的小螃蟹，你们要知道随便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学文还好心里明白抢东西是不对的还有点不好意思，学武就直接多了，“俺奶奶说了，来弟他们一家的东西往后都是俺们的，俺们想要啥，这小丫头片子就必须给俺。”

    听到这，周久安就明白了这俩双胞胎是谁家的孩子了，这几天虽说村里的人家周久安还不是全都熟悉，可是鼎鼎有名的几个，周久安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学文学武的爷爷谢长春一家就是其中一个，这家人的名声可算是毁誉参半。这谢长春算是谢家沟的前村长了，前面说到谢家沟谢姓人家居多，听说祖上移民来到这片土地才有了谢家沟，所以历任的村长都是谢家人，直到周全叔在周老爷子的支持下，竞选当上了村长，谢家人统治谢家沟村的历史才被打破，可是不管怎样，村里人行事都会给谢家人几分面子。

    谢长春为人还算公正，就算卸任也没给周全叔使啥绊子，可以说周全叔能当稳这个村长，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可是谢长春的老伴石翠花人品不行，谢长春的村长干不下去就有她的功劳。听田婶子她们拉呱时说过，这个老太太是太能作了，年轻的时候就凭着谢长春的身份是耀武扬威，祸害乡里。可以说整个谢家沟就没有不讨厌她的，连谢氏族内的亲戚朋友都不待见她，这老太太整个就是个滚刀肉，听说她婆婆就是她气死的。

    现在谢长春不当村长了，石老太太有所收敛，可是她糟践不了外人，开始使劲的糟践起自己的儿媳妇来，大儿媳也就是来弟的娘，因为生了三个闺女，被老太太磋磨的最厉害，现在不到四十岁的小媳妇整个老的有五十多岁，二儿媳生了俩带把的双胞胎，这老太太就把这个二儿媳差点捧到天上去，孙子当成宝，几个孙女却被老太太呼来骂去的，不当人看。

    对于这个闻名于谢家沟的老太太，周久安可没本事把人家的性子给掰过来，不过眼前的两个小屁孩还是有点希望的，“学文学武，你们作为男孩子，想要什么东西要自己劳动努力获得，这样的人才是男子汉，抢别人的东西，不劳而获，这是会被人瞧不起，被人唾弃的，作为男子汉，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学文学武，你们想被人看不起吗？”周久安严肃的对俩人问道。

    呵呵，周久安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正在致力于抱大腿，吃软饭这项事业。

    “不要，我们要成为男子汉！”“我也要成为男子汉！”“我也是”“我也是”，听到周久安的问话，除了学文学武，其他的小男孩也都大嗓门的嚷嚷要成为男子汉。

    看着眼前几个孩子一个个的争做男子汉，周久安相信虽然以后可能他们会忘记今天的这个小插曲，可是现在看着眼前一个个明亮而又纯真的眼神，周久安相信这一刻他们都希望自己是个男子汉。

    解决完孩子的问题，周久安看天色不早了，就把竹筐里的杏子分给几个小孩打算回去，路上，周久安顺便把今天的草打了，队里养着一只猪和几只羊还有一头小毛驴，草料很缺，周久安每天都要顺便把草料打了。

    背上减轻不少的竹筐，周久安把草料用麻线袋子装好困在牛背上，牵着牛，领着几个孩子回村。

    一路上，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没停过，孩子们的友谊真是奇妙，刚才还在打架打的热血朝天，这一会就又玩上了。

    一路上，听着孩子们的童言稚语，伴随着老牛“哞”“哞”的叫声，周久安只觉得如果忽略现实，这刻的时光还是很美好的。

    和几个孩子分手，把牛牵回大队部牛棚，把草料倒出来放在墙角，周久安背着框子里的野杏回家，走在路上，和下工的村里人打着招呼，周久安心想，也不知道早上那两收拾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