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周久安记得今天要到山里下套子,天还没亮就起床洗漱。
东屋的沈秋树听到隔壁的动静,睁开眼睛,一掀被子,动作飞快的穿衣,顺便给了方辰两巴掌。
方辰被叫醒,顶着鸡窝头瞅瞅窗外的天色,揉着眼睛说道:“这么早!”
“不早了,安安都起了,快点,别磨蹭了。”沈秋树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回道。
等沈秋树走出房门的时候,就见小孩正在灶前烧水,看见沈秋树,小孩打招呼:“大哥,你醒啦。”
“嗯,这是做什么?”沈秋树问道。
“咱们今天早去山里,我先煮几个地瓜和山药,等路上带着,省着饿着。”周久安说道。
“大哥快去洗漱吧,二哥起了吗?”周久安问。
“起了,起了。”方辰没等沈秋树回话,就在屋里嚷嚷。
周久安会心一笑,和沉稳的沈秋树相比,方辰更像现代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朝气蓬勃,性格跳脱。
三人收拾好,天色已经微亮了,带好下套的用具,几人从后院的小木门进山。
几人周久安走在前面带路,沈秋树跟在后面,方辰走在最后。
“小心!”沈秋树抓紧安安的手腕。小孩滑倒的那一下真是惊了沈秋树一身冷汗。
周久安刚才滑倒的地方布满荆棘丛,要是一不小心趴上去,一定会受伤。
“安安,没事吧。”方辰在后面担心的问道。
“没事。幸好大哥扶了我一下。”周久安心有余惊的说道。
夏天早晨露水多,走在陡峭的地方很容易滑倒,周久安刚才就不小心踩到占满露水的泥土上,要不是大哥及时的抓住自己的手腕,周久安一定会扭到脚。
沈秋树不放心的抓紧周久安的手腕,“等会抓住我的手。”
“嗯。”周久安也知道自己大意了。
接下来一路上三人小心的穿行在山林间,周久安仔细的观察地上的痕迹,分辨猎物可能出没的地方,直到半小时后,周久安才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猎物的行踪。
放下东西,周久安向两人教授如何在山林里找到猎物的足迹,以及如何下套子,在哪下套子。这些都很简单,等他两学会了,周久安就把套子分给他们,让他们现学现用。
三人分开各自寻找下套子的地,分开之前,周久安提醒道:“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型猎物不多,多是野鸡兔子之类的小猎物,可也不一定,说不定会有野猪什么的突然下山,所以千万不要走远了,下完套子,记住一定要做好标记,记下下套子的位置,等下午来的时候收。下完套子,一会咱们就还在这集合。”
“没问题。”方辰道。沈秋树也点头同意。
几人动作迅速的下完套子,时间已经不早了,沈秋树和方辰还要上工,三人快步往回走。
路上,周久安向两人分析,“咱们晚上天黑前,等你们下工,来这边看看有没有收获,如果没有,等明早再来看看。”
等回到家,临上山之前,周久安在陶罐里煮的地瓜粥已经熬好了,配上腌制的小咸菜,简单的早饭只能先让两人填填肚子。
家里之前也没什么干粮,昨天做的玉米饼子已经吃完了,今天早晨又没有时间做。周久安知道,下地的活有多累,早晨吃不饱肚子可不行,这可是要忙活一天的时间呢。
幸好今天队里的牛跟着去交公粮了,今天不用干活,周久安打算跟村里人好好学学做主食。省得每次吃饭都得先做干粮,太费时间不说,也麻烦。
看着两人吃完,周久安找出家里的斗笠分给他们,叮嘱道:“大哥、二哥,今天我不用出去干活,等中午头休息时间,你们回来吃午饭。我知道早晨就这一碗粥根本不顶饿。”
沈秋树知道安安今天不用上工,也就没有勉强,但是还是叮嘱道:“家里的柴够烧,水还有半缸,这些都不用你干,等下工回来,有我和方辰做。做饭也不要着急,简单点就可以,天太热,能不烧火就尽量不烧火……”
沈秋树从来都是寡言少语的人,可是面对小孩,沈秋树总是忍不住的不放心,变的唠叨起来,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自己的变化。方辰这个大马哈就更不可能发现这些细节,顶多觉得现在的秋树变的多话了些。
而唯一知道沈秋树关心的周久安,并不了解之前的沈秋树,也只是以为沈秋树是个外表高冷但是内心还是很温柔的人。
送走了两位大哥,周久安关上院门就开始忙活起来。先把木耳还有之前在山上搂的松针摊在院子里晾晒。正午太阳火气大,一上午就可以晒干了。
想到中午要做的饭,周久安到后院摘了个嫩南瓜,打算包南瓜包子。
在周久安在家关上院门埋头包包子的时候,大会开过后的谢家沟,整个村子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比过大年还要热闹。
今天一大早,周全就指挥的村里人团团转,夏收过后就要交公粮了,周全安排大牛带着一部分村里人将北山上的那条道清理打通,方便村里人进出,让谢国建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忙活地里的活,他则带着几个人和马会计一起去镇里交公粮。
沈秋树和方辰被分到大牛的队伍里,两人跟着队伍去清理山道。
说实话,村里人不少都很好奇这片山谷啥样,天还没亮呢,这北山山谷这边就汇集了很多好奇的村里人。一个个的挤在北山这边,要不是山道不好走,人肯定更多。
听说就连年纪最大的二叔都亲自过来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谢家
自从昨晚,大会回家之后,谢家军就觉得他爹不对劲,老是神思不属的。今天天没亮就把自己叫起来,陪他来北山。谢家军怕自己服侍不好老爷子,就让他大孙子谢国文也陪着。
这一路上,谢家军心里止不住的庆幸幸好把大孙子叫上了,这老爷子一定要去山谷看看,劝也劝不住,要知道这条道上山路崎岖的它不好走,赶上夏天早晨露水湿滑,这要一不小心摔伤了,可是不是闹着玩的。
老爷子年纪越大,脾气越犟,不让干的事就一定要干,谢家军实在犟不过,就让大孙子背着老爷子走,他在旁边看着。
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扶着路旁的岩壁,谢家军心里不断的后悔,自己怎么不多叫几个人。
“国文啊,小心着点,千万别摔了你太爷爷。”这山道窄,谢家军只能在后边一遍遍的叮嘱。
“唉,知道了爷爷!”谢国文也是典型的谢家人,骨架小,身形修长。好歹因为常年做农活有把子力气,身手不弱,背着人也能山道上走的如履平地。
到了山洞口,谢国文把太爷爷放下,转身扶着,“太爷爷,这条山道我昨天来过,里边有点暗,您小心。”
“嗯。”二叔点点头,扶着孙子手慢慢的向里走。谢家军在后边跟着。
一家人穿过隧道,不一会就来到山谷的入口,站在这里,二叔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一边看一边不住的点头,像,真像啊,没错,就是这里了,就是这。
“回吧。”二叔看着眼前的山谷语气复杂的说道。
“爹,咱们不进去看看了。”谢家军好奇的问道,这刚才非要来看,怎么进来了又不去了。
“看过了,走吧。”二叔转身往回走,谢家军赶紧上前扶着,谢国文也抬脚跟上。
一行人下山碰上不少村里人,看到二叔都尊敬的打招呼,“太爷爷”“二叔”,二叔也都乐呵呵的应和,神色已经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是对自家老爹有些了解的谢家军还是发现了老爷子的心不在焉。
等回到家里,谢国文去上工,谢家军扶着他爹回到屋里,服侍着老爷子拖鞋上炕。倒了杯水给老爷子,等他爹喝水的功夫,坐在炕沿上的谢家军就忍不住了,“爹,你这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今天还非得去北山,爹,你这是有啥事解决不了的,跟你儿子说说,我也帮你一块想个注意。”
听到小儿子的话,二叔没吭声,喝完了热水,把碗递给小儿子,谢家军把碗放回桌上。就听他爹叹了口气说道:“军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爹给你说过,咱们这支祖上有位曾经在前朝考过进士,差点当上官老爷的先人啊。
“记得啊,你还说要不是大清朝灭了,咱们这支的谢家很有可能就此改换门庭呢。”谢家军说道。
“唉,那都是老黄历了,这大清朝灭的好,他要是不灭,哪有今天咱们老百姓的好日子过啊,而且从现在来看,这个官没当上也是好事,要不然现在外面闹哄哄的,咱家也逃不过。”二叔庆幸的说道。
“这就是您老神思不属的原因?”谢家军好奇道。
二叔摇摇头,“咱们这位先人,论辈分,我得叫他一声叔爷爷,我这位叔爷爷啊,那真是文曲星下凡啊,听说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要不是生错了年代,一定也会成为一个人物。”二叔可惜的龇了龇牙。
“这位叔爷爷学富五车,在画艺上更是一绝,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爹也就是你爷爷带着我去拜访这位叔爷爷,这位叔爷爷在书房里就挂了一幅画,一副叫桃源寻踪的画。听说当时很多大人物都来重金求取这幅画,可是都让叔爷爷给拒绝了。”
“我记得,当时叔爷爷给我们几个小辈解释这幅画的来由,说这幅画画的是他的一位友人的隐居之所,因为这位友人的与世隔绝的住所很难寻找,叔爷爷更是因此迷过好几次路,因为和哪朝来,你爹我也忘了,反正是和一位诗人做的一首诗写的经历很像,就把这幅画叫做桃源寻踪。”
“你没见过那副画,所以不了解,你爹我小时候仔细的观摩过,到现在那副画的场景如今在我脑海里还历历在目。”二叔闭上眼,仔细回想当时叔爷爷给他们讲述此画时的场景,只觉得记忆中模糊不清的话语也因为今天所看到的画面都清晰的一一的浮现出来。
睁开眼,二叔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到北山上看看吗!”
谢家军摇摇头。
“那是因为,那副画上的美景和咱们北山山谷的景色是一模一样。”二叔感叹的说道。
“爹,不会吧。”谢家军惊讶的睁大眼。这件事也太巧了吧,该不会是他爹年老昏花,看错了吧,谢家军不孝的想到。实在是这件事也太离奇了。难道说他们谢家迁到这谢家沟其中还有什么渊源不成。可是,也不对啊,要是他们太爷爷根据这位先人的指示移居在此,那为什么他们谢家人没人知道北山的那片山谷呢,这说不通啊。
面对儿子的疑问,二叔摇摇头,不说了,唉,谁能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呢,也不知道叔爷爷临终前才给谢家人指点谢家沟作为退路,是否也有这片山谷的缘故。唉~这就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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